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人情事
东洋西字来报一面之言曰:国内尚有多人情愿安享承平,不欲与中国构兵,致于戎政纷纭,羽书旁午者。又有一党欲试交绥以振威武者。且观诸东洋新买运兵之船,且极力准备、加意振作;则和、战两端,尚难于决定云。又相传:于六月十八日,曾有东弁搭万昌船来中国,以图侦探中国水师之实在虚实、强弱情形;并欲悉其于海口作何准备、于内地作何操练,兵数究有多寡、炮械究为利钝等事云云。
通闻馆论镇江遣发之兵
现在所遣之兵,约共在四千之数。然据传者曰:内仅有四百人或可副乎兵之名,而称为精兵;其余,则皆未习于行伍者也。盖武弁某,本有额兵若干,按月按名支饷。迨遣兵之令既下,则武弁手足莫措,东拉西凑,几如捉鬼;于是悬募广招,无所不至,惟思奋力弥缝而已矣。牧竖挑夫,尽成一队。虽可谓捷于补额,而于日后临阵时是否克奏肤功,则未可也。通闻馆所述如是;本馆姑译之,而深恐其为谬述也。该报又曰:招兵,即赐以赏银十二两,按月则仅付四两云。且俟日后本馆亲自探明,再为辨及。
七月十三日(西历八月二十四日——即礼拜一)
论日本定议撤兵
昨日有友人自京回沪带到京信,并面述柳原公使到京,恭亲王、文中堂甚为优待;彼此有和好之意,不愿动兵,且商量退兵之法,不失体面。两国大臣能顾大局,从此无兵争矣。按日本问罪台湾生番之事,迄今数月;廷议舆论,尚无定说。今日此信,可见朝廷已有定议;第民间尚未悉知,故犹纷纷传说也。本馆既得实耗,不得不刊列之,以供众览。且更系之以臆说曰:甚矣!人言之可畏、传说之多诬也。于今时日本之征生番,亦可以见其概矣。
夫日本问罪生番,本无大谬;其所失在于未兴师以前,不先照会中国,明言其故。及至兵已到闽,日本中将始行照会闽浙总督。迨杀戮生番之后,其愤似已可泄;又不即日退兵,仍然久恋台湾。故至谣传沸腾,或有谓其欲占踞台湾之地者、或有谓其欲索赔用兵之费者、或有谓其欲与中国构难者。是以中外之人恶其显背万国公法,故中西新报皆群起而议其非也。设使日本先行明告中国而后用兵及诛戮生番之后而即退回,岂非王者堂堂正正之师,尚有何人而疑其数端以议其后哉!故吾谓人言可畏也。
今则柳原公使已与恭邸、文相言明退兵,想俟俄古坡公使一到,即可定局,则从前众人之疑,均可冰释;而各报之先言过甚者,亦皆得之传闻:故吾谓传说多诬也。特是中国新报之所列,均不过传述人言,并不足为记注信史也。中国之中西各报,其议论日本者,语固过于激烈;而日本西字日报所列之绅民公禀,其议论中国者,语之激烈又百倍于中国之中西各报。但两国自此息兵,而前言均可置之不议、不论矣。
夫秦穆之悔过也,圣人取焉;故列“秦誓”一篇于二帝三王典谟、誓诰之末。第秦穆于帅俘兵败之后,而始有此一悔,未免悔之以晚;而圣人犹取其誓而存之,可见圣人不责人以有过而嘉人以能悔也。今因日本所为颇近于此,故论及之。然日本之君臣,尚未及两国构兵之后而即能休兵以息民,其贤不又加于秦穆一等乎?自今以往,两国永敦和好之心、共享承平之福,岂非两国人民之大幸哉!夙闻日本之君励精图治,可称谓英明大有为之主。嗣见此举颇类利令智昏之为,深惜其为白圭之玷。兹又闻其不吝改过,于以见帝王又自有真也。
吾所更望者,日本之臣民也。今其君天姿学力博古通今,实非寻常人君所能及;曷不辅佐之以为圣主!其国亦称为声明文物之邦,曷不教导之以为贤臣!使令名远播于四洲、伟烈当垂于万世,不愧自命为圣地之君臣、人民乎!果能如此,是不徒日本一国之厚幸,即与和睦之邻国亦与有荣施也;岂不懿与!
长崎发旋风
前日接长崎电报,知该处礼拜四晚至礼拜五晨大发飓风,鼓荡激烈、势力猛恶,为五、六年内之一大劫也。港内所有本地船只,非沈坏则冲搁于岸上;而房宇墙壁拉杂倒压及屋顶吹移者,不能枚举。即西商行栈、房屋,亦多在其列云。又闻火船、帆船被患者甚多。有一电报曰:“平安”及东洋火船三只并帆船名“白大”、名“澳白”、名“苏鲁”皆已搁浅。又一电报曰:火船名“平安”、名“马大士”、名“士多尼瓦”、名“燕台”皆搁浅。又有电报所数坏船更多。按“马大士”船闻已搭载东兵甫欲驶往台湾者,今遭风暴浅搁,兵士皆逃命上岸焉。所谓“士多尼瓦”火船者,是即东洋两铁甲船之一也;船已敝漏不堪出洋,故于后事可无大患。至于所搁浅各船既在港内,或受伤不至甚重;经过月余修理,大抵可仍旧驶用也。又传:长崎相近之大加西马煤矿已为风浪所害,至少须三、四月方可补修开挖云。而戴煤各驳船皆已沉没,故于煤市大有关系焉。或虑及上海所开往之“可士大里加”船未知遇风否?今据通闻馆新报所陈,知已于旋风之翌日——即礼拜六日稳抵长崎矣。
火船往镇江
“海庆”火舶,拟驶往镇江搭载兵士云。
第7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