蘖水姬站在刘五岳的眼前,恨恨地道：“姜月娥,我蘖水姬得不到的东西,你永远也得不到.”
她说完,瑶琴再度按下.
刘五岳恨声道：“蘖水姬,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不离开？”
忽觉姜月娥猛地一挣,挣脱刘五岳的怀抱道：“五岳,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不希望你管我们之间的事,也不希望我留下些许遗憾.”
刘五岳喃喃不知所措,轻声道：“月娥,你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我管定了,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姜月娥仰天长笑一声,落下一滴眼泪,柔声道：“五岳,我对你真心,难道她对你的心不真吗？你杀了她,你会内疚一辈子,她杀了我,你也会痛苦一辈子.我们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刘五岳听她说完,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蘖水姬虽然用琴音迷住他的心志,却没有伤害他.
刘五岳望着眼前的两个玉人,茫然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希望下一刻不要发生他不想要的惨剧.
他站在风中,积雪之上,身上华美洁白的绒衣,还是蘖水姬亲自为他穿上的.身上留有的香气,还是蘖水姬身上飘来的.他仰天长叹,任凭眼前两人厮杀起舞.
他呆呆的望着两人,一人出剑,一人抚琴,仿佛风声为之凝滞,雪花随之飞舞,却都安然.可两人所出的招,无一不是你死我活的打法,都毫不留余地.
秀莲赶到刘五岳的跟前,焦急地道：“赵公子,快出手相助,要不然月娥姐就会有危险了.”
刘五岳不理秀莲,只是怔怔的望着两人打斗.
秀莲急道：“赵公子,你快出手啊！月娥姐她快撑不住了,赵公子.”
她伸手推着刘五岳的身子,可刘五岳像山一样,岿然不动.秀莲情急间,拍着手,恨恨地道：“世间人薄情如此,难怪世人都说男人没一个人是好东西.”
她说完,手中的长剑一扫,朝蘖水姬击去.
刘五岳全然不顾三人残杀,凝视着飘飞的白雪.他的头发,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的身子,僵硬得像棵树.他的心,像刀子搅动.
良久,峰上停止了打斗声,停止了琴音,停止了风声,停止了雪飘落的声音.
刘五岳如梦初醒般望着雪地中倒下的两人,鲜血染红了积雪.他走到姜月娥身边,扶起她的身子,心痛如刀割般地道：“月娥,我对不住你.”
姜月娥喘息着,抚摸他的脸和头发,断断续续地道：“五岳,你没有对不住我,只是……,我……,为了飘血剑谱,才…….”
刘五岳忙道：“月娥,不要再说这些,不要再说…….”
姜月娥抖着身子,使足全身力气,闭了闭眼,才用力睁开道：“五岳,不要打断我,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刘五岳用脸贴着姜月娥冰冷的脸道：“月娥,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姜月娥伸出手指,捂住刘五岳的嘴道：“五岳,你听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死之后,请你帮我一个忙,把我的尸体埋葬在湖畔的青冢里,我要生生世世陪伴着爹爹.”
刘五岳忍住泪水,连连点头.
又听姜月娥道：“五岳,蘖水姬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死之后,你也把她埋在我的尸体旁边.我们虽然活着相互厮杀,死后同穴,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刘五岳失声点着头,有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五岳,我们之间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你爹爹衡阳王没有死,他还活着,不过你不要再去找他.你知道宫廷里黑暗的政治生活,他为了避祸,才情不得已.五岳,你该知道这些的.”
刘五岳点头道：“月娥,你快休息休息,不要再说了,我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姜月娥伸手抹着刘五岳眼帘下的泪珠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五岳,不要这样.”
刘五岳别过脸,兀自点头,却忍不住悲声四起.
姜月娥伸手指着远处的秀莲道：“五岳,她是我的好姊妹,我死后,玉龙飞云剑派群龙无首,你……,你…….”
刘五岳忙道：“月娥,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他望着姜月娥白如雪的脸,纵声狂吼.
他将姜月娥的身子扶起,使出全身劲力,朝她的身上运去.可姜月娥的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硬.刘五岳凄迷地望着眼前的光景,秀莲爬到刘五岳的身边道：“赵公子,早知如此,你为何不救月娥姐？”
刘五岳低声道：“秀莲,你永远也不明白我们之间的事,你还是别管这些.”
他说完,抱起姜月娥的尸身,喃喃地道：“月娥,我会帮你料理完所有的事的.”
他来到蘖水姬的身旁,将姜月娥放到她的身边.蘖水姬感觉到有人欺进,睁开朦胧的双眼,见是刘五岳,幽幽的道：“五岳,你算是个至情至义的男子,可惜我们有缘无份.五岳,你还恨我吗？”
刘五岳点头道：“我恨,恨我为什么会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你.要是没有遇到月娥,我们将会是多好的夫妻,只可惜这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蘖水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娇美的酒窝再度涌现.
刘五岳望着她的笑容,感到莫名的伤感.蘖水姬幽幽的道：“五岳,不要难过,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还能为我作诗吗？”
刘五岳点头道：“柔雪茭白雪,嫩柳拂烟美眸凝.青峰回望还白首,香颜凭笑揽愁行.一曲清音低迷目,至今枉作秋水萍.浮云惨淡冷凝霜,壮志泪洒西风襟.”
蘖水姬幽幽的道：“五岳,你的诗太凄楚,题名什么？”
刘五岳抽泣似地道：“题名,烟雨阁.”
蘖水姬抚手而笑,轻轻的道：“你为我作诗一首,我为你长歌一曲.五岳,我对你的情,就像这缠绵的长歌,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