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态势如下:特遣部队,不论其大小,如果说是从北方开始运动,当离开时,其同主力部队之间的空间便立即变成一条交通线。日复一日不断运动,这条交通线也就愈来愈长。即使拥有足够的给养,但因交通线暴露,增援依然不易,只能依靠自立;这种情况将一直延续到进入南方支援可及的范围为止。在运动期间,全军(北军和南军)当时被一分为三;其中之一的特遣部队至少没有筑垒阵地可为依托,不可能像其两支主力部队那样,更不能像敌人那样可依托河流本身进行防御,还可于桥上设防。
居于中央位置就不会有这些不足之处。从一处向另一处进军就无暴露之虞。这并不意味着敌人不可能进行攻击,而是不会由于这种进军而增加暴露。一条被占据的线,可设想为一处位置,它并不见得薄弱;由于它是固定的,必须循其道路进军,这就不会发生紧急情况,而且还可根据互相支援这条惟一目的来配置部队。这就是中央位置所具有的防御力量;其各部队之间的交通线是安全的;没有缺口,也没有薄弱环节。要想发挥攻势力量则有内线存在。中央距离南北两方总比南北两方之任一方距离另一方要近;可在两方联合进行防御之前,投入全力攻击其一方;而且,在我们曾经研究过的那样的运动情况下,如果打算重新配置兵力以便改善总的态势,中央还可掌握时机对一分为三的敌军的一部分在其他两部可能赴援之前给以打击。
这是对拿破仑关于“战争就是处置位置”这一名言的一个有力例证。上述讨论全部都是围绕位置进行的;诸如中央、北方和南方的常规的、半永久性的位置;特遣部队沿交通线运动在交通线上所占据的连续位置。这是以个别实例来说明位置的重要性,但其重要性决不仅限于此。要想充分了解,就必需研究陆军和海军的历史;牢记拿破仑的名言以及中央位置、内线和交通线的定义。
现以1877年俄土战争中土耳其所占据的普莱夫纳[译者注:原文Plevna,有译“普列文”。]
这一位置为例,这是当代未老之人所熟知的一个实例。这个位置阻止俄国人向君士坦丁堡进军达五个月。原因何在?因为假如他们继续前进,则普莱夫纳就会接近他们的交通线,对于他们的前线部队和后方部队或多瑙河后面的地区就会居于中央位置(见图2)。这一位置非常之近,假如敌军前进很远,普莱夫纳的守备部队就会开赴位于锡斯托瓦横跨多瑙河的惟一桥梁,并在敌人援军到达之前将其破坏;这就是说,普莱夫纳拥有通达极为重要之点的内线。在这样的环境中,仅只普莱夫纳就牵制了俄国的整个运动。在最近的日俄战争中(见图3),旅顺口的舰队同样威胁着从日本至满洲的日本交通线,从而影响到战争全局。它对日本和辽阳或奉天来说,就居于中央位置。广泛列举例证说明各种不同环境中位置的作用,用以研究这样的条件,对于加深认识大有益处。
图2普莱夫纳态势图
图3日俄海战图
现在让我们从查理大公和多瑙河及其中央、北方和南方,回到西班牙海岸与日耳曼境内的奥地利军队之间的交通线上来。假如奥地利皇室控制的西班牙要想取道意大利向多瑙河或莱茵河派遣大批援军,只要控制了海路而法国又未动摇奥地利对北意大利的控制,便能如愿以偿。这样的条件就构成了畅通安全的交通线。但若不能确保对海洋的控制,又如土伦的法国海军的实力与其邻近的西班牙海军相等,就会有受挫的危险;假如法国海军有局部优势,就会有巨大危险,甚至会成为一场严重的灾难。在那样的情况下,法国海军或土伦军港便会从翼侧威胁西班牙的交通线;这又是一个位置的实例。就位置而言,土伦相当于普莱夫纳和旅顺口。这一实例说明,正如旅顺口的情况引人注目那样,位置的价值不单纯在于位置本身,而在于对它的使用。这一点是值得注意的,这恰如人所拥有的智力和财富的价值在于人对它们的运用。假如法国海军对西班牙海军在这一局部处于决定性劣势,则土伦就会丧失其本身的重要作用。作为一处位置,它仍然是有利的,但却未能加以使用。这样就成为一笔闲置未用的财产。在普莱夫纳,情况也是如此,假如守备部队少到不能进行野战,则该地就可能被占领或受到特遣部队的监视,而俄军主力则可继续向前推进。在旅顺口,俄国海军未能发挥作用,致使日军有机可乘。日军以陆军和海军监视该地,而继续向满洲进军。尽管如此,位置的固有威胁仍然迫使敌人抽出一支巨大的特遣部队对其进行围困,从而大大削弱了作战的主力部队。
必须指出,正是由于土伦,如同普莱夫纳一样,靠近交通线才构成威胁;从该港开辟一条通达交通线的航线,便形成一条距离短而又便于奇袭或强攻的内线。出于同样的理由,加的斯也曾一度成为具有威胁作用的位置,今日的直布罗陀、马耳他、牙买加、关塔那摩湾都是这样的位置;直布罗陀和马耳他威胁着往返于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的船只;牙买加和关塔那摩则威胁着往返于巴拿马地峡的船只。假如西班牙能绕道撒丁岛以南,然后转而向北输送援军,则土伦就将丧失其大部价值。只有当这条航线靠近热那亚时,土伦才能只是在某种程度上重新对其进行控制;这就是说,在较小的范围内和在较短的时间里予以控制。这种实际采用的迂回路线,拿破仑称之为隐蔽航线,它在弱小一方所采取的战略中曾经起过显着的作用。最便利的商船航线在战略上并不一定就具有最重要的作用。例如,1798年拿破仑从马耳他驶往埃及就并未采取直线航行,他先是直驶克里特岛,然后再转向埃及。正是因为这样,纳尔逊在追击中让法国舰队逃脱了,因为纳尔逊是自然地按直线航行。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