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西历十二月初一日——礼拜一)
台湾筹赈
前闻福州王君少樵,自闽垣携带捐册、劝启往台湾筹募。全台绅商素多好善,现接来信,悉王君抵台后,颇蒙投合;已特设公所,踊跃输捐。更闻有泉州高人陈君嘉瑞,率眷属、宗族百余人首捐钜资。又有郡城明经蔡君国琳、傅君藻文协力分募,并拟倡捐书院膏火。而镇、道、府、县官幕之太夫人、夫人、如夫人、女公子、仆妇,无不解囊乐助。嘉义县二等子爵王公得禄之六公子名朝经者,偕夫人各捐钜资,慨无吝色;实属乐善好施,尤为难得!今汇到第一次款三百金;知彼处方设立公所,嗣后接济源源,正未有艾也。
十月二十一日(西历十二月初四日——礼拜四)
发抄旨一道(十月初八日京报)
何璟等奏“琉球遭风难人,循例抚恤”;奉旨:’知道了。钦此‘。
十月二十三日(西历十二月初六日——礼拜六)
阅“抚恤疏球难人批摺”书后
昨阅十月初八日科抄,有闽浙总督何璟奏“琉球遭风难人抚恤”一摺,奉旨:’知道了。钦此‘。阅至此,不禁慨然以兴,怃然以叹焉!
夫琉球之为日本夷为冲绳县,已数阅月矣。其先,琉球服属中国,虽仍受制于东洋,而中国终以属国视之;除使命册封以外,凡有该国商民人等偶遇飓风飘流内地,中国地方官必力加保护,给发供应、量予川资,俾得生还故土。督、抚入告,其所用之款,亦均由藩库开支,准其作正报销:所以抚恤远人也。故琉球之于中国,亦自始至终心悦诚服;非谓以此小惠要结人心,而本朝厚泽深仁所浃洽乎荒徼者,实有深入其心者也。琉球之为日本支派与否,中国书阙有间;即使果系支派,则亦岂有夷灭其宗支而可以为义者!卫侯毁灭邢,“春秋”书其名,为其灭同姓也;经训所昭,古今不易。今乃以贪其土地之故,猝焉灭之;而反藉口于本属宗支,理宜归并。譬诸民间有夺继之案,将其兄弟、叔侄之产据为己有,而曰“本系同宗,不妨攘夺”;有是理乎?夫琉球蕞尔小国,政事、兵革从未整顿;例以“兼弱攻昧”之道,灭之亦不为过。而日本必饰为分支之说,则有不可解者;徒多为邻国之口实而已。中朝之待琉球如此其厚,日本之灭琉球如此其易;曲直之数,固不待智者而后知也。
前报言日本大官与中国总理衙门言:此后不得再提琉球之事。是直欲以是关中国人之口;然中朝岂遂能嘿尔息乎!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即其本地人民,亦有不能箝其口者,而况其为他国也!此时中朝虽略有诘查之辞,而犹不能定其计。即各报所言中国购办兵船,大有问罪于日本之意;要亦揣度之辞,未足为准。然揆之于理、度之于势,此举亦自不可少。盖琉球之臣服中朝,未尝不为恭顺;一旦为强邻肆其兼并而竟绝无举动,未免示弱于人。且平时之所以施恩于琉球者,原欲以此为海外之藩服,永相和好,以示皇灵之远播;至今日而皇泽犹行,藩封顿失,就日本支属而论,则所抚恤之难民,究系为日人乎、为琉人乎?如以为琉人,则王之被劫也,不能挽回于前;祚之移也,不能补救于后。区区之数难民遭风漂荡,曾何足悯!而犹欲耗中国之财、渎明廷之听哉!如以为日人,则既为与国,其民偶遭不测,漂入内地,自当竭力赀助以敦和好;而彼既举我所抚恤之国而芟夷之,我又何必举彼所漂失之民而保护之!不特报施之理不合,抑亦恩怨之分不明矣。中国所以仍前保护之者,盖亦有道也。天下一家、中国一人,自是圣王之度;无论琉球之为日本所灭与否,而见有遭难之民,总触动恻隐之意。此中国之所以为中国,即古圣人“一夫不获时,予之辜”之意也。至于问罪与否?徐俟谋定而后动;宸谟所默运,岂浅识者所能测哉!
晋未灭虢之时,虢曾败戎;金未灭宋之前,宋亦启土。琉球既无兵政,又无制度,地小而政荒;日人唾手而得之,非遂足为武也。而中国内难既靖,故土已归;宵旰孜孜,厉精图治;内外臣工亦复讲求良法,购备精械,力图振兴:未必遂为邻邦所蔑视。而各国坚守和约,方共敦睦;日人虽强,恐亦未必遽擅胜势!观乎日人之所为与夫所着之书,类多好为大言,不求核实;即此可知其国之风尚,亦未能果有所恃而不恐也。中朝但能痛除积习,勿专以粉饰太平为事、勿仍以上下欺蔽为心;自持者既固,而后用以御侮、用以折冲,众寡强弱,不难预决。窃愿与内外臣工慷慨陈之。“书”云:’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此其时矣。
十月二十七日(西历十二月初十日——礼拜三)
闽抚起程
新任福建巡抚勒少仲中丞陛辞出京,经过苏垣,因官眷尚在藩署内,小住数日;随于月之二十日挈眷由苏起程,在葑门外密度桥下船。是日,苏抚宪吴子健中丞亲自送至城外;其余文武各官,均排班站队在河干恭送云。
十月二十九日(西历十二月十二日——礼拜五)
福州近事
前日“拿毛”轮船到沪,报称:自福州出口,有中国炮船六艘同时出口,巡历洋面。又闻福州船政局近亦日夜趱造战械,盖大吏恐与东洋有成衅之举也。
第3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