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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韩文公《曹王皋碑》云:“王亲教之抟力勾卒嬴越之法。”《考异》谓:《秦纪》、《越语》、《世家》皆无“抟力勾卒”之文。愚按:《左传》哀十七年三月,越子为左右句卒。注云:“钩,伍相着,别为左右屯。”此即谓勾卒也。抟力,必秦法,未见所出,《新唐书》作“团”。
十抽一推,或谓“推”当为“椎”,未冠之称。按《史记?秦始皇纪》:王翦什推二人从军。《索隐》云:“什中唯择二人。”文公语出于此,不必改为椎。
《原道》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盖用佛书“三圣弟子”之说,谓老子、仲尼、颜子也。《纬文琐语》云。
曹子建《诘咎文》:假天帝之命,以诘风伯雨师。韩文公讼风伯,盖本于此。
《送穷文》小黠大痴,按《张敏集?奇士刘披赋》:古语有之,小痴为大黠,小黠为大痴。
欧阳生《哀辞》:闽人举进士由詹始,史因之。黄璞《闽川名士传》:其前有薛令之、林藻。考之《登科记》,信然。[欧阳詹之行,获称于昌黎,而见毁于黄璞记太原伎。黄介、喻良能为文以辨。]
太行之阳有盘谷,在孟州济源县。
韩、柳并称而道不同。韩作《师说》,而柳不肯为师;韩辟佛,而柳谓佛与圣人合;韩谓史有人祸天刑,而柳谓刑祸非所恐。柳以封禅为非,而韩以封泰山、镂玉牒劝宪宗。
柳文多有非子厚之文者,《马退山茅亭记》,见于《独孤及集》;《百官请复尊号表》六首,皆崔元翰作;贞元五年,子厚方十七岁。《为裴令公举裴冕表》,邵说作;冕,大历四年薨。八年,子厚始生。《请听政第三表》,《文苑英华》乃林逢;《第四表》云:“两河之寇盗虽除,百姓之疮痍未合。”乃穆宗、敬宗时事;《代裴行立谢移镇表》,行立移镇在后,亦他人之文;《柳州谢上表》,其一乃李吉甫《郴州谢上表》也。《舜禹之事》、《谤誉》、《咸宜》三篇,晏元献云:“恐是博士韦筹作。”《愈膏肓疾赋》,晏公亦云:“肤浅不类柳文。”宋景文公谓:《集外文》一卷,其中多后人妄取他人之文,冒柳州之名者。然非特《外集》也,刘梦得《答子厚书》曰:“获新文二篇,且戏余曰:‘将子为巨衡,以揣其钧石铢黍。’”此书不见于《集》。《食虾蟆诗》,韩文公有答,今亦不传,则遗文散轶多矣。
《答元饶州论春秋》,又《论政理》。按《鄱阳志》:元藇也。艾轩《策问》以为元次山。次山不与子厚同时,亦未尝为饶州。
《平淮夷雅》其佐多贤,出《说苑》:涣其群元吉者,其佐多贤矣。
《饶娥碑》,按魏仲兕大历间乐平令。作《饶孝女碣》,旌其里闾,不言娥死。子厚失于传闻,而史承其误。
《游黄溪记》仿太史公《西南夷传》,皇甫湜《悲汝南子桑》仿《庄子?天运》,皆奇作也。
《王参元书》云:“家有积货,士之好廉名者,皆畏忌,不敢道足下之善。”尝考李商隐《樊南四六》,有《代王茂元遗表》云:“与弟季参元,俱以词场就贡,久而不调。”茂元,栖曜之子也。商隐《志王仲元》云:“第五兄参元教之学。”
沈亚之《送韩静略序》曰:“文之病烦久矣,闻之韩祭酒之言曰:‘善艺树者,必壅以美壤,以时沃灌。’”祭酒即文公也。白乐天《老戒诗》:我有白头戒,闻于韩侍郎。皆文公绪言也。
驴九锡封庐山公,鸡九锡封浚鸡山子。《毛颖传》本于此。
刘梦得文不及诗,《祭韩退之文》乃谓:子长在笔,予长在论;持予举楯,卒莫能困。可笑不自量也。
郑亚《会昌一品集序》云:“周勃、霍光,虽有勋伐,而不知儒术;枚皋、严忌,善为文章,而不至岩廊。”欧阳公曰:“刘、柳无称于事业,姚、宋不见于文章。”其言简而明,非唐人所及也。
魏郑公《砥柱铭》:挂冠莫顾,过门不息。《淮南子》云:“禹之趋时,冠挂而不顾,履遗而不取。”《盐铁论》云:“簪堕不掇,冠挂不顾。”
梁简文《诫子当阳公书》曰:“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斯言非也。文中子谓:文士之行可见,放荡其文,岂能谨重其行乎?
又《大同哀辞》曰:“陈蕃所憩之家,久记玄录之岁。华歆所闻之语,已定北陵之期。”按《搜神记》陈仲举宿黄申家,《列异传》华子鱼宿人门外,皆因所宿之家生子,而夜有扣门者言所与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