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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旧情难忘(二)


从那天起若君真的转性了,每天早早就起来去上学,回家便一头扎到房间看书,变得越发安静了,只有晚饭时才能看见她,不过一个多月的光景,憔悴了不少。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梅思远看在眼里,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年轻人的事情不好多问,只能心疼,好好的女孩瘦成这样。

台灯昏黄的光照亮房间一角,若君仔细的写着日记:

昨天晚上云汉羲又出去了,终究还是放不下,跟了出去,那个荒院的门没有关紧,偷偷溜了进去,蹲在屋外的窗户下面偷听。他们是负责搜集敌人消息的,汉羲怀疑柴鸿羽就是敌人安插在师范学院的眼线,但柴鸿羽很小心,和他接近比较难,嘴巴也紧,找不出确切的证据,而且这个地方似乎被柴鸿羽发现了,要转移。

写到这里停笔了,咬着笔头,总有办法可以从柴鸿羽嘴里套出些消息。

第二天放学,若君捧着一小罐梅花酿站在师范学院门口,出来的男生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她一眼。

看见柴鸿羽出来了,高兴的跑过去,“等你很久了,怎么才出来?”

柴鸿羽纳闷,又是字正腔圆的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若君含羞带笑,“等你。”说完,不等柴鸿羽反应过来就拉着他走了。

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若君把那罐梅花酿给他,柴鸿羽疑惑的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是梅花酿,每年只做了一点,我特地给你留的。”若君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

柴鸿羽却不为所动,打开罐子闻了闻,“这个真香,谢谢你了。”不客气地放进包里,转身就走。

若君傻在原地,这是什么人,难道美人计对他无用?

不甘心的追了上去,“那个……谢谢你上次背我回家?”

柴鸿羽继续向前走,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此人回答不给人接话的余地,若君只好开始胡扯,“这个梅花酿要回去冲水喝,放在粥里也很好吃,不过你可不要像洋人那样用来抹面包,不然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柴鸿羽突然停住,仔细打量着若君,“你怎么不去找云汉羲?”

若君心一颤,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么?每个人都看得出她喜欢云汉羲。

一想到云汉羲脸色便沉了下来,心里大骂柴鸿羽,委身来讨好他还不领情,哪壶不开提哪壶,姑奶奶不干了!什么美人计,不用了!

若君酸酸的说道:“云汉羲有心上人。”扭头便走,计划失败。

不成想柴鸿羽在他身后喊道:“明天我去找你。”

“嗯?”若君好奇地回头看他,只见他举了举手中的罐子,给了她一个阳光般的笑容便走了。

“美人计……成功了?”若君迷惑道。

次日黄昏。

梅若君被站在崇慈女中校门口的柴鸿羽吓到了,张昭妍也吓到了,呆呆的问了一句:“你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

若君没来得及回答,柴鸿羽就已经微笑着走来,轻轻的牵起她的手,温柔一笑,“走吧。”

然后,张昭妍张目结舌的目送还没反应过来的若君就这样跟随柴鸿羽远去。

初夏的天气清凉,没那般燥热。

被柴鸿羽牵着的手出了一层汗,两人一路上无语。

“说实话,昨天你突然来找我,让我有些莫明其妙,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云汉羲。”柴鸿羽开口,对着她微笑。

若君心虚的低下头,他以为她害羞,笑意更浓。

回了神,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听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你是福建那边来的?”

柴鸿羽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若君看着他,等他开口,但始终他还是没说。

还是慢慢来吧,太急会让他起疑心。

二人走到运河边,夕阳映在水面上。

“真漂亮,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山上看日落。”柴鸿羽向往着,又道:“那天你喝醉了,嘴里喊着云汉羲的名字,像只受伤的小鸟,那时候我有种想保护你的冲动,没想到我们真的能在一起。”

若君愣了一下,难道柴鸿羽早就看上她了?只好转移话题,“你喜欢夕阳?”

“嗯,朝阳太刺眼,还是夕阳更温和。”柴鸿羽看着天边的落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柴鸿羽无声的叹口气,“也许吧。”

张昭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梅家,扶着门框气喘吁吁。“云汉羲!你给我出来!”

西厢的门开了,云汉羲眉头微蹙,心想这大小姐又要来闹事了,“干什么?”

张昭妍冲上前去,把云汉羲扯下台阶,自己站了上去,居高临下对于教训人更有感觉。“若君都被人抢了你还理直气壮地问我干什么!”

“被人抢了?”

“也是你们师范学院的,个子不高,说话音调怪怪的。”

“难道是他?”云汉羲走神了。

“是谁?”张昭妍刚问完就看若君被柴鸿羽送了回来,张大着嘴巴指着柴鸿羽,美女形象全毁,“就是那个人。”说完就跑了出去。

云汉羲站在原地看着门外,柴鸿羽看见他对他笑了一下,讥讽的笑。

张昭妍把若君拖进院子里本想当面质问她怎么回事,但是柴鸿羽也跟着进来,只好又拖着她去了后院。

见她们俩个去了后院,云汉羲和柴鸿羽对望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两个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楚恒毅没有再找你麻烦吧?”柴鸿羽打破沉默,他要云汉羲记住,他柴鸿羽曾经帮过他。

“没有了,他似乎很怕你。”从那次以后云汉羲留心观察过,楚恒毅总是躲着柴鸿羽,以他的背景,有必要忌惮柴鸿羽吗?还是说,柴鸿羽的背景比他更强硬。

“怎么会,他是学生会主席,家里又有地位。”柴鸿羽的笑容很自然,让人分不出真假。

房间里,若君被张昭妍推坐在床上。

“若君,你怎么会跟那个人在一起,这也太快了吧?快给我从实招来!”张昭妍拿起一把木尺在手里敲着,就像狱卒在拷问犯人。

“上次,我喝醉了他背我回来,让我有种安全感。”若君把对云汉羲的感觉换上了柴鸿羽的名字。

“就这样?”张昭妍有些失望。

“还有……他想事情的时候眼神很专注,那种表情让我百看不厌。”满脑子都是云汉羲,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张昭妍捂着自己的脸,惨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算了,既然是你自己选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放下木尺出去了,留下若君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柴鸿羽每天来接送若君上下学,梅思远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还怕若君死心眼在云汉羲那棵树上吊死,看开就好,看开就好了。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天气渐热,晚上若君到院子里乘凉。

月光朦胧,若君靠在树上,有时候真想躲在角落里,一直那样看着云汉羲,但柴鸿羽跟得紧,从不给她空隙,一有时间便约她出去游玩。

西厢里有微弱的灯光,他们还没睡吧,若君想。

云汉羲放下手中的毛笔,回头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白瑾年。

举起手中那幅画对着窗外的月光,傲雪寒梅,今天是婉蓉的生日。

一眼瞥见,梅树下有个人,背对着自己,长发及腰的披散着,一阵阵微风撩得发丝舞动,“婉蓉?”云汉羲轻唤,拿着那幅画走出屋子。

梅若君正想着事情,不知道有人在身后。

云汉羲站在她身后,心跳得厉害,“婉蓉?”他又唤了一声。

若君一颤,心凉透了,眼泪悄悄地流了出来,在尖尖的下巴聚集然后滴落在地。

薄云挡住了本就不够亮的月光,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蒙蒙的。

云汉羲从后面抱住若君,他个子很高,高出她一个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婉蓉……婉蓉是你吗……”,云汉羲把头埋在若君颈间,闻到一阵淡淡的梅花香,“婉蓉,今天是你生日,你十八岁了,我给你画了你最喜欢的梅花。”云汉羲把手中的那幅画放在若君眼前。

若君机械的低头,看着他手里的那幅画,汉羲画的梅花很美,就像真的,只是那一朵朵梅花,就像是血染的一样,殷红得刺眼。泪水落在那幅画上,颜料被晕开。

见她不语,云汉羲又问:“婉蓉?你不喜欢吗?”扳过她颤抖的身体,看到的却是若君泪流满面的脸,猛然松开手,倒退了几步,“若君?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婉蓉,从后面看太像了,尤其是……那一头长发。”

若君走近他,“唐婉蓉,她已经死了。”说完跑回后院。

云汉羲攥紧手中那幅画,是啊,婉蓉已经死了,两年多以前就已经死在南京了,自己也该清醒了。

回房拿出了一个小木匣,里面是早已干枯的梅花,还有一幅幅画,梅花是婉蓉送的,以前,每当想起婉蓉的时候就画一幅梅花图,只是,渐渐的发现,自从住进梅家以后就很少想起婉蓉了,更多的时候,目光总是在搜寻着那个叫梅若君的女孩。

木匣里的东西被一把火烧了,一阵风过,灰烬被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