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不论是由于战争运气,还是由于原本就未占领而失却了古巴,但仍然可以占据牙买加以及向风群岛的某些港口。英国的实际情况便是如此,它占据着圣卢西亚和牙买加。在这种局势下,战争的主要利害关系必将暂时集中于古巴和牙买加周围,它们必将成为战役要害点。英国、圣卢西亚、牙买加、巴拿马地峡这一系列据点,几乎是现存的英国、直布罗陀、马耳他、苏伊士地峡另一线的准确翻版。假如驻泊在牙买加的舰队较之驻泊在古巴的舰队处于劣势,则古巴舰队占据牙买加前方的位置,便能切断其同向风群岛的交通和来自该群岛的增援,又能掩护自己本身同古巴和美国的交通以及汽轮航线,并通过上述行动迫使港内对方舰队出战,以消除这些对己不利的条件。这一实例如同其他实例一样,表明敌方舰队的位置及其海军基地标示着作战方向;就如旅顺口决定了日本的海军作战方向及其陆军在陆上的艰苦攻击,以及1898年圣地亚哥决定了美国舰队和陆军的行动方向。日本人和美国人随之所采取的行动,在前一例中是迫使俄国人出战,在后一例中是迫使西班牙人出战,俄国人和西班牙人二者都仅仅由于认为舰队会自取灭亡而力求避战。
因此,在占据要地之后,不应停止作战。必须不屈不挠地继续打下去;这一论证亦适用于后续作战,即为了确保要地,应当对敌方舰队实施追击并予以歼灭。作战目标不只是地理上的点,而是敌人的有组织的兵力,这在海上比在陆上可能更为确切。像埃及和多瑙河隘口那样的位置之所以重要,不仅仅也不主要是因为那里便于放置大量的无生命的物体,而是因为从那里大量的训练有素的战士或武装舰船利用这种方便能够在不同的方向上作战,所以它们较之数量较多的较为不利的位置更有价值。任何人工设防的地点也是如此;其主要价值在于机动部队便于运动。因此,随着占有这样的位置而拥有这种便利条件,便有义务对其加以利用。至于如何利用?军事着作家们对此问题都有明确无疑的答案。若米尼说,敌方的有组织的兵力,即其在战场上积极主动作战的野战军,则是拿破仑的喜欢找的目标。
假设你已占有一处这样的战略位置,在经过若干次战斗之后已将敌方舰队从你的后方和直接正面的战场上驱逐出去。这就意味着,除遭到突然袭击之外,你的本土交通是安全的,你的海军已建起暂时优势。假如敌方舰船仍以有组织的集团而并非以零散的巡洋舰继续留在你的现在位置之前的一定战场范围之内,这一定是因为它们还有支援供应点可为依托以维持生存,并需对这些点进行防御。否则,这些舰只还能保持在一个有限的水域范围之内便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像加煤和补给这样的活动,如不受干扰,尽管也可在海上实施,但如敌方优势舰队就在附近并能通过监视侦察船和无线电报获悉情报,则便无法进行。因此,这样的补给点或基地必然存在,它们标示着你的下一条作战线的方向。
在我们记忆犹新的海洋历史时期,一向具有很大优势的英国海军阻碍了海军战略产生出众多的恰当例证,不然有关的实例就可能已经产生。这一优势对敌方基地同其所欲取得的任何目标之间的交通加以长期控制,这一控制断绝了施展战略的所有其他来源,因为,就其全部含义而言,交通支配着战争。交通这一战略要素淹没了其他一切要素。这种一强独霸的优势,成为一句不甚确切的法国谚语的来源:“海洋只容纳一位霸主。”
[译者注:法文原文:“LaMernecomportequ'uneseulemaitresse.”]
这在表面上看来:似乎有理;但如理解为:这意味着对海洋的控制从来就是毫无争议的,海上霸主地位从来就未曾认真争夺过,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对海洋的控制甚至就其总体情况而言,尤其是在特定的有限区域之内,都曾不时地和长期地处于不稳定状态;天平不时地不是倾向于这一边就是倾向于那一边。斗争双方的海军不断地巡航于其水域,相互进行挑衅。这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已成为引人注目的明显现象;而在1756至1763年的七年战争时期,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如此。
例如,1759年对魁北克的攻击和随之而来的加拿大全境的陷落,就是以1758年夺得位于布雷顿角的路易斯堡这一要塞作为第一步。以前曾以密集队形或大型分遣队的形式往返于法国与加拿大之间的法国舰队,从此便失掉了一处不可缺少的能够影响圣劳伦斯河交通的作战基地。
法国革命和拿破仑时期,英国在大部时间内曾是海上的唯一霸主;可是1796年它却被迫撤离地中海。地中海这一有限海域自1793至1798年,曾是均势不断发生变化的长期海战战场,最后,尼罗河一战才确立了英国的霸权(见图11)。因此,探索这一时期的重要事件是颇为值得的,因为这些事件为我们一直正在研究的事物及其正确处理的必要步骤提供了例证:这就证明我们的研究并非空谈而是出自事物的本质。
第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