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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五月初一日,侍卫都指挥使李重进等引兵继至,契丹瀛州刺史高彦晖举城降。关南之地,悉已平定。宴诸将于行宫,议取幽州,诸将山呼万岁称贺,皆曰:“陛下离京才四十二日,兵不血刃,北举燕南之地,此不世之功。
今虏骑皆聚幽州,未宜深入。”世宗曰:“乘胜长驱,如破竹之势,怎可中辍?”是日,趣先锋都指挥使刘重进先发,据固安;会日暮,还宿瓦桥。是夕,世宗不豫,遂还军。是时孙行友拔易州,擒契丹刺史李在钦,献于行宫,押赴军市斩之。以瓦桥关为雄州,益津关为霸州。命李重进将兵出土门击北汉,韩令坤戍霸州,陈思让戍雄州,遂还。车驾至大梁,往返才六十日耳。六月,唐清源节度使留从效遣使入贡,请置进奏院于京师。世宗降诏不受其贡,诏曰:
江南近服,方务绥怀,卿久奉金陵,未可改图。若置邸上都,与彼抗衡,受而有之,罪在于朕。
唐主遣锺谟入贡于周,世宗曰:“江南亦治兵修守备乎?”对曰:“既臣事大国,不敢复尔。”世宗曰:“怎恁地说?向日则为仇敌,今日则为一家,吾与汝国大义已定,保无他虞。然人生难期,至于后世,则事不可知。归语汝主,可及吾时完城郭,缮甲兵,据守要害,为子孙计。”谟归,具道世宗的言语,唐主感激,遂修葺金陵城壁,凡城之不坚者葺之,戍兵之少者益之。初,宰相屡请封诸皇子为王,世宗曰:“功臣之子,皆未加恩,独先朕子,能自安乎?”至是世宗不豫,乃封皇子宗训为梁王。是时,梁王生已七岁矣。世宗欲除魏仁浦为相,议者谓仁浦不由科第。世宗曰:“自古用文武才略为辅佐者,怎尽由科第耶?”乃以王溥、范质参知枢密院事,魏仁浦同平章事,枢密使如故;以吴廷祚为枢密使,韩通充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赵太祖兼殿前都点检。世宗尝问兵部尚书张昭曰:“朕欲择相卿于朝行,问谁可相者?”昭以李涛为荐。世宗愕然曰:“涛轻薄无大臣体,卿荐之何耶?”昭对曰:“陛下所责者细行,臣所举者大节也。昔张彦泽虐杀不辜,涛累疏,以为不杀彦泽,他日必为国家患。汉隐帝之世,李涛亦上疏,请解先帝兵柄。夫国家安危未形,而能见之,真宰相器也!”世宗曰:“卿言甚善。然李涛终不可置之中书。”又翰林学士王着,乃世宗幕府旧僚,屡欲相之,亦以着嗜酒无行检,遂不果用。世宗大渐,召范质等入受顾命,谓质曰:“王着,藩邸故人,朕若不起,当相之!”质〔以下原缺。现据《南宋志传》中改编《周史平话》的故事,节録其有关部份,供读者参看。〕等受命出了朝门,私相谓曰:“王着日在醉乡,是个酒徒,岂可为相?朝中勿泄此言。”是夜,世宗崩於寝殿。远近闻之,无不嗟悼。後人咏史诗曰:
五代都来十二君,世宗英特更仁明。
出师命将谁能敌,立法均田岂为名。
木刻农人崇本业,铜销佛像便苍生。
皇天倘假数年寿,坐使中流见太平。
群臣立梁王宗训於柩前即位,是为恭帝。文武山呼毕,尊符皇后为皇太后,垂帘听政。遣兵部侍郎窦仪至南唐告哀。仪领命至南唐,正值冬天雨雪,唐主欲於廊下受诏,窦仪曰:“使者奉诏而来,岂失旧礼。若谓雨雪,请俟他日开读便了。”唐主闻言,遂拜诏於庭,不胜哀感,款待而别。不数日,有镇定报来,河东刘均约连契丹入寇,声势其盛。近臣奏知符太后,太后大惊,急聚集文武官商议。范质奏曰:“契丹犯边甚急,惟有赵匡胤可以御之。”符太后然其言,即便宣召匡胤入朝,加封为殿前都点检、节度使,引兵敌退契丹。匡胤奏曰:“嗣君新立,在朝文武官将当戮力共守京城,另调澶州等处将帅同臣征敌,则为万全之策也。”符太後允奏,即下敕旨,前去调发张光远等,不题。却说赵匡胤领命,即调集各处军马北征,克日出京门。部前军校苗训善识天文,见日下复有一日,黑光相荡,指谓匡胤亲吏曰:“此天命也。”此时各镇帅臣张光远、罗彦威、石守信、李廷翰、李汉昇、赵廷玉、周霸、史珪、高怀德、张令铎、王审琦、张光翰、赵彦徽、崔爱寿等,俱在麾下,听凭匡胤调遣。是晚择吉发兵,扬旗呐喊,擂鼓金鸣,一声炮响,行动三军。看看已到陈桥驿,军士屯驻,聚於驿门。忽有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高怀德与众人议曰:“主上新立,况兼幼弱,我辈出死力破敌,谁人知之?不如先立点检为天子,然後北征。不识诸公意下以为如何?”都押衙李处耘曰:“此事不宜预传,可与赵匡义商量定计。”
众皆然其言,来与匡义商议。匡义曰:“吾兄素以忠义为主,恐其必不从也。”道犹未毕,忽掌书记赵普到来,众人以欲立点检事告普,普曰:“吾正来与汝等议此事,方今国中无主,点检名望素着,中外归心。一入汴京,天下遂可定矣。乘今夜整备,次早便可行事。”众皆齐声应诺。各人整备军伍,四鼓聚集於陈桥驿门,伺候匡胤起身。此时匡胤深卧帐中,不知诸将所议。天色渐明,部下将领直入匡胤帐前,大叫曰:“诸将无主,愿立点检为天子。”匡胤大惊失色,披衣而起,未及诘问,众人拥出厅前,石守信竟将黄袍披在匡胤身上抱住,厅前众军校山呼万岁,下拜称臣,声彻内外。匡胤曰:“汝等自图富贵,使我受不义之名,此何等事而仓卒为?”守信曰:“主少国疑,明公若有推阻,而被他姓得之,再事战争之理乎?”匡胤默然不答。匡义进曰:“此虽人为,亦天意耳,吾兄不须持疑。且济天下者当使百姓感戴如父母。京师,天下之根本,愿下令诸将,入城不许侵夺百姓,乃为定天下之大计也。”匡胤然其言,乃揽辔下令诸将曰:“太后与主上,是我北面而事者,不得冒犯。群臣皆我比肩,不得侵扰,朝中府库,不得侵掠。用命者重赏,不然当族诛之。”军士皆下马曰:“愿受命。”匡胤号令己定,遂整队而回。军士至汴,自仁和门入城,秋毫无犯,百姓欢悦。静轩咏史诗曰:
七岁君王寡妇儿,黄袍着处的相欺。
兵权有急归帷幄,那见辽兵犯帝畿?
匡胤既入汴京,下令军士归营,而自退後公署。时早期未散,太后闻陈桥兵变,即便退入宫中。范质谓王溥曰:“仓卒遗将而致反叛,吾辈之罪也。”王簿吓得口噤不能对。会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韩通自禁中出,听得匡胤兵变,与质、溥曰:“彼军初入,民心未向,吾当统领禁军御之。二公快请太后旨令,布告中外,必有忠义者相从。叛逆之徒,一鼓可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