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刚谓强志不屈挠。毅是果敢。木是质朴。讷是钝于言。此四者,其天姿近仁。孔子又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刚毅者决不有令色,木讷者决不有巧言。两章相发。
先生说:刚强的,坚毅的,质朴的,讷言的,那四者都近仁。
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切切,偲偲,相切责之貌。怡怡,和顺貌。或说:孔子语至可谓士矣止,下乃门人记者所加。朋友以义,兄弟尚恩,若混施之,则兄弟有贼恩之祸,朋友有善柔之损矣。然亦不当拘说。朋友非全不须怡怡,兄弟亦非全不须切切偲偲。
或说:温良和厚之气,此士之正。至于发强刚毅,亦随事而见。子路行行,斯切切偲偲之意少矣,故孔子以此箴之。
子路问道:如何可算为士了?先生说:须有切磋,又能和悦,这样可算为士了。切磋以处朋友,和悦以处兄弟。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古人约言数字,常举奇数,如一三五七九是也。三载考绩,七年已逾再考,此乃言其久。即,就义。戎,兵事。民知亲其上,死其长故可用之使就战阵。
先生说:善人在位,教民七年之久,也可使他们上战场了。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以,用义。必教民以礼义,习之于战阵,所谓明耻教战,始可用。否则必有破败之祸,是犹弃其民。此两章见孔子论政不讳言兵,惟须有善人教导始可。
先生说:用不经教练的民众去临战阵,只好说是抛弃了他们。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宪问:宪,原思之名。本章不书姓,直书名,故疑乃宪之自记。
邦有道,谷:谷,禄也。《泰伯》篇,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下两耻字。此条只下一耻字,当专指下句言。或说:邦有道,当有为。邦无道,可独善。今皆但知食禄,是可耻。两说均通,姑从前说。
原宪问什么是可耻的?先生说:国家有道,固当出仕食禄。国家无道,仍是出仕食禄,那是可耻呀。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克、伐、怨、欲:克,好胜。伐,自夸。怨,怨恨。欲,贪欲。
不行:谓遏制使不行于外。
可以为难类:四者贼心,遏抑不发,非能根绝,是犹贼藏在家,虽不发作,家终不安,故孔子谓之难。其心仁则温、和、慈、良。其心不仁,乃有克、伐、怨、欲。学者若能以仁存心,如火始燃,如泉始达,仁德日显,自可不待遏制而四者绝。颜渊从事于非礼勿视、听、言、动,乃以礼为存主,非求克、伐、怨、欲不行之比,故孔子不许其仁。
本章或与上章合,或别为一章,盖冒上章宪问字,疑亦原宪所问所记。
原宪又问:好胜,自夸,怨恨,与贪欲,这四者都能制之使不行,可算得仁吗?先生说:可算难了。若说仁,那我就不知呀!
第9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