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日本史>第88章

第88章

由于幕府腐败,奢侈成风,使财政失调。纲吉任命勘定奉行获原重秀改革财政,获原利用职权,听凭特权商人建议,于元禄8年(公元1695年)起改铸货币,降低成色[注6],使幕府获利达500万两,暂得弥补财政,而铸币商(金银座)乘机发财,获原仅在宝永年间(公元1704年—公元1710年)受金银座特权商的贿赂达26万两,其他赃品不计。因这时贷币不是信用货币,仅按金银块价格流通(铸币者只凭个人情用,保证金银块的质量),致货币滥发,币价大跌,引起物价商涨,民不堪苦,幕藩财政更困难。于是增税乃至以“征借”为名,减低陪臣武士俸禄,如1646年长州等藩减俸十分之二。但这种做法也是有限度的,幕藩只得用贡米作抵当,向京、阪商人借款。家臣武士更艰苦,武士靠副业维生的愈多了。
第六、七代将军家宣、家继统治时期(公元1709年—公元1715年),幕政由侧用人间部拴房和儒臣新井白石执掌。白石制止了奢侈浪费,厉行俭约,改铸了元禄时代滥发的劣币,平抑物价;还罢免获原重秀,处罚量勾结获原牟取暴利的银座头目,进而取缔钱业行会。但新币发行后,同旧币的交换比率不当,缺乏市场信用,经济仍十分混乱。为防止金银流出,公元1715年制定《海舶互市新例》,统制对外贸易,每年限量制中国、荷兰商船进口和白银出口,又废除对朝鲜使节赠送的厚礼。此外,白石还计划发展养蚕、开矿的政策。但他的改革主要为提高幕府的权威,许多政策流于形式,对幕藩统治的根本问题——农村问题无法解决,这些努力成效自然有限。
二、封建剥削的加强与农民斗争商品货币经济侵蚀农村,不但引起农民生活的变化,而且由于贡租苛重,商人高利贷兼并土地,寄生地主制发展,农民的土地经营愈加零细化,贫困农民不断沦为佃农、雇农,享保年间(公元1716年—公元1735年)佃农已达农村人口的一半。[注7]幕藩为克服财政困难,继续铸造劣币,滥发不兑现的“藩札”;对农村提高年贡额,并丈量土地,增加固定产额的租率。他们向农民提前一年征收年贡(“前纳”)甚至提前征收第三年的年贡(“前前纳”),加重剥削。地主对富农则征收“用金”(摊派)。
17、18世纪间(元禄、享保期),典地农民日多,本百姓为不再失地,要求领主减少剥削,到处发生斗争。他们结合在农村共同体之下,要求领主减少年贡课役。幕藩规定农村有控诉事件须由村长逐级上告,但地方官总不理会,最后往往只得由担任村吏的自耕农带领群众或代表全村人民越级控诉。这种斗争形式称为“代表越级请愿”。[注8]17世纪中叶,松木长操和佐仓宗吾领导的农民斗争即其著名的例子。松木是若狭(今福井县西部)地方一个16岁的庄屋(村长),公元1640年他代表本村农民反对增征大豆为年贡,向藩厅请愿。他英武不屈,坚持斗争12年,最后在临刑前仍鼓励人民群众斗争到底。还有,至今日本人民中仍有口皆碑的佐仓宗吾的传说,也反映了当时农民斗争的情况。约17世纪中期,下总(今千叶县)佐仓藩上岩桥村农民,本名木内偬(总)五郎,通称佐仓宗吾,代表200余村农民向幕府执政拦轿控诉领主掘田横征暴敛,要求减轻负担。无效,宗吾一人向将军直诉,终被接受,但宗吾夫妇和4个儿子都被处死。据说宗吾被缚上刑架时,还怒斥领主。白本文学史上留下很多歌颂宗吾的作品,如《地藏堂通夜物语》、《花雪佐仓曙》等,为游方僧所咏唱或上演于歌舞伎中。此外还有《宗吾郎实录》、《佐仓义民传》等史料传世。
这一时期普遍存在的农民逃散和强诉,主要是提出经济要求,但当强诉无效时便实行暴力——起义。据统计,德川时代的农民起义,公元1599年至公元1867年的270多年间,约有1240次[注l0],其中l052次发生在18世纪以后,中间有3次高潮,即享保(公元1716年—公元1735年)、天明(公元1781年—公元1788年)和天保(公元1830—公元1843年)年间的起义,分别为90次,114次,157次。
三、城市贫民的斗争与农民运动相呼应,城市中兴起的市民运动,则成为冲击幕藩制的另一支力量。幕藩领主通过货币改革、垄断和专卖特产品、强制商人捐献等方式,压榨城市市民。而大商人则通过收买官吏、囤积货物、操纵物价等手段,把负担转嫁给占城市人口三分之二的、被称为“租房户”或“租地户”的下层市民,即临时工、手工工匠、仆役和小商贩等。尤其当荒年米价暴涨时,下层市民的生活就更难维持,城市市民与幕藩领主及与其相勾结的特权大商人的矛盾愈演愈烈。早在延宝3年(公元1675年)4月,江户市民就向町奉行所展开了请愿斗争,提出“因米价上涨无法生活,要求借米”,迫使町奉行所允诺借米4万依。[注11]正德3年(公元1713年)6月,江户市民又向町奉行所提出申诉,要求采取措施降低米价,并制止奸商囤积。享保17年(公元1732年),发生“享保大饥荒”,江户米价暴涨,而与幕府勾结的米商高间传兵卫却囤积米谷,高价出售。江户市民要求幕府增加拨给江户的米量,取消由特定的批发商垄断稻米贩卖的办法,但末被采纳。享保、18年(1733)1月26日夜,不愿坐以待毙的2000余下层市民,高呼“拿米来!”不许囤积!”等口号,冲进高间传兵卫的住所和仓库,捣毁财物,撕碎账簿。在幕府将军身边发生如此大规模的群众斗争。终于迫使政府在3天后下令准许稻米自由买卖,满足了市民的要求。[注12]
不断高涨的农民、市民运动,出现联合斗争的趋势。元文3年(公元1738年)12月16日,但马藩生野银矿,1000余矿工及家属起义,反对官吏与奸商勾结,减少矿工收入。但马全藩农民也于12月28日武装起义。幕府慌忙调集12个藩的军队前往镇压。因史料所限,虽然没有发现矿工与农民直接联系的事实,但它预示了两者联合斗争势力的不可避免。
德川中期后,农民起义的锋芒除直指幕藩领主外,也指向了“名主”或“庄屋”等村吏和地主富商。这说明商品经济发展,推进了农村阶级分化,贫苦农民身受领主、地主、商业高利贷资本的重重压榨。幕藩领主则依靠大商人和地主镇压城乡贫苦大众的斗争。市民与农民的斗争呼应,共同冲击着幕藩体制,使日本封建社会在18世纪晚期逐渐走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