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听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因为她懂，为什么人们会这样。就连她一开始听到江妞妞说这个东西，也花了好些时候来接受。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婉。”江妞妞说着，抬手朝里头的小婉一指，“小婉是我新招来的伙计，以后我会慢慢把这个店铺交给她来打理。”
古余松把小婉买回来后，江妞妞便跟小婉说过。她不可能天天照看这里，用不了多久，这里的生意就要交给小婉了。
小婉当时听罢，情绪很是激动，当场便红了眼眶。江妞妞这般器重她，只要她勤恳认真，日后是不必靠男人脸色过日子的。
此时，听到江妞妞对蔷薇这样说，心头发热。放下抹布，过来跟蔷薇认识：“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叫蔷薇。”蔷薇对她点点头，眼神带着几分好奇：“你愿意来这里当管事？你，你对这店里做的生意，心里不觉得……抵触吗？”
小婉抿唇一笑：“小姐是好人，做的事情也是好事，如今人们不能接受，总有一日会接受的。”就好比她，生着一双沉甸甸的玉兔，深受其扰。等到忙完空闲了，她肯定会做一件胸衣给自己。她相信，不止是她，但凡见过胸衣的女子，都会忍不住做一件。
“你真有眼光。”蔷薇忍不住冲她竖起拇指，想了想，没再藏着是自己做了胸衣的事，她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也希望有人认可、倾慕自己，因此装作不经意的对小婉说：“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我，这东西都是我缝出来的，哪里有困难我都清楚。”
话音落下，顿时惹得小婉用钦佩的眼神看过来。
江妞妞在一旁看着两个姑娘互动，忍不住“扑哧”一笑。三下两下把脏东西扫到一边，也加入进来，一起讨论。
“大小姐，饭来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饭香味儿传来，正是古余松来了。
他把小婉买来后，便回府换了身衣裳，又胡乱包了下额头上的伤口，然后淘弄了两人份的吃食，往这边来了。
他手艺不怎么样，本来伤口在额头处，便不好包扎，这回被他用纱布缠在脑袋上一圈，生生将他俊俏的容颜给衬得滑稽起来。
蔷薇见到他这副模样，便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古余松进来后才发现蔷薇也在，不由得耳根红了红：“蔷薇姑娘也在啊？”
“嗯。”蔷薇点点头，捂嘴偷笑一声，便把脸转了过去。
古余松忍不住瞪了江妞妞一眼，然后把饭盒放在柜台上：“趁热吃吧。”
“咱们古管事啊，可是位大英雄，为了保护我啊，挨了也不知道多少石头，那血呀，流了一大滩。”江妞妞早看出这小子和蔷薇之间有些小小的来电，见状忍不住打趣起来。
古余松忍不住又瞪她：“破了一个角而已，大小姐别说得那么骇人。”
“你这人，不识疼。我这样说，才有更多的人心疼你啊。”江妞妞笑嘻嘻道。
古余松的目光不由得往蔷薇的方向瞟了瞟。那阵子江妞妞每天往许府跑，看着许文嘉瘦身，把蔷薇一个人丢在馥芬院，全靠他一日三餐的送饭，渐渐便说上几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好感。
“都这个时辰了，小姐怎么还没用饭？”蔷薇的脸上也微微有些红，低头打开食盒，“快吃吧。”一边说着，一边把筷子递给江妞妞和小婉。
小婉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江妞妞看起来很平易近人，穿着打扮也不是很华贵，但她心里对江妞妞有种说不出的敬重，因此不敢动筷子。
蔷薇看了出来，便道：“你不必这般拘束。小姐不在意这些个的，只要你把事情做好，再怎样她都不会介意的。”说着，还拿自己举例，“当初小姐和我说怎么做胸衣时，还非要拉我睡一张床。你就放心吃吧，不必担心小姐摆主子的谱。”
小婉听罢，才露出笑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蔷薇姑娘的这张嘴呀，真是叫人服气。”江妞妞笑着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目光一瞥，掠过古余松，“也不知以后谁有那个福气，娶了蔷薇姑娘做娘子。”
蔷薇的脸上顿时爆红：“小姐！”
同时，也招来了古余松的瞪视。但他也只是个下人罢了，又跟蔷薇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只得咬了咬牙：“小姐慢慢用饭，小的到外边等着。”
说着，便退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江妞妞和小婉便忍不住“扑哧”笑出来，笑得蔷薇的脸都红了。
却说此时，许府。
“这么严重？”许夫人拧起眉头。
许家的下人在外办事时，路过江妞妞的店铺前，认出了这个给三公子做师傅的人，因此瞧了个一清二楚后，便回来禀报给了许夫人。
“都在骂江师傅‘不知廉耻’‘败坏风俗’，还差点把江师傅的店给砸了。”下人又道，“小的回来时，江师傅已经闭了门，但那些人还是不停捶门。”
许夫人的眉头拧起来，心念转动之间，忽然有了主意：“走，跟我去见三公子。”
许文嘉此时正在做引体向上的训练。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亵裤。曾经白嫩嫩、水光光、肥嘟嘟的身形，如今变得结实了许多，肤色也成为了健康的小麦色，汗水从他身上落下，隐隐能看到肌肉的轮廓。
就连脸庞，都褪去了肥肉，逐渐显出少年独有的瘦削轮廓。一双黑玉般的眸子，格外清澈澄明，叫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看到大变样的小儿子，许夫人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因此对于导致这一切的江妞妞，也就好感倍增。
“你给三公子说说情况。”许夫人回头一瞥下人。
下人便把看到的情形，又向许文嘉说了一遍。
许文嘉听罢，直是目瞪口呆，差点从单杠上摔下来。
“什么玩意儿？！”他简直不敢置信，江妞妞还在捣鼓这样……这样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如果他没记错，那时候白天她在许府每天虐他？怎么还有闲工夫摆弄这个？
“这个蠢货！”听下人说起那些砸门的、丢烂菜叶子的，许文嘉的脸色难看得不行，从单杠上跳下来，抓起外衫套在身上，就往外走。
许夫人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叫那个蠢货消停点儿！”许文嘉一脸嫌弃。
许夫人心中暗笑，既然这样嫌弃，干什么还上赶着去找人家？但她嘴上却道：“但心儿不是说过，在你瘦下来之前，不许出门？”
“知道了！”许文嘉脸色很不好看地道。进屋换了身衣裳，正是之前从下人身上扒下来的一件，还用头巾把脸裹严实了。单看身形，就连许夫人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我去了！”许文嘉撩下一句，便大步往外跑去。
等他的身形远了，许夫人才忍不住掩口笑起来。转过身，也往外走去。
半道上，碰到了许老爷。
“嘉儿做什么去了？打扮得那副模样，我险些没认出来。”许老爷问道。
许夫人掩口一笑，挽住他的胳膊：“咱们嘉儿呀，就快娶媳妇儿啦。”
“什么？”许老爷惊讶道，“谁家姑娘？他这是回心转意了？不喜欢那个江家二小姐了？”
许夫人挑眉道：“他从来也没喜欢过，之前都是不懂事。”说罢，掩口一笑，“他如今喜欢的，可是江家大小姐。”
“她？”许老爷不由得拧起眉头。
许夫人便道：“那姑娘可是厉害呢。如果嫁给嘉儿，只怕妻贤夫贵。”
把江妞妞如何让许文嘉开始吃苦减肥的事说了，又把江妞妞开店的事情说了。
“这姑娘呀，难得的是干净。”许夫人是真的喜欢江妞妞，“虽然鲁莽了一点，又不太注重规矩，但这都是可以教的。再说，如果嘉儿喜欢，未必不是好事。”
“我不觉得江家大小姐适合嘉儿。”许老爷却是拧起眉头，“这位江家大小姐，实在有些过了。旁的不说，只说她卖得那什么胸衣，就不是好玩意儿。”
许夫人斜睨他一眼：“你跟我来。”说着，拉着许老爷的手臂，往屋里去了。
进了门，就把许老爷按在椅子上：“你在这里等着。”
许老爷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坐着等了。
一盏茶后，从里面响起许夫人的声音：“进来吧。”
许老爷便进去了。然后，便是一声抽气声。
紧接着，一声闷哼，似什么重物倒下的声音。而后便是床脚吱吱呀呀移动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娇媚的呻吟声，交错相织。
良久，声音才渐渐止歇。
“怎样，你还觉得不是好玩意儿吗？”许夫人微喘的声音响起。
回应她的，是许老爷的沉默。
但许老爷的沉默，只是言语上的。随着许夫人又一声惊呼声，第二轮麓战开始了。
却说许文嘉一路疾走，终于来到维多利亚的秘密的门口。隔着老远，他就看见这粉红色的底，粉紫色的字，妖妖娆娆的，十分轻浮。
待来到店门前，他张口便叫：“江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