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虎。
两只小虎。
三只小虎!
春光明媚,暖洋洋的微风拂面而来,吹得人昏然欲睡。三只雪白的毛团儿在草地上扑来扑去,时而追逐嬉戏,时而滚在一起互咬,玩得不亦乐乎。
不远处则躺了一头大虎,毛色同样纯白如雪,正瞇着眼睛享受这温暖日光,不过看他那副百无聊赖的神态,显然心情不是太好。
不,应该说非常糟糕才对!
整整五天了,这三只小魔头象是跟他有仇似的,从早到晚的缠住他不放,花样百出的闹腾个没完。偏偏小红小紫又不讲义气,一个两个逃得不见踪影,只留下他受此折磨。
啧,以前寒疏在这里的时候,牠们明明乖巧又听话,即使偶尔耍性子,只要寒疏一个眼风扫过去,就马上服服贴贴的装可爱了。
哪里像现在……
正想着,一只小虎已经悄悄绕到了白七梦身后,猛地一下扑上他的背,又啃又咬的玩闹起来。
白七梦忍无可忍,立刻回头大吼一声。
奈何小虎丝毫不怕,反而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故意在他身上踩来踩去。另外两只见状,连忙也跟过来凑热闹。
白七梦想尽了办法也甩不脱牠们,只好忍气吞声的垂下头,一下下甩动尾巴。
三只小虎果然受了吸引,转而去扑咬他的尾巴,毛茸茸的肉爪子挥来挥去,上蹿下跳的玩得起劲。
白七梦这才松一口气,心想当务之急,是得尽快把寒疏哄回来。
自从小虎出生之后,寒疏就几乎在他这里住下了,几只小虎也一向只听寒疏的话,若不是因为他前几日犯了点小错……咳咳,好吧,他确实不该对新来的花仙献殷勤,但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谁料寒疏一怒之下,竟把他丢给了几只小魔头蹂躏。
想当初他为了改掉花心的毛病,辛辛苦苦地跑遍了大半个天界,抓到个人就问怎么才能管住自己的心,结果当然一无所获。最后还是某人很好心的提醒他生一窝小老虎,又非常周到的送了他生子药。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某人向来一肚子坏水,他根本就是上当了!
不过小老虎虽然麻烦,好歹也有些作用,毕竟他挺着大肚子招摇过市之后,天界的各色美人们见了他都只有一个反应——斯文点的掩唇而笑,粗鲁点的捧腹大笑,弄得他想花心也没机会了。
这次的事也是一样,他只不过恭维了美人几句,什么心思都还没动呢,就被寒疏撞了个正着,惹来无穷后患。
白七梦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想着如何让寒疏回心转意,那几只小虎却不肯放过他,软软的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紧咬着他的皮毛不放。白七梦没有办法,干脆往地上一倒,跟牠们滚成了一团。
天色渐晚,日头一点点落了下去。
正当白七梦打着哈欠帮小家伙们顺毛的时候,忽听一阵脚步声远远的传了过来。他家的小鬼们出了名的难缠,已经许久没见客人来过了,这会儿有人自投罗网,倒让他吃了一惊。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容后,更是欢喜无限,马上仰头大吼一声,转眼化出人形,变回了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只是那三只小虎依然赖在他身上,一只咬着他的胳膊,一只扒住他的肩膀,另一只则干脆窝在他头顶,令他看上去既滑稽又可笑,大损风流气度。
白七梦也顾不上这么多,飞快地朝不远处的青年冲过去,喜道:「流光,您总算回来了。你……身体全好了?」
流光原本是白七梦的贴身侍从,后来被二皇子给拐走了,期间出了不少事情,差一点魂飞魄散,幸好某人还算有良心,想尽办法让他醒了过来。
流光点点头,目光不可避免的被几只小家伙吸引过去,问:「白虎大人,这几只小虎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生的。」白七梦咬了咬牙,神色甚是愤愤,「哼,若是捡来的就好啦。」
流光沉睡许久,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然惊讶不已,脱口道:「孩子的娘亲是……?」
白七梦想到自己干过的蠢事,面上不由得红了红,咳嗽道:「这个以后再提。总而言之,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
一边说,一边将那几只小虎抓下来,一股脑儿塞进流光怀中。
「我另有正事要办,这几个小家伙就麻烦你来照顾了。」他急着去找寒疏,可不能带着一堆毛团上路。流光跟在他身边数百年,性情稳重、行事细心,实在是托付小老虎的最好人选。
而流光乍闻此事,显然吓了一跳,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白七梦只当他是答应,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道:「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办完正经事后,一定马上赶过来接牠们,顺便再跟你好好聚一聚。」
说话间,脚下步子不停,逃命般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终于摆脱了小鬼的魔掌,他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哄回了心上人再说。
白七梦这些年里总是往刑堂跑,路早已走得很熟了,到了那阴森森的石屋外头,先吃了飞羽一顿白眼,接着又千辛万苦的爬窗进去,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人,好不容易才在挂满刑具的石室里见着了寒疏。
屋内暗沉沉的不见光亮。
寒疏就坐在那黑暗中,手中握一支寒芒凛冽的铁钩,正拿软布缓缓擦拭着,神情专注。他脸上的伤痕不再鲜血淋漓,但因答应了天帝的条件,不能寻灵药来去除疤痕,所以他的容貌究竟如何,永远也无法知晓了。
白七梦停下脚步,就这样靠在门边瞧着寒疏,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生性风流多情,一见美人就心中欢喜,甜言蜜语滔滔不绝。但唯有对着寒疏的时候,才觉得胸口溢满柔情,只希望此心不变,一生一世不会分离。
也不知是缘是孽,方叫他遇上了寒疏?从此风流的名声尽毁,只能乖乖任他摆布,再没有翻身的日子。
白七梦想想都觉委屈,可只要寒疏的目光一扫过来,他就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顾讨好地扑上去,叫道:「小寒,这么多天不见,我好想你。」
可惜双臂伸开来,还没抱上寒疏的腰,冰凉的铁钩就已经抵住了他的颈子。
「小、小寒?」白七梦冷汗直流,结巴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寒疏哼哼一声,慢慢收回铁钩继续擦拭,没有应话。
白七梦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急道:「我解释过很多遍了,我跟那个小花仙什么关系都没有,最多说了几句胡话,逗她笑了一笑而已。就算……就算我真的罪不可赦,你也已经罚过我了,我这几天被小鬼们欺负得好惨。」
顿了顿,见寒疏没什么反应,便又道:「我为了过来找你,把牠们丢给流光照顾了,你肯定也不舍得吧?还是快点原谅我,好去把牠们接回来。」
寒疏听到这里,才皱了皱眉头,慢慢看白七梦一眼。
白七梦被他瞧得心惊肉跳,只好放软了声音,继续求饶道:「小寒,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囉囉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还拉出了小虎来装可怜,好听的话不知说了多少。
末了,寒疏总算点一下头,冷冷的问:「以后再也不犯?」
「当然!」
「我要怎么信你?」
「呃,你、你说呢?」总不会再让他生一窝小老虎吧?
寒疏想了想,伸手指向旁边的那堵墙,问:「那是什么?」
「……刑架。」
「旁边呢?」
「……铁链。」
「很好,」寒疏仍是把玩着手中的刑具,嘴角往上勾了勾,轻描淡写的说,「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闻言,白七梦的笑脸立刻垮了下去,嗫嚅道:「小寒,我……」
他只是略有迟疑,寒疏就将眉毛一挑,朗声说:「飞羽,送客。」
「啊啊啊,等一下!」白七梦连忙出声阻止,同时飞踢一脚将房门给关上了,道,「我听话还不成吗?」
边说边磨磨蹭蹭的朝刑架走去,深刻感觉到自己象是砧板上的肉,而且还是主动跳上去任人宰割的那一种。
寒疏果然很满意他这举动,放下了手中东西,饶有兴致的盯住他看。
白七梦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在刑架旁立定了,把粗重的铁链往自己手腕上绕,同时不忘哀怨万分的眨眼睛。
那黑眸里水雾蒙蒙的,眼角微微上挑,可见某人到了这个时候,也还不忘施展风流手段。
寒疏见他这样,不由得笑了一下,走过去将他的双手都绑住了,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根鞭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白七梦头皮发麻,忙道:「小寒,我怕痛。」
「既然怕痛……」寒疏凑过去咬一下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就乖乖听话。」
说着,一只手已经滑进白七梦的衣领里,将他的衣衫一点点挑开了。
白七梦好几日没有跟寒疏亲近,本就有些想念,这时便轻轻「嗯」一声,愈发往他身上靠过去。
寒疏却反而退开了,慢条斯理的抖动鞭子,让粗糙的鞭身在白七梦胸膛上擦过,惹来一阵轻微的颤抖。尤其是胸前那两点淡色的突起,在这刻意的按压下,很快就敏感地挺立了起来。
「啊……」
白七梦轻喘一声,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寒疏一面抚弄他的胸口,一面曲起膝盖,毫无预兆的顶上他腿间最脆弱的地方,时轻时重的揉弄着,动作十分暧昧。
白七梦自制力本就不好,当然马上就动了情,下身硬得发烫,声音却更加柔软,拖长了调子说:「寒疏,我好想你。」
这话里的暗示非常明显了,但寒疏原是要罚他的,怎么肯轻易放过?冷哼一声后,将鞭子倒转过来,把鞭柄送到白七梦嘴边去,哑声道:「好好把这个舔湿了,我自然会让你快活。」
白七梦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背脊微微抽搐一下,分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乖。」寒疏柔声哄诱着,在白七梦腰上掐了一把。
「嗯……」白七梦受不住刺激,低叫一声,慢慢将鞭柄含进了嘴里。
寒疏眼见他迷蒙着双眼,有些吃力的吞吐着异物,不时挑起眼来望向自己,便觉身体也慢慢热了起来,眸中渐染情欲。他一手转动鞭子,另一手继续在白七梦身上游走,顺着腰线滑下去后,却故意避开了那火热的硬挺,反而探向他身后的密处,手指在入口周围打起转来。
白七梦双手被缚,嘴又被堵住了出不了声,只能闷闷的呜咽着,愈发卖力地舔弄嘴里的东西,目光灼热的望向寒疏。
寒疏到了这个地步,也舍不得再折腾他了,一下将鞭柄抽出来,整个人覆压上去,牢牢吻住了白七梦。
两唇相触,柔软滑腻的舌头在彼此口中纠缠,急切又火热。
白七梦正沉浸其间,忽觉得下身一痛,原来寒疏已经抬起他的一条腿,将刚才舔得湿透的鞭柄抵进了他体内。他身下那柔软的地方一片湿热,死死咬住了入侵的异物,带来阵阵眩目的快感。
「啊……啊啊……」白七梦毫不压抑的叫出声来,断断续续的喊出某个名字,「寒疏寒疏……」
寒疏继续低头吻他,手腕抽送起来,一下下撞击白七梦的身体。
白七梦配合着挺动腰身,感觉背后又酥又麻,身体软得不成样子,连刚进入时的刺痛也被忽略,只低叫着追逐更多。
寒疏的吻一路往下,同时让自己硬热的欲望顶在白七梦腿边,伴着抽送的速度上下的磨蹭起来,并且一次比一次激烈。
白七梦在这双重夹击之下,很快就坚持不住,「啊」的大叫一声,腿间的阳物吐出了白浊。
寒疏却还不肯放过他,紧紧压住他的身体,手中鞭柄又是一阵猛烈抽插,直顶得白七梦连腿都合不拢,才开始放缓速度,慢慢转动起来。
这又是另一种甜蜜的折磨。
白七梦浑身无力,若不是有寒疏抱着,早已站立不住了,叫道:「寒疏,不要……」
「那你要什么?」
白七梦不说话,只是仰起头,拼命吻寒疏的唇。
寒疏这才把鞭子抽出来扔在地上,褪去自己的衣物,重新压了上去。
更加粗壮火热的硬物闯进体内。
白七梦闭了闭眼睛,张嘴,几乎叫不出声音来。双腿却往上抬了抬,努力环住寒疏的身体,方便他进入得更加彻底。
两人结合的地方湿热柔软,不断传出令人面红心跳的淫靡声响。
寒疏轻轻啃咬白七梦的嘴唇,一面在他体内辗转进出,一面问:「白七梦,你以后还敢不敢喜欢别人?」
白七梦神色迷离,下身一片黏湿,紧紧绞着寒疏不放,颤声道:「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寒疏眸色转深,张嘴咬住他的颈子,愈发粗鲁的进入他,声音却变得温柔无比,一字一字的说:「白七梦,你是我的。」
白七梦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狂乱的点头,火热的甬道咬得更紧。
寒疏伏在他身上大口喘气,又重重撞击几下之后,终于在他体内宣泄出来。白七梦感觉炽热的液体洒在身体深处,整个人又是一阵颤抖,也跟着攀上了顶峰。
两个人都累得动不了。
寒疏拨开白七梦颊边凌乱的发丝,手指细细抚摸他的面孔,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将他绑着的双手放了下来。
白七梦体力不支,马上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寒疏便动手收拾衣物,抱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虽然躺回了床上,却都没有什么睡意,白七梦闲不下来,一张嘴就是他最拿手的甜言蜜语,哄到最后,寒疏忍无可忍的吻住了他的唇,又是一番缠绵。
白七梦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耳边蹭啊蹭,痒得厉害。
他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家毛团儿在枕边爬来爬去,正用小爪子一下一下地拨弄他的头发。他只伸手一戳,小家伙就软软的倒了下去,在床上打起滚来。
白七梦瞧得有趣,干脆将牠抓进了怀里,小老虎却不听话,拱来拱去的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白七梦「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痛,听见旁边有人轻笑,方才抬眼看了过去。
只见寒疏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床头看书。一只小虎趴在他腿上,亲暱地舔着他的手背,另一只则更嚣张,躺在他书上呼呼大睡。
寒疏翻不了书页,却一点也不动气,耐着性子坐在那里,偶尔逗弄一下熟睡中的小虎,唇边微带笑意。他外表看似严厉,对几个小家伙却宠得要命,牠们会如此无法无天,多半也是被他惯出来的。
白七梦在旁边看了,多少有些吃味,索性把自己怀里那只也塞了过去,问:「这么快就把小鬼接回来了?」
寒疏点点头,连人带虎一起抱住了,道:「你一睡就是好几日,总不能老是麻烦别人照顾。」
「流光才不会嫌麻烦,恐怕是某人看不顺眼吧?」
「你知道就好。」寒疏瞪他一眼,正色道,「以后若无必要,别再去招惹那人了。」
所谓的那个人,自然就是指二皇子。
他们这些年里与世无争,还生了一窝小老虎出来玩儿,天界却是风云变幻,连天帝的宝座都换人坐了。但最后阴狠毒辣的六皇子下落不明,墙头草似的九皇子却登上了帝位,实在叫人咂舌。谁都猜得出当中定有玄机,寒疏身份特殊,也难怪不想招惹事端。
白七梦后来回想起来,也不知天帝当初是真的冷酷无情,还是故意演了这么一场戏,好让寒疏摆脱帝位之争?可惜那曾经的天界之主已经化作灰飞,任谁也不知其中真相了。
白七梦牺牲了这么多才哄得寒疏回心转意,这时当然不敢惹他生气,随便他说什么都应下了,难得的乖巧听话。
两个人靠在一处,絮絮的说了不少闲话,白七梦本就没有睡饱,阳光又暖洋洋的十分醉人,不知不觉间又打起了瞌睡。几只小虎更是睡得烂熟,翻滚着抱成一团,甚至还露出了圆圆的肚皮来。
寒疏静静瞧着他们,只觉这春日的午后实在太温暖,令人不舍时光流逝,恨不得一切就此停滞。
隔了许久,他才挪动酸麻的手臂,替白七梦盖好被子,又将几只小虎也塞了进去,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飞羽早在外边候着了,亦步亦趋的跟上他,问:「主人,这个时辰还要出门?」
「嗯,我去月老那里走一趟。」
「咦?主人好久没找月老喝酒了。」
寒疏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一句:「我去找月老,难道只能为了喝酒吗?」
不然是为了什么?
飞羽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些,连忙跟着寒疏出了门。出了禁地那桩事后,他一直自责得很,后悔不该把秘密告诉白七梦,害得寒疏受了刑。所以这些年里,他愈发的尽心尽力,寸步不离地绕着寒疏打转。
这日当然也跟去了月老那里。
只不过月老的住处相当简陋,总共也只有那么一间竹屋,飞羽不好意思跟进去,只能在外面守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匡当」一声,似乎是酒罈子被砸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飞羽护主心切,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一下只觉酒气扑面而来,小小的一间竹屋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罈子,寒疏完好无损的立在窗前,反倒是月老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道:「晚节不保、晚节不保……」
飞羽近前一看,只见月老双手捂着自己的下巴,颔下那几缕长须已经被剃得一干二净了,看上去竟十分的年轻。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
飞羽吓了一跳,一时不敢做声。
寒疏却镇定得很,双手负在身后,冷然问:「姻缘册究竟在哪里?」
月老抬一抬头,又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闷声道:「姻缘天注定,原是万万不可改动的。当初是我酒醉糊涂,才会看错了姻缘,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是千万不能逆天而行啊。你跟白七梦本就没有缘分,又何必苦苦强求呢?」
寒疏懒得听他废话,只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道:「你连头发也不想要了吗?」
月老再次惨叫出声,果然不敢继续逞强了,很没出息的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堆酒罈子。
寒疏使个眼色,飞羽立刻会意,走过去一阵翻找,最后寻出一本皱巴巴、被酒水浸泡过的册子来,双手递了上去。
寒疏一页页翻看过去,很快就找到了白七梦的名字,又命飞羽取了朱笔过来,提笔就往下勾。
月老死命护着自己的脑袋,好心提醒道:「寒老弟,你身为刑堂主人,应该最明白触犯天条的下场。你又不像二殿下般有通天彻地的本领,难道就不怕万雷轰顶之劫?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嗯,」寒疏弯一下嘴角,竟然微笑起来,目光如水一般,柔声道,「我第一次瞧见那个人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说话间,朱笔在姻缘册上重重的划下红痕。
他与白七梦,红线相连。
番外
春光明媚,日头正好。
天河边上绿草如茵,阵阵微风拂过,吹散开漫天的花雨,正是郊游的好时节。
三只毛发纯白的小老虎在暖洋洋的草地上跑来跑去,互相追逐着嬉戏玩闹。后边还跟了一头同样毛色的大虎,猛地冲过来叼起小虎,原地转个圈后再甩出去,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临近中午,三只小虎闹腾得没有力气了,才软软地趴倒在地上晒起太阳来。那只大虎则甩了甩尾巴,身体被一片白光包裹住,渐渐幻化成了人形——五官精致,容颜俊美,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愈发衬得他举止潇洒、气度不凡。
白七梦手腕一转,手上就多出了一把折扇来,笑瞇瞇的朝坐在树下的寒疏走过去,道:「怎么到了外头还是看书?不跟着一起玩吗?」
寒疏抬头瞧他一眼,手指在书页间掠过,一本正经的说:「在天河边嬉戏游玩,是违反天界规矩的……」
「好啦好啦,」白七梦马上摆手打断他的话,「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吧。」
边说边在寒疏身边坐了下来,瞇着眼睛望一望头顶上的太阳,笑说:「这么好的天气,若能再放个纸鸢就更好玩了。」
寒疏的嘴角抽了抽,马上说:「根据天界的规定……」
白七梦懒得听他说下去,体力一恢复,就又跑过去陪小老虎玩儿了。而且他说到做到,果然用法术变出了一只纸鸢来,高高的放飞到天上去,然后自己在前面跑,让几只小虎在后面追。
所谓的天规戒律,完全被他视若无物。
寒疏在树下静静瞧着他们疯玩,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上白七梦。
他叹一口气,手指浸到水里,在水中轻轻一搅,那水面就起了波澜,渐渐倒映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是初见白七梦时的样子。
当时月色如水,白七梦跑到刑堂门口来大叫着要跟他决斗,青衣玉冠,容颜如画,手中一柄扇子摇啊摇,好一副风流公子的倜傥模样。
他先前已知道白七梦声名狼藉,也晓得此人与自己红线相连,但无论如何抵触,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心跳还是失了规律。
啧,皮相生得好就是占便宜。
若早知白七梦是这样的性情,他还会不会喜欢上他?
正想着,寒疏忽然听见一声虎吼,然后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撞上了他的后背,同他一起滚倒在了地上。水面一荡,那影像就消失不见了,转而映出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白虎,在寒疏耳边蹭了蹭,亲暱地舔他的脸颊。
寒疏不由得笑出来,伸手轻轻抚摸他柔软的皮毛。
现在才后悔已经太迟了,他早就深陷下去,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了。
寒疏被白七梦这么一折腾,也把那些天条天规扔到一边,跟几只小虎玩闹了起来。不过他们这两个做爹的,竟还不及小家伙们精力旺盛,没过多久,就全都累得动弹不得了,几只小虎倒还摇摇晃晃的跑来跑去,时不时扑到他们身上来乱咬一通。
白七梦便干脆卷起尾巴,躺在寒疏身边打了个盹,等到天色渐渐暗下去时,才伸一伸懒腰变回人形,决定起身离去。他先是收好了纸鸢,接着又把两只小虎拎起来塞进怀里,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应该有三只小虎才对,怎么只剩下两只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两只毛团儿。
白七梦心里咯噔一下,身体瞬间就僵住了,结结巴巴的问:「小、小寒,我们家的小老虎……一共有几只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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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人界。
浑身脏兮兮的小白虎在草丛中打着滚,完全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两个爹爹怎么不见啦?
弟弟妹妹又去了哪里?
他可没干什么坏事,只是贪玩跳进了天河里而已,怎么就跑来这陌生的地方了?
「吼——」
他又累又饿,实在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趴在地上叫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这叫声起了作用,耳边很快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双黑色的靴子拨开草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随后是某道年轻男子的嗓音:「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只小猫?」
「吼——」他是老虎,不是猫啦。
「嗯,这小猫还挺漂亮的。」另一道嗓音略微低沉一些,但十分动听。
「吼——」那是当然的,他可是天界的神兽。
「你喜欢的话,就捡回去养吧。」说话间,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过来揪住他的皮毛,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吼吼——」
咦?
不会吧?
他真的真的不是猫啊!
──本书完──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