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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山鬼

半年前那个夜晚。
月明如镜。
寒风凛冽。
黑瞎子村笼罩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村里的狗也不知怎么了,以往晚上都是狗吠盈天,那晚一只只却都噤若寒蝉。
正在鼾声大作的寇强仿佛突然被一种神秘力量唤醒,陡然睁开双眼。
他缓缓的在床上坐起身体。
他推了推身边熟睡的老婆,说:“房子里好像有人在走动。”
老婆睡意惺忪的翻了个身,咕哝着说:“那是七喜在上厕所吧,如果有外人进屋,狗早叫了。”
寇强起床,拉开卧室的门,看到七喜的房间门洞开着。他皱皱眉,他推开厕所的门,也没看到七喜。
他从三楼来到二楼,没见到人。
他又走到一楼,顿时愣住了。
大门洞开,寒风从门外吹进屋内,吹得窗帘放肆扭摆。
寇强跑出屋外,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
他看见对面墙角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立刻拔腿就追。
一拐过墙角,前面那个人影就完全暴露在寇强的视野中,他身材矮小,是七喜无疑。
七喜用一种缓慢的步伐在走路。寇强大步赶上他,呵斥道:“半夜三更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忽然,寇强不说话了,只见七喜眼神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只顾自己往前走。
寇强感到疑惑,七喜以前从未梦游过,为什么今晚突然会梦游。
寇强跟在七喜旁边,生怕把他惊醒会吓坏他。
七喜走过村里一幢又一幢的楼房,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墙角,寇强也只有耐心跟着他。
村里的猎犬不知道为什么,一只只都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寇强看见,心中一寒。
村里的猎犬都是打猎时身经百战的,即使是遇到凶猛的野兽也不致于如此,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把它们吓成这样。
不知不觉,寇强随七喜来到村尾,七喜拐过一个墙角时,站定不动了。
他抬起头,仰望一幢楼房的三楼房间的窗户。
那是村民孙三泉的房子。
孙三泉今年42岁,以往倒也有些积蓄,可是后来赌博输光了,还欠了一笔高利贷,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很快就还清了债。
银色的月光寒铺大地,把黑瞎子村照得亮如白昼。
寇强用手轻轻按在七喜肩上,柔声说:“来,和爸爸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七喜不说话,也没回头,只是双眼空洞的盯着孙三泉楼房的三楼房间窗户。
室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寇强也情不自禁抬头往上看。
突然,三楼房间的窗户上出现了一个血人。
他血流披面,十分恐怖的拍打窗户,似乎卧室内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追杀他。
紧接着,一股巨大力量将他脱回室内,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让人恍惚中以为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可是窗户上的血手印却清晰可见。
寇强骂道:“我操!”掏出手机就拨打110报警。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手机怎么也打不通。
寇强冲到孙三泉家的楼下,大声喊:“孙三泉!你没事吧!坚持住!警察就要来了,快来人!有人杀人了!”
寇强的喊声在寂静的村落中回荡着。
寇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抡圆了胳膊掷了出去。
“咣”的一声,窗玻璃被砸了一个大洞。
在破洞中,慢慢升起一张硕大狰狞的鬼脸。
青面獠牙,满嘴的鲜血。
它的眼睛在夜色里发出绿幽幽的光,透过窗户上的破洞冷冷俯瞰楼下的寇强。
寇强虽然当过兵,猎杀过野兽,可还是被那眼神盯得心里发毛。
突然,那个巨大怪物冲出窗外,挟一股强劲腥风,碎玻璃像冰雹一般落在楼下。
寇强捂住头,四处躲避着从天而降的碎玻璃。
那怪物巨大身形骤然暴现在惨白的月光下。
那是只有在噩梦中才出现的景象。
硕大狰狞的鬼脸。
身长足有三米,浑身都是青色皮肤,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它长着人一样的四肢,但爪子却如刀一般锋利。
它一冲到窗外,立即张开背上如蝙蝠一般的巨大伞翼。
寇强只觉得眼前一黑,感到那伞翼展开就遮住了月光。
那怪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翅飞向天边那轮巨大圆月。
很快就消失在那如霜的月光中。
寇强呆若木鸡站在那儿。
村里的人都被吵醒,一个又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10分钟后,警察赶来封锁了现场。
一辆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孙三泉家的楼下。
孙三泉家里一片狼藉、血流满地。
孙三泉一家三口全都惨死家中,被开肠破肚,每人脸上都凝固着临死前恐惧之极的表情,令活人见了也感到毛骨悚然。
寇强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已是凌晨三点了,他回到家里倒头大睡。
七喜在那晚之后大病了一场,此后再也没梦游过。
这个灭门惨案后来也成了悬案,至今未破。
龙牙和柳红月各自睡不同房间。
在进自己房间前,柳红月停住脚步,问:“你怎么看,寇强和七喜不像瞎掰的人。”
龙牙淡淡的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在自然进化情况下,不可能有这种怪物存在,如果以前真有这个物种,凭现在科学监测水平不会没发现。”
“什么意思?”
“在当今这个基因技术泛滥成灾的年代,不管出现什么怪物我都不会觉得奇怪。”龙牙头也不回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柳红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去。
夜深人静。
刚下过雪。
整个黑瞎子村都披霜挂雪,白茫茫一片。
正在熟睡的柳红月仿佛突然被一种神秘力量唤醒,陡然睁开双眼。
他缓缓的在床上坐起身体。
房间窗户洞开,寒风从窗外灌入室内,吹乱了柳红月的发丝。
他起床走到窗前,呼出一团白气,寒意侵入骨髓。
柳红月慢慢伸手关上窗,转身往床走去。
突然,他全身僵住了,黄豆般汗珠从他额头一颗颗滑落。
他用眼角余光斜瞥着身后,霍然回头。
窗外有个硕大狰狞的鬼脸,一双绿幽幽的双眼隔着窗户盯着他。
柳红月惊骇的瞪大双眼。
突然,山鬼撞破玻璃,扑向室内,一口咬在柳红月的脖子上。
鲜血像喷泉一般喷出,飞溅在墙上、地上。
柳红月双目涣散,跪倒在地上。
柳红月陡然睁开双眼。
窗户关得严丝合缝。
窗外仍是夜色深沉,白雪覆盖着安静的村庄。
什么都没发生,刚才只是个噩梦。
可是那个噩梦又是如此真实。
柳红月大口喘气,黄豆般汗珠从他额头一颗颗滑落。
清晨。
灿烂阳光洒向了黑瞎子村。
天空艳蓝,飘着朵朵白云。
天地间一片宁静祥和。
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积雪,但天气晴朗,是个好天气。
寇强老婆给众人作了顿丰盛的早饭,大家吃得很饱。
寇强准备好了各种户外用品,准备今天再和龙牙、柳红月一起进山找人。
因为寇强常年进山打猎,这些户外用品倒是早已准备充足:睡袋、帐篷、登山包、头灯、便携压缩水桶、指南针、北斗导航仪、急救包、洗漱包、单兵食品、多功能折叠工兵铲等等。
寇强腰上还别了一把马刀,他见龙牙没带武器,就递给他一把伞兵刀:“这把伞兵刀你先拿去用,你身上没武器防身很危险,这是99式伞兵刀,是解放军空降15军的制式装备,刀刃锋利,刀背有一段坚利锯齿,能锯断飞机铝壳体和电缆。万一野兽攻到你面前,你可以防身。”
龙牙道谢后便接了过来。
柳红月指着寇强腰上那把刀身颀长的马刀问:“你进山还带这么长的马刀吗?这刀管用吗?”
“这是65式马刀,”寇强伸手“噌”的拔出寒光闪闪的马刀说,“抗战时期,国民党军队和共产党军队以及日军都有骑兵部队。国民党军青海军阀马步芳所属的骑兵不善枪炮火力之战,却精于马上持刀格斗,所用的马刀,环柄宽刃,形同西北步兵使用的大刀片。新四军第四师师长彭雪枫组建的骑兵团在战术、技术师法苏联红军骑兵,但并没采用苏军的高加索式马刀,而是用彭雪枫自己设计的雪枫刀,1944年10月20日,新四军第四师骑兵团与青海马步芳所属骑八师展开殊死的白刃拼杀。雪枫刀轻便、刀身颀长的优点使我骑兵团大胜骑八师。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解放后,直至60年代中期,我军骑兵大多沿用缴获侵华日军骑兵的32式马刀。1965年,正值我国成建制骑兵师、团将撤裁之际,我国生产并装备了65式马刀,外形与日本32式马刀大致相似。但在长度和重量上有所加长和加重; 刀条也进行了镀铬处理。比日本32式马刀侵彻力和斩切面更强。65式马刀是解放军第一种,也是最后一种制式骑兵军刀,现在或是在解放军骑兵部队中使用,或为边防民兵所用。65式马刀生不逢时,它诞生没多久,骑兵就淡出军事舞台,现在全军的骑兵已少到不足一个团,由冷兵器时代的明星沦为现代战场上跑龙套角色。这年头,二炮、空军、天军才是主角。不过像我这样的民兵还是挺青睐65式马刀,这把刀被我开过锋,在飞奔的马背上使刀进行劈。砍可以轻易砍掉敌人头颅,用来对付歹徒和野兽挺合适。我以前曾用它将好几只狼劈成两半。”
柳红月叹道:“想不到你对冷兵器还挺有研究的。”
寇强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心里一直有种冷兵器情结,不管是作为军人还是作为猎人。”
寇强将家里的猎狗都喂了个饱,然后向其他村民借了两匹马。
黑瞎子村的马均为鄂伦春马,个体较小,但驮运能力强,速度快,尤其擅长在塔头甸子里飞奔,它不怕枪声,可以用野生动物的血、肉充饥。
寇强问两人:“会骑马吗?”
龙牙说:“不会,但我可以学,我不管学什么体育运动都是很快的。”
柳红月说:“我以前在杭州的马术俱乐部骑过马,不过学的都是皮毛,只要不进行什么高难度动作应该没问题。我在马术俱乐部里骑的都是蒙古马,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过像我这种业余水平也骑不了什么专业赛马,你这三匹是鄂伦春马吗?看上去个头挺矮小的。”
寇强说:“你别看它们其貌不扬,鄂伦春马是山地用马的地方品种,体格虽然不大,但粗糙结实。能忍饥耐渴,持久力好,草料不够时,可以用野兽的血、肉充饥。登山能力很强,冬季下山可背负骑手采取伏坐姿势一滑而下。冬季零下四、五十度,可以在露天过夜。合群性好,公马护群、母马护驹能力很强,能与野兽搏斗。如果你去赛马当然骑身材高大的英纯血,可如果在严寒的东北进山搜救,你们还是骑这种粗糙结实的鄂伦春马吧。”
柳红月问:“你的马是退役军马吗?”
寇强说:“怎么会呢?我是退伍老兵,不代表我的马就是退役军马啊!中国仍保留着甘肃山丹、内蒙古红山两个军马场,但中国军马基本上是蒙古马、伊犁马或者三河马,最多的是蒙古马。蒙古马历史上是横跨欧亚大陆的战马,一直到今天还在中国军队服役。鄂伦春马虽然也属蒙古马系,与蒙古马是近亲,但从没听说用鄂伦春马作军马的,鄂伦春马主要还是用作山区打猎和驮运用途。老牌的军事强国——俄罗斯的军马则主要是顿河马,布琼尼马。二战后期的苏联骑兵已经快变成骑马的摩托化步兵了.这种骑兵很适合俄罗斯大雪泥泞的战场。美国佬倒是很推崇机械化部队,不但没骑兵,连摩托化步兵都取消了。可是在阿富汗反恐战争中,美军发现骑马或骑驴与基地分子在山区作战,灵活性要远远高于四轮驱动的悍马。”
骑马要领无非是两脚前掌踩紧马蹬、蹬力相同,臀部不要坐得太实,身体随马的步伐摇动。两手紧提马缰,左转向左拉,右转向右拉,需停下时双手同时勒紧缰绳。
龙牙只骑了一会儿,便能得心应手的驾驭马匹了。寇强见了,不由赞叹道:“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天才,只骑了一下,就学会骑马了,你看上去像个老骑手,完全不像新手。”
龙牙笑了笑说:“你太客气了。”
寇强说:“我不是客气,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不管学什么体育运动都是那么快。”
柳红月说:“既然万事俱备,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我很担心那三个女生的安全。”
三人骑着三匹马,带着各种物资,还有一群猎狗,在一个阳光普照的早上,进入了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中。
唐三彩和宋雯、李丝三人下车后,似乎为了避人,往森林深处走去。
三人手牵手,相互壮胆走在风雪凄迷的寒夜森林中,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李丝脚下一踩空,带动另外两人往下滑落。
三人顿时天旋地转的滚作一团,顺着一个大斜坡滚了下去,视线中快速切换着黑漆漆的森林和白蒙蒙的雪地,分不清天上和地下,分不清东西和南北,只能身不由己地往下滚动。
三人停止滚动时,全都四仰八叉躺倒在雪地上,昏迷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丝第一个昏沉沉醒来,她急忙叫醒两人:“快醒醒,别睡了,你们会冻死的。”
三人环顾四周,只见尽是无边的夜色和无法计数的参天大树,放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无数参天大树仿佛巨人挥舞双手,如同很多鬼魅在空中编织了一张巨大天网。
这是一片世界尽头的原始森林。
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走了半天仍在原地打转。
三人中李丝穿得最少,冻得都哭出来了,宋雯一见,于心不忍,便把身上外套脱下给李丝穿。
李丝道谢后,接过穿上说:“这外套我们轮流穿吧,帮我的人我心里会记住的。”
唐三彩轻轻叹了口气说:“咱们要是走不出去,恐怕就要冻死在这片原始森林里了。”
“不会的,”宋雯安慰说,“老师肯定报警了,只要我们坚持到搜救人员赶来,我们就不会有事。”
李丝一边哆嗦一边说:“这儿晚上那么冷,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坚持到天亮?”
唐三彩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发现宋雯、李丝正用恐惧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得她心里发毛。
一堆粘乎乎的腥臭液体滴在她头上,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一阵凛冽北风从她身后刮来,传来一阵野兽身上骚臭。
唐三彩牙床不停打颤,慢慢把头转向身后。
紧接着,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一头身长3米的独眼巨熊,像尊铁塔似的在她身后人立而起,独眼中射出凶残的精光。
雪下得突然大了起来,鹅毛般地雪片,铺天盖地地撒将下来。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不动,人和熊都像泥雕木塑一般纹丝不动。
突然,独眼巨熊那巨大熊掌猛地朝唐三彩拍下来,唐三彩身体倒纵着向后跃出。
唐三彩学过拉丁舞,桑巴、恰恰、伦巴、斗牛、牛仔都学过一些,拉丁舞是以运动肩部、腹部、腰部、臀部为主的一种舞蹈艺术。参加运动的包括腹直肌、腹内斜肌、腹外斜肌、竖脊肌、背阔肌等上百块肌肉。唐三彩虽然是业余水平,但在学舞过程中不知不觉身体也变得敏捷了,如今在这种生死关头,身体下意识的蹿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泥沙、雪片四溅,就在她刚才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坑。
唐三彩脸都吓白了。
“快跑!”李丝一把抓起两人的手就往前逃。三人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挣扎逃命。
独眼巨熊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森森獠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愤怒吼声,想要把三个女孩撕碎以解心头之恨。
三人吓得连滚带爬。
独眼巨熊纵身一跃,便堵在三人前头,挥掌向李丝头上拍出。
李丝头一低,避了过去,熊掌擦着头顶掠过,她的头发被扯下一缕。
这一巴掌挟雷霆之势,威猛刚烈地拍在李丝身边一棵大树上。顿时木头碎片四溅,树身上出现一个大坑。
宋雯弯腰从雪地上抓起一团雪,捏成雪球后朝熊的独眼掷了过去,顿时将熊的独眼砸得眼冒金星。
趁着熊暂时失去视力,宋雯大喊:“快上树!”
三人顿时手脚并用分别爬上了大树,平时三人从没爬过树,如今在紧急情况下都无师自通了。
独眼巨熊愤怒咆哮着,一会儿狂咬这棵树,一会儿又狂抓那棵树,在三棵大树间来回奔波。
最后,它认定了宋雯爬上的那棵树,用利爪獠牙对粗大树干又挠又咬,即使嘴巴和熊掌都擦出血也在所不惜,顿时木头碎片四溅,那棵大树虽然粗大,但也禁不住熊这么长时间破坏。
过了许久,那树也摇摇欲坠,支持不住了。三个女生吓得抱住树大声尖叫。
终于,那棵大树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断裂声,缓缓地轰然倒地,扬起满天雪雾。
宋雯身体被斜抛了出去,摔在雪地上后不省人事。
在两个女生吓得大声尖叫声中,独眼巨熊一步一步走到宋雯身边,它嘴里喷出一团团腥臭的白气,立刻被凛冽寒风吹散。
两排森森獠牙已经张开,朝着宋雯头颅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