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老爷话音才出,便听钱捕头道:“窦老爷,奴才们也是照旨意行事,你就不要骂他们了。窦老爷能在这里出现,想必飘香院,是窦老爷的地盘?”
窦老爷摇摇头,朝钱捕头淡淡地道:“飘香院本来就是曾府的地方,除了曾府,谁敢动这里?你别看曾府如今门庭冷落,曾府在京城里的势力,却有增无减。”
钱捕头朝曾府望了一眼,微微一笑,又朝不远处来的人望了一眼,只见侍童拿着一封银子,随着船家,来到钱捕头跟前。钱捕头拍着侍童的肩膀,眯缝着眼道:“侍童,老爷在家可好?”
侍童见他拍着自己的肩膀,忙笑着道:“钱老爷子,自从你离开了京城,老爷的日子,过得可大不如前,没有您在这里时风光。”
钱捕头一听,朝侍童道:“你倒是个马屁精,你拿一封银子放在飘香院里,日后我要常来这里走动。免得飘香院的奴才们,眼光太高,嫌我们没有钱。”
侍童领命,将一封银子,递给老鸨,朝她喝道:“这是咱们老爷的老爷,日后他来这里,可不许大打出手。我看你们这些狗奴才,就只认得银子。”
钱捕头喝住侍童道:“别胡言乱语,窦大人在这里呢。”
侍童忙朝软轿旁望去,擦了擦眼睛道:“我就说是谁,怎么这么大的架势,原来是窦老爷。窦老爷,怎么不在家休息,却跑到这里来了?小人真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啊!”
侍童说着,走了过去,朝窦老爷一礼。窦老爷见他行走如风,一定是钱府里的高手。能得钱府里如此重用,绝非等闲之辈。窦老爷见他过来,朝随行的差役道:“我见着他喜欢,就送他些见面礼。”
差役听完,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窦老爷。侍童见他要给银子,摆摆手道:“窦老爷的大礼,小人怎敢接受?”
钱捕头高喝一声,朝侍童道:“你这是不识抬举了,窦老爷给你见面礼,岂能不受?”
侍童听完,慌忙的伸手接了。钱捕头见他接了,微微一笑,抱拳朝窦老爷道:“窦老爷,多谢了。这里没什么大事,你还是快去办正事为好,要是京城里出了什么乱子,那你就真的很为难了。到时别说我钱捕头不救你,不给你面子。”
窦老爷听罢,朝钱捕头一礼道:“钱捕头,等我办完公事,再请你府上做客,现在不便陪你,还请见谅。”
钱捕头抱拳道:“恕不远送。”
钱捕头说罢,朝侍童和船家道:“你们既然将银子拿来了,咱们就进飘香院去,看看舞娘的舞姿,说不定这里,能寻找到当年的乐趣。”
钱捕头虽这么说,却充满了内疚。要不是亲眼见到两人投胎都来了这里,也不敢肯定此人便是当日的舞娘。她取名舞娘,一定就是她了。钱捕头走进飘香院,朝院内望了一眼,和曾经的格局,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这里的人,大多换了一批。楼在人却不再是当时的那些人,钱捕头瞬间有种失落之感。
船家见钱捕头心伤,忙道:“钱捕头,来到此地,是否想起了故人?我看你神色不对,恐怕是为他们伤感呢。”
钱捕头点点头,指着台上放琴的地方道:“曾经的舞娘,就坐在那里弹琴,曾公子就跪在她的脚下。两人在这里,虽然看起来像一对仇家,可他们,却在这里过得很潇洒,很滋润。”
钱捕头说罢,心想因夜叉仙子的干涉,舞娘被贬为凡人做歌姬的时日不够,投胎之后,又被送到了这里。钱捕头摇摇头,望着台上翩然若仙的舞娘,舞姿和在钱塘曾府梨园里的情景,完全一样。她的举动、言词,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只是台上跳舞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脸带笑容,偶又泛出几点哀伤,令人爱怜。钱捕头和船家对望一眼,都想着当年的舞娘,她的娇美,恐怕是世上少有的,堪称绝色。
钱捕头暗自一忖,当年白衣公子,嘴里对舞娘不动情,可他最终,还是迷上了舞娘,千里追踪到钱塘,成就了一段孽缘。只可惜,他不过飘渺云烟,根本不能从曾可光手中,夺走舞娘。
船家却想,要是曾公子也投胎在这里,两人恐怕还会擦出火花,成就一段绝美,令人津津乐道的爱情。船家忖了忖,便听侍童道:“老爷子,我看此女,很像当年的舞娘。”
钱捕头回首望着侍童,低声道:“你上去问问她,家乡在何处,日后我也好去寻访一番。不过你不要告诉她,是我派你去问的。”
侍童听完,飘身走上高台,微微一笑,朝舞娘道:“姑娘,你什么时候来飘香院的?”
舞娘不理,继续跳着舞姿,身上带有一股,梨花的香味。侍童问了半晌,却不见舞娘回答。侍童大怒,正想伸手去抓她,却被老鸨看见,慌忙走来,拉住他道:“我的官爷,你可别打她,她不过是个哑巴。”
侍童一听,神色一黯,如此绝色,竟然是一个哑巴?想当年,舞娘多么活泼,多么可爱,赢得在场众人,阵阵掌声,而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哑巴。侍童叹息了一口气,朝老鸨瞪了一眼,飘身到台下,坐到钱捕头的跟前。
钱捕头回过头来,朝侍童望了一眼,侍童慌忙道:“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老鸨说她是个哑巴。”
船家环目一瞪,朝台上望了一眼,怒喝道:“老鸨连哑巴也不放过,等我上去收拾她。”
钱捕头拉住船家,朝他道:“别惹事,这个女子来历有些蹊跷,我们要查查她的底。”
钱捕头想着舞娘,她既然投胎来到这里,那就应该是她。只是曾公子,也投胎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他又会在哪里?钱捕头忖了忖,带着两人走出飘香院。钱捕头出得飘香院,便朝曾府而去。
侍童见他走进曾府,慌忙道:“老爷子,曾府里,现在除了长满了荒草,还有几个老家人住在里面外,别无一人。你到里面去,不知去找谁?”
钱捕头淡淡一笑道:“我去里面,不过会会老朋友。”
钱捕头带着两人,转过曾府的正房,走进偏厅,再进入长廊,转过几个回廊,来到曾府的后院。钱捕头但闻一阵梨花的香味,微微一笑,朝四周望了一眼,此地和钱塘的曾府,没有多大分别。
船家一望,吓得连连后退,朝钱捕头道:“钱捕头,这里让人,想起了一个地方。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地方?”
钱捕头捻须微笑,指着梨园道:“这里布局和钱塘的曾府没有分别,只是这里,有一地牢,却是钱塘曾府里没有的。”
船家疑惑地望着钱捕头,只见钱捕头当先走到梨园旁,伸手一抓一旁的小草,但听哐的一声,猛地闪出一个洞穴来。侍童见罢,朝钱捕头道:“老爷子,让我先下去。”
钱捕头摆摆手,捻须笑道:“我不是你们老爷,什么事都让你们挡着,还是我先下去。”
钱捕头飘身进入洞穴,朝四周望了一眼,示意两人到洞里去。他随手又将掩饰的草把盖上,朝洞内深处走去。船家和侍童望了一眼,不禁疑惑地道:“这里面有火光,难道有人居住?”
钱捕头淡淡一笑道:“这里面,住着的都不是人,而是一些僵尸。”
两人一听,吓得后退几步,朝钱捕头道:“有僵尸,那我们还是不……,不……,进去了。”
钱捕头大笑一声,朝两人道:“你们要是害怕,就先出去等我,我会会老朋友,便出来找你们。”
侍童怕钱捕头有闪失,摇摇头道:“我还是跟着老爷子,万一有什么闪失,回去我也不知怎么向老爷交代。”
钱捕头朝两人望了一眼,微微一笑,朝前行去。三人走了一程,便觉洞内浊气逼人。船家朝洞壁望了一眼,只见洞顶,冒着水珠,阴森恐怖,害怕至极。
但听钱捕头,手拍三下,闪出一条人影,吓得两人连连退步。钱捕头喝住两人道:“不用害怕,他不会害你们。”
两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老公公。
钱捕头抱拳道:“老公公,这次险些害了你的性命。你怎么将三公主放出,让她追到钱塘去了?”
老公公一愣,朝钱捕头望了一眼,疑惑地道:“钱捕头,咱两那么多年的交情,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三公主从陵墓里出来,想必是曾府里的人一手安排的。”
钱捕头一惊,朝老公公道:“你是说,三公主去钱塘,是二老爷安排的?”
老公公点点头道:“二老爷只是想让你去钱塘,让你知道钱塘是他的老巢。但他却经过十几年的时间,将京城里的曾府,建造成钱塘的情景。钱捕头,你可以想象一下,这里变成了钱塘的曾府,日后京城,恐怕就会变成僵尸的天下。”
船家和侍童对望一眼,目瞪口呆,脸色惨白。
第158章:老树盘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