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用《诗》、《书》、礼、乐、孝、悌、善、修治者,敌至必削国,不至必贫。(同上)
(攻及孝悌,尤为悖谬。岂秦固贵不孝不悌乎?相攻至此,固不可以理论矣。)
仁者,能仁于人而不能使人仁。义者,能爱于人而不能使人相爱。是以知仁义之不足以治天下也。(《商君书画策》)
辩慧,乱之赞也。礼乐,淫佚之征也。慈仁,过之母也。任誉,奸之鼠也。(《商君书说民》)
故事《诗》、《书》谈说之士,则民游而轻其君。(《商君书算地》)
六虱:曰礼乐,曰《诗》、《书》,曰修善,曰孝悌,曰诚信,曰贞廉,曰仁义,曰非兵,曰羞战。国有十二者,上无使农战,必贫至削。十二者成群,此谓君之治,不胜其臣,官之治,不胜其民,此谓六虱胜其政也。十二者成朴必削。(《商君书靳令》)
(《诗》、《书》礼乐仁义皆弃绝,亦不复责。诚信、贞廉亦以为虱,则是以欺贪为能治乎?横议之无理至此,孟子所谓于禽兽奚难也。然敢发此论,其心思亦不可解矣。)
《禹贡》亦着山川高下原隰,而不知大道之遥。(《盐铁论论邹》)(此邹衍攻儒而及《禹贡》,谓《禹贡》为孔子之笔也。)
邹子疾晚世之儒、墨,不知天地之弘,昭旷之道,将一曲而欲道九折,守一隅而欲知万方,犹无准平而欲知高下,无规矩而欲知方圆也。(《盐铁论论邹》)
(邹子之学,有君臣上下六亲,亦与儒同。而史迁多微辞,以其疾儒也。其道自小推至大,又谓治各有宜,陈义必甚多,惜于今不传。)
田子读《书》,曰“尧时太平”。宋子曰:“圣人之治,以致此乎?”彭蒙在侧,越次答曰:“圣法之治以至此,非圣人之治也。”宋子曰:“圣人与圣法何以异?”彭蒙曰:“子之乱名甚矣。”(《尹文子大道下》)
老子曰: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宝。是道治者,谓之善人;藉名、法、儒、墨者,谓之不善人。(《尹文子大道上》)──右战国时诸子攻儒。
客有见田骈者,被服中法,进退中度,趋翔闲雅,辞令逊敏。田骈听之毕而辞之。客出,田骈送之以目。弟子谓田骈曰:“客,士欤?”田骈曰:“殆乎非士也。今者客所弇敛,士所术施也;士所弇敛,客所术施也。客殆乎非士也。故火烛一隅,则室偏无光。骨节蚤成,空窍哭历,身必不长。众无谋方,乞谨视见,多故不良,志必不公,不能立功。好得恶予,国虽大,不为王,祸灾日至。故君子之容,纯乎其若钟山之玉,桔乎其若陵上之木,淳淳乎慎谨畏化,而不肯自足,干干乎取舍不悦,而心甚素朴。”(《吕氏春秋士容》)
(田骈、慎到,庄子谓其无生人之行,至于死人之理者。此客被服中法,进退中度,趋翔闲雅,是儒者也。田骈近黄、老学,故攻之。)
孔穿、公孙龙相与论于平原君所,深而辩,至于藏三牙。公孙龙言藏之三牙甚辩,孔穿不应。少选,辞而出。明日,孔穿朝。平原君谓孔穿曰:“昔者公孙龙之言甚辩。”孔穿曰:“然,几能令藏三牙矣。虽然,难。愿得有问于君,谓藏三牙甚难而实非也,谓藏两牙甚易而实是也,不知君将从易而是也者乎,将从难而非者乎?”平原君不应。明日,谓公孙龙曰:“公无与孔穿辩。”(《吕氏春秋淫辞》)
(公孙龙子习于名家,为墨子余派。儒、墨不相能,故亦攻儒。)
孔、墨之弟子徒属充满天下,皆以仁义之术教导于天下,然而无所行。教者术犹不能行,又况乎所教。是何也?仁义之术外也。(《吕氏春秋有度》)
人有恶孔子于卫君者,曰:“尼欲作乱。”卫君欲执孔子,孔子走,弟子皆逃。(《韩非子外储说左》)
卫将军文子见曾子。曾子不起,而延于坐席,正身于奥。文子谓其御曰:“曾子,愚人也哉!以我为君子也,君子安可毋敬也?以我为暴人也,暴人安可侮也?”曾子不戮命也。(《韩非子说林下》)
夫婴儿相与戏也,以尘为饭,以涂为羹,以木为胾,然至日晚必归饷者,尘饭涂羹,可以戏而不可食也。夫称上古之传,颂辩而不悫,道先王仁义而不能正国者,此亦可以戏而不可以为治也。夫慕仁义而弱乱者,三晋也;不慕而治强者,秦也,然而未帝者,治未毕也。(《韩非子外储说左》)
或曰仲尼以文王为智也,不亦过乎!夫智者,知祸难之地,而辟之者也,是以身不及于患也。使文王所以见恶于纣者,以其不得人心耶?则虽索人心以解恶可也。纣以其大得人心而恶之,己又轻地以收人心,是重见疑也,固其所以桎梏囚于羡里也。郑长者有言:“体道,无为无见也。”此最宜于文王矣,不使人疑之也。仲尼以文王为智,未及此论也。(《韩非子难二》)
(攻仲尼,攻文王,亦犹攻尧、舜、汤、武也。)
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韩非子五蠹》)
第8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