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人具有充分理由认为,这种不间断的支援既要依靠该港的战略态势及其资源,同样也要依靠其力量。对此的答复应当是:这决不意味对于构成一处港口总价值的各种不同要素,可以明确而绝对地加以区分。将不同要素分别列成标题,只是为了便于分类和更为明确地抓住这一主题。某些必要条件或多或少都会涉及到力量、位置和资源所有这三个方面,并不可避免地会重复出现在不同的标题之下。
(1)集结。可以看出,入口处的水深和可供大型舰船使用的锚地范围,都是攻势力量的要素。水深不足,最大的战舰便无法进出,没有广阔的水面,所需的舰队便无法集结。然而,深水可能成为防御上的弱点,因为敌方的重型舰船也能驶入。对于次要的仅仅适于用作破坏贸易基地的港口,如北卡罗来纳的威尔明顿港,其入口处的深度很大,不仅不能增强攻势力量,反而会丧失守势力量。
在海岸上应具有合适的地点以便建立船坞和仓库,供舰船维护、修理和补给之用,这是攻势力量所必需具备的条件。这种地点应位于不致遭到敌方毁坏的隐蔽之外,这是守势力量的一个条件,对于上述锚地的要求也是如此。适于陆军设营和驻扎部队等等的地点,理所当然可以包括在攻势和守势的军事力量的诸要素之中。当在皮吉特海峡取得了建设海军造船厂的厂址时,曾为远征军建立这种性质的营地提供了机会,这是一个特殊实例。原来的委员会以此为由曾建议取得一处广阔地面;但这一建议未被采纳。
(2)投送。将一支兵力安全而顺利地投送到深海,这就意味着,这支兵力一旦准备就绪,借助于能够允许进行必要机动而不受干扰的外部水道条件,或是依靠港口的防御能力来掩护舰队,便能不受干扰地立即出航并在敌前列成战斗队形。当然,舰队完全可以而且能够以其自身的能力来保证其自身的机动自由;但从一种队形变换成另一种队形所花费的这段时间,总是危急时刻,而这种机动又必须在敌人到达之前完成。为了完善该处的攻势力量,应使其能够以其自身手段来掩护舰队进行这种队形变换;超出这一范围,港口的攻势力量再也无法达成这一目的。
这种情况类似于陆军通过隘路——隘路过后,必须确保有展开的余地。假如出口狭隘,舰队必须先开出港外才能进行机动。在这种情况下,攻势力量和守势力量的两种条件再次发生冲突,因为入口狭隘曲折则易于防守。1887年当这部讲稿写成时,一种广泛的、或许甚至是一种占据优势的海军意见坚持认为,撞击在海战中仍将起最为重要的作用,对此进行回忆,令人颇感兴趣。由此可以断定,双方舰队势必舰首彼此相向进行接近,而其展开也必定意味着组成横队,使各舰舰首朝向敌人。当时在我写成刚刚读过的这一段落时,我心目中首先想到的正是这一展开方式。经验和进步使火炮恢复了其主宰地位;由于舰身的长度大于宽度许多倍,所以舷侧火炮的数量大大超过纵向火炮的数量。小型的单炮塔低舷装甲舰则不在此例。随之而来,展开也就意味着以驶向敌人的纵队来改变航向,使所有舰船的全部舷炮列成一条战列线,将所有火炮对准敌人。
设若一支舰队能以横队驶出港口,当其接近敌人时一齐转向,便能实现这种展开;但港口的航道对于这种队形一般是过于狭隘。舰队通常必须成纵队驶出港外,并经过逐步运动形成横队。港外敌人正等待着这样的行驶出港,势必伺机展开,横阻于水道出口之处,位于炮台射程之外,但在出口范围之内,以便能够集中火力攻击纵队的各个先头舰船,使后续舰船无法展开其炮火进行支援。
这一方或另一方所布设的水雷区,就如日俄双方曾经大量布设的那样,都会影响到天然所构成的条件。布设水雷可以说是创造人工的水道条件。港内一方布设水雷的目的,在于使敌方由于惧怕水雷而与其保持远距离,不在其展开地点范围之外,而且其效果还可借助于大力使用鱼雷艇和潜艇予以加强。在旅顺口,俄国的水雷和担心鱼雷攻击确实迫使日本舰队固定停泊在长山列岛,因而俄国舰队出港展开时并未遭到干扰。
另一方面,港外的舰队则希望以布设水雷来阻止出港的舰队使其在驶出岸炮能支援的范围之前无法实施展开。日本人当时确实并未试图如此部署;因为其三分之一的战舰兵力于开战之初即被打掉,这种危急情况导致他们宁可寻求设有水上栅栏防护的安全锚地,而不愿为了取得对敌人纵队先头各舰的集中优势而持续地接近港口使其装甲舰暴露于鱼雷攻击之下。日本人的水雷区威胁着出口,迫使敌方舰队延缓时间,以便自己的舰队能在敌人脱逃之前赶到;然而,这种战略上的优势却未能伴之以战术上的优势,即在敌人实施展开的紧急时刻将优势集中于敌人的先头各舰。
设置水上栅栏锚地,布设水雷区,集中攻击敌方的先头各舰,所有这些部署均属战术范围。而我的主题却是战略。恕我明显离题,原因是海军作战基地的力量影响整个战场,属于战略考虑范畴。战术上的有利和不利是强或弱的要素,因而对于这些要素进行综合考虑,又理应归于战略范畴。在最近战争中运用水雷区所开创的新条件,对于海军基本攻势力量这一要素,亦即众所公认的顺利而安全地向深海投送海军兵力的能力,已经产生了影响。
第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