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岳见蘖水姬朝姜月娥行去,心下一急,又听得姜月娥的娇喝声,趁着天空鹅黄的光影,朝姜月娥站的方向驰去.但他却晚了蘖水姬一步,只见蘖水姬的瑶琴琴弦一动,琴音嘹亮高亢,积雪飞起,朝姜月娥攻去.
刘五岳猛见姜月娥手中的长剑一撒,朝一旁飘去.他慌忙接住长剑,暴喝一声,朝姜月娥跌落的方向抓去.
蘖水姬见有人驰救,当下怒不可竭,怪笑一声,瑶琴望空弹奏琴音,霎时积雪飞向刘五岳的全身,罩向他的要害.刘五岳只觉四周一片寂静,但清净中又带有几分的不宁,他搂住姜月娥的倩腰,柔声道：“月娥,你好傻,为什么不离开玉龙飞云剑派？”
姜月娥的嘴角涌出一口鲜血,她的脸色煞白,望着刘五岳犹如游丝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抚摸着刘五岳的脸,抚摸着他头上的发丝,像是在说,真是你五岳,我终于见到你了.
刘五岳见她疼痛难当,忙哽咽道：“月娥,你必说话,好好养伤,待我收拾了蘖水姬,我就会带你去个无人的地方,再不分离.”
他放下姜月娥,将她放在雪地里,她容颜凄美,令人堪忧.刘五岳缓缓站起身,冷喝道：“蘖水姬,想不到你心肠这么狠辣,为了得到飘血剑谱不择手段.”
蘖水姬深情的望着刘五岳,她的右手手指,迟迟没有按下琴弦.她像梦呓般痴痴的道：“相公,难道你忘了我们在小楼歌舞欢笑,在小池内的夜夜春风吗？”
蘖水姬的眼眸,流淌着泪水,流淌着多年来积攒的清泪.她的眼泪,为了眼前毫不相干的人而流,一开始便知道了结果,可她还是坚持着心中的那种思念.她的思 念,只属于她自己,只属于她的妄想.她瞬间觉得自己很傻,很呆,但她又似乎觉得,得到天下武林众人的爱戴,将群雄踩在脚下,她也不一定会快乐.相反,和他 在洞内的短暂的时光,让她感到了人生的乐趣,让她体味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蘖水姬望着刘五岳,她手中的瑶琴几乎颤抖得坠落地上.
刘五岳望向她,雪影下,娇美如故,可他再没了那种感觉.他的心里,只有姜月娥,虽然徐孟琴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可他还是喜欢这个初次接触的女人.
刘五岳不忍出手,可他满腔的义愤,填于胸口.良久,随着呼啸的风声,他怒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蘖水姬听着刘五岳山呼般的吼声,幽幽的道：“相公,我爱你.我虽然欺骗了你,可我对你的情都是真的.那么多的美男子,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相公,难道你不想和我回到小楼了吗？”
刘五岳喝道：“蘖水姬,别假惺惺的对我说这些,你用琴音迷惑我的心志,让我变得痴痴傻傻,失去记忆,你用心叵测,休怪我对你无情.”
蘖水姬的额头,飘起一缕青丝,她冷笑一声道：“情孽冤缘总是空,吾自多情冷漠哄.刘五岳,既然你对我无情无义,休怪我不顾念几日恩情.”
她说完,将琴弦一按,一缕难听的琴音飘出,刺痛刘五岳的耳鼓.
刘五岳见她按下琴弦,慌忙使出离恨剑法的上层武功,闭住耳朵.双目极眺,清啸一声,脚尖点起地上的长剑,朝蘖水姬刺去.
刘五岳见蘖水姬手握瑶琴,慢慢的朝自己走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感到柔美.可他,回首瞥了一眼积雪里的姜月娥,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举动.手中的长剑一紧,借住雪影,朝蘖水姬的脖颈刺去.
蘖水姬的琴音,卷起地上的积雪,将刘五岳的剑光凝注,积雪沾满了刘五岳的剑,可刘五岳没有停住.身上的厮痛,让他再次出手,剑峰一转,朝蘖水姬的眉心刺去.
他刺蘖水姬的上盘,旨在让她知难而退,并没有真正出招伤她.想起刚才她所说的话,刘五岳感同身受,希望她此刻离去.可蘖水姬的手并没有停止,依旧拨弄着琴弦.她似乎觉得,没有刘五岳陪在身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她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将身子停住,幽幽的道：“五岳,我知道你不爱我,那么,请让我死在你的剑下.”
刘五岳双眼一瞪,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喝道：“蘖水姬,你有病.”
他怔怔的收回长剑,退出数步,眼望着蘖水姬.
但见蘖水姬一抿上唇,娇弱的身子在风中乱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像蘖水姬这样的女人,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但听蘖水姬低低的道：“五岳,我爱你,你知道吗？我虽然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可我从来没对任何人动个情.直到遇见你,我才真正找回女人的感觉,才真正懂得一个女人需要呵护.五岳,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想将我杀死,你现在就出手,将我杀死吧！”
她说着话,移步前趋.
刘五岳见她走来,手中的长剑一斜,朝地上划去.
他不敢相信,蘖水姬真的对他动了真情.他抽了口凉气,闪身来到姜月娥的身边,扶起姜月娥,朝峰下行去.
身后,响起蘖水姬的声音道：“五岳,难道你连头也不回么？你不想再看我一眼就走吗？我只想见你最后一眼,只想看你最后一次的笑容.”
刘五岳听她气若幽兰,柔柔的回荡在群峰之间,美妙而又凄惨.
刘五岳闭住眼睛,任凭眼泪纵横.这是他生平第二次流泪,可他不会让姜月娥看见,也不会让身边的任何人看见,微风中,风干了他的泪.
蘖水姬的声音凄楚地响在峰上,刘五岳没有回头,没有听她思念般的倾诉,或许,这真是她最后一次的告白.
刘五岳行不数步,但觉身旁身影一闪,闪过一人.刘五岳持剑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