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雄惊呼一声,道:“菁菁,你怎么了?”
君慕雪登时从血脉喷张的仇恨感中清醒过来,迷惘一看,只见白菁菁身子软软的躺在地上,眼睛微闭,脸若火烧。君慕雪怔了一怔,立刻醒悟过来,想是那馒头也有药物成分,反应之下,白菁菁方才昏迷了过去。
君慕雪忙又转脸去看宋世雄,只见他满面惊慌,但脸色却很平常,并无昏倒的迹象。君慕雪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情急之下也思索不得。迅速的蹲下身子,将白菁菁扶起成打坐姿势,自己在其身后坐定了,单掌贴住后背,运起法力为其引导药力。
宋世雄在一旁干着急,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
君慕雪功夫尚浅,对于内力的引导也是一知半解,情急万分,只好按紫龙的教导来行气运法。他将自身的法力输入白菁菁体内,缓慢游走寻找那股强烈的药力。过了会,却惊讶的发现,在白菁菁的体内,除了那股烈性的药力之外,还有一股冰冷阴柔且异常深远的法力。这股法力十分浩胜,君慕雪自身的修龙功和这股法力微微一触,立刻如水滴入大海,消融不见了。君慕雪更加吃惊,想不明白白菁菁如何修炼得如此强大的功力。他拼命输入法力,力图突破这股阴柔力量的限制,去引导融合那股烈性的力量。
但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似乎脑后被谁打了一拳,立刻昏迷了过去。
……
君慕雪醒来时,躺在了破烂的床上。夜色蒙胧,一盏古旧的油灯在床头闪烁微光。君慕雪露出迷惘的神情,却听一个女子喜声道:“你醒来了?”
君慕雪低头一看,只见白菁菁手贴在床头上,正抬起一张笑脸欢喜的看着他。君慕雪道:“你没事了吧?”脑子里渐渐想起昏迷时发生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白菁菁目露迷惘。“……我没事啦。”
窗外,大风吹过,树叶哗哗的响。夜气中透出一股沉闷和湿润,君慕雪想,又要下雨了。
“你没事就好了。”君慕雪道。
“你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白菁菁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等着我。”她说着,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走到另外的房间去拿食物。
君慕雪望着窗外漆黑的夜,一刹那间,他想了许多事,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父亲,是的。母亲,是的。他想,是的。是的。他想。
一道闪电划过,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菁菁手里托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从门外走进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人,原来是宋世雄。他睡眼蒙胧,接连打着哈欠。
白菁菁走到床头,道:“快乘热把药喝了,娘可是很不容易上山采的药呢。”
君慕雪点了点头,忽然醒了过来,疑惑道:“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喝药啊?”
宋世雄这时也走到了床头,又打了哈欠,道:“慕……慕雪,你醒啦?”好像君慕雪只是平常睡了一觉,此刻醒过来似的。
白菁菁却瞪眼对君慕雪道:“你喝不喝?娘说了,你这病可不容易治,还不知道要喝多少药呢!”
君慕雪吓了一跳,正欲询问是得了什么病,却听宋世雄又打了个哈欠,道:
“你别吓慕雪啦,不就是被二娘打了一下后脑勺么?慕雪是会功夫的,哈,嘿哈,嘿嘿哈,——二娘那力气还打不伤他吧?”
白菁菁踢了宋世雄一脚,道:“你懂什么,一边睡你的觉去。”宋世雄嘴上道:“本来就是嘛!”却慢慢向床尾走去。
白菁菁沉下脸去,又肃然对君慕雪道:“听话,快喝了。”
君慕雪一笑道:“你这么说话倒象二娘了——我现在没事了,不用喝药的。”
白菁菁固执的摇头,忽然瞪眼道:“你到底喝不喝?”
君慕雪吓了一跳,心想真正的白菁菁又杀回来了。嘴上道:“二娘来了。”抬手指了指门帘子处。白菁菁回头一看,只见她母亲正眉头紧锁站在那儿,头发乱糟糟的,满面烟痕。白菁菁道:
“娘,你来的正好,慕雪不喝药,你让他喝。”
“谁劝也不如你劝。”长春嫂勉强笑了笑,缓步走到前来,又对君慕雪微微一笑。君慕雪觉得她笑的别有意味,心中闪过一丝迷惘。
宋世雄睡眼蒙胧道:“二娘,慕雪没事了,我就还在这里睡吧?……那我可先睡了,好困啊,慕雪我先睡了啊。”他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去,一头睡下了。
“猪,真猪。”白菁菁嘟起嘴巴喃喃道。
“慕雪,我问你,你中午拿回来的馒头是谁给的?”长春嫂望着君慕雪道,脸挂微笑。
君慕雪想了一下,将中午之事细细的说了,只是隐瞒了修龙事,以及白裳公子的事。末了,歉疚的望着白菁菁:
“我忘记了菁菁不能吃那馒头——可是呆子吃了馒头好像没什么事啊?”
长春嫂皱眉道:“菁菁怎么能和呆子一样?……可能呆子吃的那个馒头恰好没有下药。”
君慕雪见长春嫂脸色突转阴沉,呆了一下,回答不得。白菁菁哼了一声,扬首道:“那是,呆子那么猪,怎么能和我比?”
长春嫂道:“慕雪,快把这药喝了。”说着,指了指床头的药碗。
君慕雪心中诸多谜团,但乍醒之下,头脑尚且迷糊,思索不出什么。他闷头不语,白菁菁便笑着将那大碗捧到他面前。君慕雪闻那药味甚是浓苦,便欲拒绝,但他想不出什么理由。又听得长春嫂柔声道:
“听话,快把药喝了,睡下。”
听了这几句话,君慕雪不知为何,脑海中猛地闪过河畔那位白裳公子的声音来。这个声音一闪而逝,随后,他感到自己的心飘了起来,蒙蒙胧胧的。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白菁菁一张温柔的笑脸,这笑脸起初清晰可感,但渐渐模糊了,似乎谣不可及。
君慕雪心中闪过一丝惊诧。道德经的金文一句句在心底的海洋里隐约闪动。这么过了一会,君慕雪又听得长春嫂柔声道:
“慕雪,听话哦,快把药喝了,……喝了……。”
他便毫无反抗的把大碗捧过来,一口气喝光了.
第二十五章菁菁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