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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工作


 在我陷入回忆的时候,阿志和榜爷已经急不可耐。
我们连续看了三片,榜爷要去换第四片的时候,我和阿志制止了他。
阿志说:“别再放了,我都想吐了,一片的女主角比一片丑。你小子真没品位。”
我说:“都两点多了,收拾一下准备睡吧。”
收拾完房间已将近三点,我突然觉得气温骤降,一股寒意袭来。
我说:“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阿志说:“对呀,怎么刚才不会?”
榜爷从被窝里探出个头说:“刚才正是激情时,当然不会冷,还是被窝里暖和,好舒服呀。”说完又把头缩进被窝。
阿志说:“我们也睡吧,顺便试试刚买的被子暖和不。”
半夜,我被冻醒了,迷迷糊糊中听到阿志在说梦话:好冷啊,好冷啊。终于明白阿志的话是对的,这床被子他们肯定有赚五十快,“肯定是收银员小姐故意找错的。”这句话再次在我心中得到肯定。
我把阿志弄醒,说:“这被子为什么不能御寒?”
阿志哆嗦着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问问榜爷吧。”
我们把榜爷弄醒。榜爷说了句“便宜没好货”就上厕所去了。
趁榜爷上厕所的时候,我和阿志成功的占领了榜爷的老窝。
榜爷回来后千方百计的想把我们弄走,我们假装睡死,死活赖着不起来。最后只有三个人挤一床被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和阿志发现被子全部被榜爷裹走。
这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勉强不来。
昨晚短暂的睡眠中,我模糊的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小洁在哭,我在旁边安慰,可她一直哭个不停,最后她飘了起来,我伸手想拉住她,可却一场空,她越飘越远,我却无能为力。最后淡化了身体,不见了。这梦让我觉得很伤感。
榜爷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阿志买了一大堆吃的上来,我却没有什么胃口。
随便吃了一点我们就下楼了。本来准备和阿志一起去找工作的,可榜爷说要带我们好好逛下酆都城。找工作的事就又被暂时搁浅。
这里的“人”和阳间的人一样忙碌着,一样生活着,要工作,要吃饭,要睡觉。街道,小巷,高楼,车辆等等,这些都是我们生前熟悉的,在这里也能给死去的人带来亲切感。如果不是这里没有小洁,我丝毫不能分辨阴间和阳间有什么不同。
逛着逛着就来到阴间最长的桥-奈何桥。在桥头,我们发现许多小贩摆着地摊,卖各种小玩意。在阳间由于城管的出现,已经很少能见到小贩这种特殊的职业了,只有运气好时,碰上几个胆大不怕死的小贩,才能有幸到地摊前挑几件廉价小物品。
这么多的小摊中,其中有一个书摊吸引了我的注意,摊前放着块牌子,上面写着:盗版书籍,贱价出售。
摊主是位老大妈。我觉得奇怪,哪有人卖书还特意注明是盗版书籍的?那些小商小贩即使是盗版也会堂而皇之地挂上绝对正版的招牌。
我问榜爷:“她这样写不是更卖不出去?”
榜爷说:“盗版书超便宜,怎么会卖不出去?其实这些盗版书是来自阳间,那些盗版商被查获的书籍烧毁后就流入阴间了。”
我说:“原来是这样,那阳间所焚烧的垃圾也流入阴间?”
榜爷说:“那怎么行,阴间是有专门的部门掌管这些的,我们生活的好好的你瞎操这些心做什么。”
我说:“要随时随刻地学习新的知识嘛,给自己充电。”
榜爷说:“学个屁,反正都快要投胎了,学了有用么。”
阿志突然冒了出来说:“榜爷,就冲你这态度,注定下辈子也是没出息的。”
经过一番筛选,我们决定买四大名著。因为耐看,所以不觉得亏,我买《水浒传》阿志买《三国演义》,榜爷一次性购买了两本《西游记》和《红楼梦》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他比我和阿志有钱。
四本加起来是一百二十块,由于是盗版打一折,就是十二块。
正当我们准备付钱的时候,大妈说话了:“年轻人,你们买四本书,还不如买这本《四大名著全集》这是四本书合在一起的精装本,才八块九。”
我们二话不说,扔了手中的书,说:“就要这本了。”
买回来后才发现这本书已经盗版到了无敌的境界,绝对是盗版界的佼佼者。
首先,翻开《水浒传》作者居然是曹雪芹,我试着翻开《红楼梦》看看作者会不会变成施耐庵时,结果失望的发现还是曹雪芹。当看到鲁智深倒拔杨柳的时候,翻到下一页,镇元大仙说:“泼猴,还我人参果树!”不仅读者郁闷,就连鲁智深也不得其解,不就拔一棵杨柳,至于让我赔你人参果树吗?当看到武松喝完三碗酒后在景阳岗和老虎搏斗时,翻到下一页,不料那老虎却给孙悟空一棒打死,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我们,喜的是武松。
起初,我们以为这只是书在排版的时候页数排错了,看到后面才知道这是个非常愚蠢的想法,盗版商居然有贯穿四大名著的本领。因为有这么几个片断:赵子龙长坂坡单骑救阿斗,救出后交给刘备,刘备打开裹巾一看,不是阿斗,却是红孩儿,一气之下把红孩儿摔到地上。林黛玉哭着喊着要嫁唐三藏,贾宝玉心碎出家去取经。曹操献刀刺高俅。周瑜用苦肉计三打老黄盖,终于把黄盖打死,等等。这样类似于葫芦兄弟大战变形金刚的荒诞之事随初可见。错别字,漏字,漏段,的现象层出不穷。
我觉得要是当年高考前买了这本书做练习改错别字的话,语文绝对没问题。
从这本书上所反映的情况来看,可以推出,这本书是在很早以前盗版的。因为随着科技的发展,盗版商素质的提高,现在的盗版书籍已经很少出现错别字,漏页,漏段,等给读者带来不便的现象了。
买完书后,继续逛着,前面有家卖盗版影像制品的。
阿志指着前面一盒子兴奋的说:“看,这还有卖《新白娘子传奇》”
榜爷说:“看清楚了,是《新白婊子传奇》不是《新白娘子传奇》。”
我注意一看,还真是《新白婊子传奇》,我们顿时垂涎三尺。
说:“老板,这个多少钱,买了。”
当晚,我们兴致勃勃的拿出来观赏,却失望的发现内容还是《新白娘子传奇》和小时候看的一样。顿时肺就气炸了,隐约觉得他妈给谁骗了。
榜爷说:“啊?不是三级片啊?”
阿志说:“草,盗版商真不敬业。”
经过这次教训后,我们坚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买盗版货,绝对支持正版。宁要正版一分货,不贪盗版一分钱!
走到桥面上已经没有摆摊的了,车辆来来往往,两旁行人三三两两。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才突然发现奈何桥果然名不虚传,长的离谱啊。
阿志说:“我累了,休息会儿吧。”
榜爷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才逛了一会儿就要休息。”
阿志说:“我发现你很有做女人的潜质,逛这么久都不会累。”
我也觉得女孩子特别喜欢逛街,而且特别能逛。记得有次陪小洁逛街,结果忘了时间,回去的时候宿舍都锁门了。于是我们只有到外面开房间。我不知道是因为逛得太累了,还是因为我是个正人君子,那天晚上居然什么也没做就睡着了。早上醒来后悔不已。想了半天原因,还是把正人君子这个可能排除了。由此可见逛街的确是件很累人的事。
阿志和榜爷就“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五分钟”这个问题在原地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商谈,最后榜爷以武力取得胜利,我们继续往前挪着矫健的步伐。
挪着挪着,一辆车在我们身旁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摇下,从车里探出个头,头的嘴上还刁着根烟:“阿志,小霍,你们怎么在这?”
一看那头,不正是勾魂使者陈然的头么?
我说:“然哥啊,真有缘。你怎么也在这?”
陈然说:“刚刚接完死个新鬼,准备回去呢。”
榜爷说:“你们认识?”
我说:“是啊,他是前几天带我和阿志来阴间的勾魂使者陈然。”我又把榜爷介绍给陈然。陈然和榜爷第一次见面,显得很是客气,手在身上摸了半天,说:“呀,烟都抽完了。”说完把嘴上还没熄灭的烟拿下来,递到榜爷面前:“兄弟,好这口么?”榜爷楞了楞,摇摇头:“不抽,呛人。”陈然又把已经烧到烟嘴的烟塞到嘴里。
我们聊天的短短数十秒,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后面的车一看是阴间官方的车,敢怒不敢言,只有拼命按喇叭。
陈然听到喇叭声后,往后一看,吓了一跳,挠了挠头,便招呼我们上车。
车上我和阿志惊奇地发现张保不在副座上。
阿志说:“张保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陈然说:“张保他老婆今天投胎去了,他请假去送她。又要阴阳相隔了。”说完脸上浮出一死淡淡的哀伤。
我说:“投胎是件喜事呀,又能重新做人了。”
陈然说:“话是没错,张保也这样对他老婆说的,不过他们两昨天还抱着哭了好一阵。”
我说:“是啊,阳间希望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阴间应该是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呵,人生,轮回,缘分!
陈然说:“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在这呢。”
榜爷说:“我带他们随便逛就逛到这里了。”
我说:“本来我和阿志要去找工作的,榜爷非来我们逛街。”
陈然说:“你们还没找到工作啊?”
我说:“还没呢,都找了好几天了。”
这句话说得跟真的似的,严格来说是一次都没找过,第一次要找工作结果去上网了,不过认识了榜爷。第二次,也就是今天,本来有找工作的这个构思的,结果还是给榜爷推翻了。
陈然说:“别急,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这句话说的十分自信,我仿佛看到自己领到阴间第一份工资的情形。
午饭是在陈然家蹭的,到他家后发现陈然有个漂亮的老婆,叫许晓琳。她话不多,在离开陈然家记得她一共就说了三个字。第一句是陈然叫她多做些饭菜,她说:“好。”第二句是我们走的时候他说:“慢走。”
我们私下里问陈然,嫂子是不是不欢迎我们?
陈然说:“不是的,她生前就是因为话太多了,得罪了一些人,结果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变得这样。特别是陌生人,根本就不开口的,今天能对你们说话,那是破天荒了。”
我们深感同情,留下榜爷家的电话后,我们就离开了。
刚才见了陈然的老婆,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突然特别想念小洁。总想见见她,看看她过的怎么样。
我说:“榜爷,我想去趟阳间,该怎么走?”
榜爷说:“今天才初十,按照阴间的规定,只有每月的十五才能到阳间。”
听了榜爷的话后,只好打消念头,却又换来更深的思念。
下午,百般无聊,最后,在阿志的提议下,我们捡回垃圾篓里的《新白婊子传奇》进行观看。
当我们看到第四集,思想正徘徊在打人与忍住不打的时候,电话响了,阿志接的,是陈然打来。他告诉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工作,一所广告公司,明天去找王经理面试。地点C大厦。
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当你在大便的时候忘了带纸,突然隔壁坑的兄弟伸出手来说:“哥们,要纸么?”虽然已经用过的,但总比没有好。成语“坑中送纸”应该是这样来的。
第二天,我们找到王经理。王经理说:“有个客户想让我们帮他设计一个广告,给你们四天时间,广告一定要有创意。不能抄袭,设计出来的话我们公司就录用你们。”
我们说:“到底要我们设计什么产品的广告?”
王经理说:“注牙牌牙膏。”
阿志说:“哪有什么牙膏会叫蛀牙牌,真逗。”
王经理说:“不是蛀牙的蛀,是注意的注,这牌子是我想的,意思是让我们注意牙齿,你们觉得不好么?”
一听是王经理取的,我们马上说:“好,果然是好牌子。”暗暗自喜我们的变通能力。
走之前王经理告诉我们:广告的精要在于夸张和有创意。
回去后我们一直在冥想,怎么样才能把这广告做得有创意。
我不断回想生前所见的一些广告,希望能有所启发。结果无济于事。那些广告无非是刷了一次牙就泡了一个妞,又或者刷了一次牙使方圆数十里的空气都变清爽了。
有的广告更令人发指,内容大概是刷了一次牙后,见到人就使劲往人脸上哈气,然后被哈气的人还不会火了一笔,而且还会露出一副十分陶醉的表情,跟吸了毒一样的上瘾,还一直缠着那人再哈自己几次。
想了一天,头都想炸了,还是没想出,突然阿志一拍大腿说:“有了,有了。我想到了。”
我和榜爷说:“快招。”
阿志清了清嗓子说:“我们以比赛的形式来突出这个广告。”
我说:“这有什么创意的,电视上早就有了,不就是什么吃面比赛,然后牙疼,用了这牙膏,牙不疼了再来一碗。”
阿志说:“不是这样的。”
榜爷说:“那是怎样的?”
阿志说:“首先,在没用这牙膏之前,让他和狗比赛吃骨头,当然是吃不过狗了,当用了这牙膏后,再和狗比,啃骨头跟啃豆腐似的,连狗都露出惊讶又佩服的眼光。”
我说:“好,就这么定了。”
榜爷说:“好个屁,这样播出去,人们都担心吃饭时候把勺子也吃了,谁还敢买,不行。”
阿志说:“那你想个。”
榜爷说:“过去的广告都过于单调,一看就能猜到广告什么,我们必须改改,让他们猜不出。”
阿志说:“怎么改?”
榜爷说:“比如把广告果汁的换成农药,农药的换成保健品,就这么简单。”
阿志说:“那牙膏的换成什么?”
榜爷说:“卫生巾。”
我和阿志很激动的说:“来,你换一片试试。”
榜爷说:“首先,有两个女孩在谈话。
甲说:最近我那里老是不舒服。
乙说:我也是,还有异味。
甲说:有的时候还会疼。
乙说:不仅疼,还经常流血。
这时候出现另一个女孩丙,说:还烦什么呢,只须薄薄一层,让你轻松解决烦恼,让你更安心,更健康。
说完拿出注牙牌牙膏,然后三个女孩一起说:口腔不舒服,有异味,牙疼,牙龈出血,就用注牙牌牙膏。
我说:“好,就这么定了。”
阿志说:“这么恶心的广告播出去,那牙膏长不给砸了我跟你姓,不行。”
就这样,讨论了三天还没有结果,因为一套方案的提出后,总有一个人会马上同意,然后又会冒出另一个人将它否决。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我们将所有方案写在字条上,放进箱子,进行抽签,这样就不会有人反对了。结果又在到底该谁来抽这个问题上产生了争执。最后只有将箱子抱给王经理,请他来抽。
王经理抽了一个,广告内容是这样的:
一群拷古工作者在挖掘一座千年古墓的时候,突然一名拷古队员兴奋地叫道:有发现,有发现。于是众人聚了过来,在经过一翻挖掘后,一股清香飘散出来,众人露出陶醉的表情。出土的是一副牙齿,旁边的陪葬品中发现了大量的注牙牌牙膏,后来就有专家拿去研究,为什么距今一千多年的古墓中,当尸体和其他东西都腐烂掉时,而牙齿和注牙牌牙膏却能安然无恙?后来研究发现,注牙牌牙膏中含有的草本植物精华能有效的加固牙齿,使它不受细菌的破坏,富含的大自然元素能有效的保持口气清香。最后还有研究员出来说话:
要想让你的牙齿保留千年,就用注牙牌牙膏。
这个广告是榜爷想的,在我眼里这也是属于那种十分欠揍广告,心一凉,完了,怎么就抽到这该死的广告估计今天没戏了。
结果王经理看完后,拍手叫绝,马上录用了我们。这让我感觉很神奇,莫非王经理脑子有问题?
王经理说:你们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阿志说:“为什么不是明天?”
王经理说:“明天是十五,休息日。”
然后我们随王经理了解了下公司的情况,及规章制度。
吃过晚饭,回到住处已经十点多了。
我说:等下我就去阳间。
榜爷说:“行,我陪你去。”
阿志说:“我也去。”
榜爷刚将门锁好,里面隐约传来电话声,榜爷又将门打开接了电话。接完后,榜爷拿了一千块给我说:“我不能陪你们去了,叔叔刚打电话来说网吧要扩大装修,明天我要去帮忙。”
阿志说:“好,你不用去了。”
我说:“那你给我们一千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