门户锁重重,深闭倾城色。
东风密相窥,漏泄春消息。
那徐公子摇得头落要处。那田有获假妆着醉,一步一跌,撞将进来道:“好处在,我一向也不知道!”见了两个妇人道:“哪里来这两个尿精,想是公子叫来的妓者?相公不要秽污佛地!”
徐公子道:“他这佛地久污的了,我今日要与他清净一清净!”
田有获又一把去扯妙智起来:“我这徐相公极脱洒的!”那妙智还是磕头。
徐公子对田有获道:“这两个秃驴,不知哪边奸拐来的。我偶然进来遇见,一定要申上司究罪,毁这寺!”
田有获连连两个揖道:“公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再不看学生狗面,饶了他罢!”
徐公子道:“这断难饶的!”
田有获道:“学生也赔跪,饶了他,等他送五十两银子买果子吃!”
徐公子道:“我哪里要他钱?我只要驱除这秃!”
田有获道:“我就拜,一定要相公宽处!”一踵跌了一交。
妙智道:“田相公处一处。”
田有获道:“相公,待他尽一个礼罢了!”
徐公子道:“既是田先生说,送我一千。”
田有获道:“来不得,来不得!”
吃得把这几个和尚、两个婆娘称:好歹一百。
徐公子道:“他一房性命都在我手,怎只一百两?我只叫总甲与民壮拿他!”折身就走。妙智死命扯住。
田有获道:“相公,实是来不得,便二百罢!”这公子如何肯,一掯掯到五百两,诉穷说苦,先送二百两,田有获做好做歹收了:
谩喜红颜入掌,那堪白镪归人。
田有获道和尚料不怕他再敢生变,且到明日来了帐。
不期到晚,妙智叹气如雷,终是法明有些见识,道:“师父,我们只藏过这两个,没了指实,就不怕他了。他现任官儿子,该在僧房里住、诈人么?”
妙智道是,忙进里边,与这两个叙别,连夜把这两个妇人戴了幅巾、缁衣。不敢出前门,怕徐公子有心伺候,掇条梯子扒墙。
法明提了灯笼,远远先走,妙智随了,送到菩提庵来敲门。净梵开门,见了法明,道:“什风吹你来?”
道:“送两个师父与你。”净梵到里头一相道:“怪见有了这两个师父,竟不睬我,我这里庵小,来往人多,安身不得!”妙智再三求告,许她三钱一日,先付现银十两。后边妙智为了净梵见他久住,银子绝望,琐聒起来,两个安身不牢,只得另寻主顾去了。
妙智师徒两个,如今放心。早起田有获来要足五百两数,这两个和尚,你推、我攮,道:“我们和尚钱财,十方来的,得去也难消受,怎要得我们的?如今只有两条穷命在这里,他现任子弟,怎该倚官诈人?”
田有获挑一句:“昨日是他拿住把柄,所以我只得替你许他。若要赖他的,须得移窠才好。”
注明道:“我们原没什的。”
田有获道:“若是闪了开去,可以赖得了;只是他爷在这里做官,怕有后患。”
妙智道:“我还要告他!”
田有获道:“告他须用我证见,不打紧,我打发他去,只要谢我。”
第17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