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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除夕

而除夕之夜,少不得又是大肆举行宴会,这一日宫里张灯结彩,处处亮如白昼。洛清寒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轻移莲步,洛清寒亲手抱着小豆子,向重华殿走去,带着漫天飞舞的大雪走进,身上淡淡的茉莉香,随风飘扬。
周密《武林旧事》就记载,至夜,蔶烛籸盆,红映霄汉。籸盆因为以麻籸为燃料,今人祠祭或燕设,多以高架燃薪照庭下,号为生盆。莫晓其义。予因执事合宫,见御路两旁火盆皆叠麻籸,始悟为籸盆,俗呼为生也。
洛清寒知晓这烧松盆是古代的祭祀活动,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只是家宴结束后嫔妃依次散去。原本应当北辰厉一人独宿于仪元殿中,明日初一,等待他的是繁琐的祭天之礼。
但是,北辰厉却携了洛清寒,回到了栖凤阁。
一进宫,就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面而来,洛清寒禁不住咳嗽了一声,薄夕忙吩咐小宫女少烧些苍术。
苍术是一种中药,古人认为它有消燥湿,健脾胃的功效。因此每当除夕之夜,大部分百姓总是要焚烧苍术等药材,以此希望能辟瘟祛湿,祈求健康。如周密《武林旧事》载:至夜如饮屠苏、百事吉、胶牙饧,烧术卖懵等事,率多东都之遗风焉。可见,这种焚苍术的做法均有传承。
好一会儿呛人的烟味儿终于散去了,幻灵满面欣喜地捧上了一堆吃食。奶白枣宝、双色软糖、糖炒大扁、可可桃仁、蜜饯菠萝、蜜饯红果、蜜饯葡萄、蜜饯马蹄、金糕卷、小豆糕莲子糕、豌豆黄、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蜜饯苹果、蜜饯桂圆、蜜饯鲜桃、蜜饯青梅。
洛清寒大呼过瘾:“怎么这么多吃食,哪里吃得完?”
“娘娘莫不是忘了,今日可不许睡觉的,这些吃食啊,分给各个奴才,只怕还嫌少,是不够的!”薄夕笑着,竟然又上了诸多吃食:细果、时果、蜜煎、糖煎及市食,如十般糖、澄沙团、韵果、蜜姜豉、皂儿糕、蜜酥、小鲍螺酥、市糕、五色萁豆、炒槌栗、银杏等。
那边桌案上,还有许多小巧玩具头儿、牌儿、帖儿,供洛清寒消遣。用幻灵的话说,要力保年节顺心。
北辰厉见洛清寒惊讶的模样,只是觉得甚为可爱,俯身一把抱起小豆子,抱在怀里调笑着:“小豆子楚含蕴啊,我是你阿爹啊,是你的父皇啊,你可要先学会叫阿爹才好。”
小家伙儿虎头虎脑,在北辰厉怀里咯咯笑着,北辰厉开怀大笑,洛清寒一时之间不免觉得这才是过年的样子。
见北辰厉在安心照料宝宝,洛清寒难得放下心性,和一群小宫女说说笑笑,玩起了早已准备好的小玩意儿,一时间,栖凤阁欢声笑语,暖如春风。
众人正在玩闹,突然听得一声巨响,贯彻云霄,幻灵反应最快,已经是满面欢喜:“皇上,娘娘,外头放烟花呢,可要去看看?”
洛清寒见幻灵小脸红扑扑的,眼里更是逼人的热切,当即笑了:“你这丫头,想出门看烟火便去了,问我做什么?你们也都一并去吧!”
洛清寒话音未落,栖凤阁上下除了熟睡的小豆子,都聚在门口,要不就是窗边,看烟火了。
一束束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啪啪啪……”那一束束光线突然炸开,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光彩夺目。就像五颜六色,闪着金光的鲜花,在空中绽放。有的像流星徘徊在夜空,有的像万寿菊欣然怒放,还有的像仙女散花,一朵朵小花从天而降。
只听“隆”的一声,又是一声巨响,烟花飞上了天。在空中,烟花就像向四周撒满无数的晶莹艳丽的珍珠一般,天空顿时明亮起来。
北辰厉看着在烟火下的洛清寒,不由伸手,一把抱住,只觉得这一瞬光阴似乎是停住,最美好都在眼前。
不大一会儿,烟火放完了,众人无不兴高采烈,兴奋地回宫,又都围坐在一起,有几个顺势坐在地上,栖凤阁一年到头难得露出这样真切的欢声笑语。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是开心的。
天亮前,栖凤阁的小太监小六子拿着一挂满铜钱的竹竿,用力敲打门前的灰堆,声音大,把一夜未眠却仍然精神头儿十足的洛清寒吸引了过去。
“据说只要打过灰堆之后,就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心愿也多可实现,故也称作击如愿,娘娘可要试试?”小六子见洛清寒兴致勃勃,忙低头哈脑地让了个位子给洛清寒。
洛清寒自然也是满腔热情,拿起挂满铜钱的鞭子就抽,扬起了好大的灰尘,好在小六子选了个背风的位子,否则洛清寒必然是满身灰尘了。
不一会儿,洛清寒竟然听到了北辰逭凌的声音,不知他高高低低在呼喊些什么,洛清寒驻足在栖凤阁门口,满面含笑地等着,见北辰逭凌过来,口中仍念念有词,洛清寒不免失笑:“寒儿,做什么呢?怎么今日也没有入睡不成?”
北辰逭凌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卖痴呆词》就有描述: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迎新岁。小儿呼叫走长街,云有痴呆招人买。二物与人谁独无?就中吴依仍有余,巷南巷北卖不得,相逢大笑相揶揄,栎翁块坐重帘下,独要买添令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