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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又何辜?

“我又何辜?难道我活该被痛苦折磨十三年……!十三年前,我的胸膛被刺穿了,热血流尽了,所剩下的,就只有一颗冰冷的心……”
天火说罢,抓住狼孩的那只手在空中猛地一摆,将小狼孩扔下了如云的神坛……
随着一声长长的尖叫,又是一声轻轻的闷响。一小片蓝色在顶台下绽放开来……
雪姬呆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嘴角不停地抽动着,却喊不出声音……
“孩子……我的孩子……”
雪姬的眼泪在寒风中结冰……过了一会儿,雪姬情不自禁的地大笑了起来……
天火知道雪姬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自己却只能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哈哈哈哈……”
雪姬发疯似的笑着……
“命运!一切都是命运!父亲,母亲啊!看看你们可怜的女儿吧!如果你们能看到今天,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呢!冤孽!冤孽呀……!”
雪姬拾起了地上的冰剑,用力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天火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雪姬!”
天火想过去扶住雪姬,可手还没有碰到雪姬的身体,只觉得一股冷风扫过,一道血口出现在了天火的手背上……雪姬的手中握着当年天火送她的那枚金黑色的箭头……口中流着鲜血,雪姬最后对着天火凄然一笑,纵身跳下了神坛……
和天火的母亲一样,她的身体在风中消逝,化作了飞舞的雪花,伴随着自己丈夫与爱子的灵魂,堕入轮回了……
一枚金黑色带箭头掉落在了地上……
“这真是具有讽刺意义,我曾经最爱的人在我的面前死去,而我,却吝惜的连一滴眼泪也舍不得给她……所有的眼泪都已随着时间蒸发,化作了那笼罩在黑暗岁月中的层层迷雾……”
望着漫天的飞雪,天火的心如刀绞,“死的人永远完结了,活着的人依旧要为他的生存而付出代价……”
……
“雪姬!我的女儿!”
随着一声竭嘶底里的叫喊,一个披着白袍的身影拄着拐杖,一步一跌踉跄地跑上了顶台……
“师母!”
登上顶台后,看着漫天的飞雪,师母摊倒在地……
“和上次一样,我又来晚了一步……”
天火连忙走过来扶起师母,“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这不能怪你,雪姬的命运就是这样……”
“师父怎么没有一起来?”
“那个老家伙,已经不在了……”
“什么!”天火感到好似有闪电劈开了自己的头颅,“怎么会……师父……师父怎么会死!不……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来告诉我!”
“谁会关注两个已经被世界抛弃了的老家伙……自从上次和你决斗之后,他的伤一直就没能全好,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大了,从那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很差,尽管我想尽了各种办法为他调治,但他还是在三年前一病不起,我拼尽了全力也没能留住他……”
“师父……”听到这里天火的心情更加沉重……
“师母,留下来好吗?我需要你,整个狼族都需要你。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
“你是神的儿子,我不是神。因此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狼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不会再需要我了……”
正如当初天火刚刚见到师母的时候一样,他的身影向台下慢慢的飘去……
“师母……”
“我把石磊那个老家伙安葬在了雪山,现在我要把我们外孙的遗体也带到那里去,以后的岁月我将在那里度过……这就是狼神对我的惩罚,痛苦与寂寞将伴随我了却残生……”
师母的背影消失在了天火的视野中……
……
一直站在顶台上的几个狼巫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其中的一个狼巫跪倒在天火的身边,双手将狼牙节杖举到天火的面前……天火一把抓起了狼牙节杖,台上台下的狼人正要对天火高呼万岁,天火一声咆哮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你们是在对我高呼万岁还是对这根木棍!”
顶台上下鸦雀无声……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伟大的狼族居然会被一根木棍驱使了这么久!”
天火的拇指一压,节杖被折成了两段……
“狼王!不要阿!这是……这是狼族的圣物……”
顶台上的狼巫和酋长们吓得面色惨白……
此时,狼牙节杖已经在天火的手中变成了木屑……
“你们刚才说狼神吗?”
天火从顶台上凌空跃起拔出了天狼刃……几道电光在夜空中划过,天火又再次站在了顶台上……
“轰……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了狼神雕像的身上……
巨大的狼神雕像轰然倒塌……
“呜……”
台上台下的狼人一阵惊呼……
天火将天狼刃狠狠地插在了顶台上……
“这就是我们一直来信奉的狼神?当我的父亲遭遇暗算时他在哪儿?当我的母亲惨遭杀害时他在哪儿?当我一次次的遭遇背叛时他在哪儿?如果他真的能够保佑我们,狼族就不会在与人类的战斗中伤亡惨重,更不会至今还蜗居在苦寒的北方!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信任就是我们手中的武器!唯一值得追寻的就是南方那令人神往的土地!!!
冰雪铸就了我们寒铁一般的意志!让我们抛弃那些荒诞的信仰,踏上属于我们自己的无悔的执着!用人类和我们自己的鲜血来书写我们的未来……!!!“
“狼王万岁!!!”
……
一个月后……
又是一个夜晚,天火再次站在神坛的顶台上仰望着星空……在他的背后,左拉缓缓地走上了顶台……
“有什么事么?”天火听见了脚步声……
“宁儿和无天正在主持各部落拔营和编队的事宜,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他们根本不配当狼族的高级将领……”
“……从南方回来后,你变了很多……”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但我想,今天你到我这里来不会只是想和我说这些吧……你一定还有话说,让我猜猜,大概是关于我毁坏节杖和神像的事情吧……”
“是的,强者成为狼王这本身并没有错,可毁坏我族始祖的神像和世代相传的信物,这的确有些过分……”
“算了吧,左拉前辈,你以为族人真的还信仰那些东西?如果是那样的话,狼族根本就不可能分裂。事实上,他们只信仰力量……”
“就算是这样,你能有今天的力量难道不是狼神保佑的结果?”
听到这里,天火猛地转过了身,左拉被吓了一跳……
“我强大的原因是因为要时刻不停的与心中的魔鬼战斗……狼神从来不曾保佑过我,他也从来不曾想过我会成为狼王。留着那两样东西只会削弱我的王权而已……”
看着天火的面容,左拉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天火的身边,与天火并肩站在顶台上,遥望着星空……
过了一会儿……
“左拉前辈,你应该也是一个星相师吧,看出了什么吗?”
“我们将是这场战争的最后胜者……”
“这么肯定?”
“你看看南方天空中的那六颗星,中间的那一颗叫做中宫星,那是人类帝王的象征。现在中宫已经昏暗不明,护卫它的那五颗,叫做五车星,尽管他们中的四颗依旧闪耀,但已不足与北方的天狼争辉……记得五十年前,我就曾经告诫过你的父亲,虽然那个时候,天狼星的光芒格外耀眼,但中宫明亮五车耀宇,足以与天狼争辉。所以那个时候并非打败人类的时机……”
“你的这些话,还是留着去激励将士们吧。仗还是要一场场的来打……不要忘了,五十年前的人类四分五裂,而现在他们是一个统一的王国……”
“统一并不能总是能带来强大,人类可以对抗我们的不是他们的军队,而是他们的四大法师。(水之法师,灵之法师,幻之法师,界之法师。)可现在,纳达尔族的灵之法师已经死了,其他的三个法师均属于不同的种族,纳达尔人杀害了他们的同胞,他们自然不会尽心的为纳达尔王效力,只要它们各自为政,我们取胜的机会是很大的……”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其实我一直都弄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打倒铁义的……”
“那是被我改良过的‘死灵之吻’。”
“灵之法术!你什么时候学了灵之法术?”
“灵露用自己的生命让我拥有了它,但不到关键的时刻我是不会使用的……”
“……”
“哦,对了狼王,有一件事情无天要我来向你禀报……”
“什么事情你说吧……”
“我们的食物不足……”
“这个不用担心,只要打到了人类的领土,食物多的是……”
“可这一次狼军是倾巢出动,你知道,狼人是不吃素的,因此人类的大部分的食物,除了狼巫之外,谁都无法食用。即使把人类所有的牲畜都抢来,也无法供应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
“人类本身不就是最好的食物……”
“什么!”左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狼王,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当然没有,这种事,即使我不允许,在战争中也不可避免……”
“可是人类和我们一样都是有智慧的生物,残食有智慧的生物会遭天谴的……”
“战争中,人类一定也会以我们的尸体为食,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们本来就是野兽,因此要遭天谴,也和我们和人类一起……颁布这条命令就是要告诉所有的狼人,战争就是这样,你要么死,要么赢……”
“灵魂散去的时候,躯壳是平等的。这是你以前曾经说过的话……”
“平等?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平等,每一个生命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对他们就是不平等的。而任何一个生命,只要他活在这个世上,就一定有他生存下去的目的……一个生命,生存在这个世上的最高目的就是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曾经作为一个生命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