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咬。
牙印几乎沁入了骨头里,鲜血立即流出来。
几乎是活生生的,一小块肉掉出来了。
琅邪王疼得惨呼一声,跳起来。
疼痛,总是比情欲来得厉害。
他满面怒容,就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猛虎,怒喝道:“甘甜,你干什么?”
甘甜从床上起来,拉拉自己的衣服,理了理被他扑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好暇以整,然后,走到门口,淡淡道:“王爷,请不要太饥不择食了。你的美人儿,在外面等着……”
琅邪王蓦然转身,果然,甘甜把门拉开了,看到段雪梅领着那个美少女,侯在门外。
琅邪王的目光,几乎要杀人了。
段雪梅和美少女,慌慌张张地跪下去了。
“滚,滚出去……滚开……”
二人急急忙忙地转身就走。
这是琅邪王第一次露出如此狰狞的面容,就像一个即将要吃人的恶魔。
甘甜似笑非笑,面带讽刺:“王爷,你是不是太过于破坏你那大仁大义的外表了?”
琅邪王一口血几乎没喷出来。
他的手上,鲜血还在淋漓。
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他也浑然不觉。
“我走了,王爷。”
她出门。
他恶狠狠地将她捉住。
“你要去哪里?”
她漫不经意,一点不害怕他那种凶残到了要吃人的神情。
只要有敢于下命令的勇气,谁都可以不放在眼底。
“我要离开几天,去办几件自己的私事。”
他狠狠瞪着她:“你有什么私事?”
“我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事了?”她笑起来,“王爷,你放心,我无非是离开几天而已,又不是要和什么男人私奔,你何必这幅表情?”
他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她身上那套绿色的春衫,还有腰上悬挂的锋利的匕首,以及那块圆球似的东西。他已经好久不曾见到她如此装扮了。
心底忽然一紧。
眉宇之间,一片阴沉。
“甘甜,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去。”
“王爷,我们的合约里,应该早就注明了,彼此不能干涉彼此的人身自由……”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是干涉你的什么鬼自由,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
她狐疑地瞟他一眼。
牙齿,微微地咬着嘴唇。
多好笑。
担心。
“王爷,你还是赶紧忙于生儿子的事情吧,不然,到时候,你叫周宏伟他们如何向天下人宣布?难道你要狸猫换太子?”
他再一次伸手,企图将她搂住。
可是,她那么机灵,已经闪身到了旁边。
“王爷,请放尊重一点。”
还有什么,比一个妻子对一个丈夫说,你放尊重一点更加讽刺的话呢?
琅邪王的眉宇皱得更紧更紧了。
“甘甜,我说过,我要你给我生儿子!”
甘甜哈哈大笑,“王爷,你真是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我刚刚不小心破坏了你的好事情,你儿子生了几十个了,怎能这样红口白牙乱说?”
琅邪王重重地喘着粗气,竟然丝毫也不感觉羞愧,大声咆哮:“甘甜,你还好意思这么说我?你身为我的妻子,从来不尽妻子的责任和义务……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做和尚,一辈子不近女色?”
“哈哈哈,王爷,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我也从未干涉你。你想怎样就怎样……但是,请不要在外人面前演戏,随时作出一副对我情深款款的样子,那样,真是令我感到极其恶心……”
琅邪王的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
甘甜想起喷火龙的表情。
她忽然吐一下舌头,笑嘻嘻的:“王爷,你要随时偷吃就偷吃嘛,不用看我的脸色……而且,你放心,我还没有实力可以随时把你的小妾们生的儿子毒死……我也没那个打算……哈哈哈,再见再见……走了,我过几天就回来……”
她转身就走。
这一次,琅邪王没有再阻拦她。
直到她的脚步快要消失在院子的门口了,他忽然冲上去,从背后,将她死死地搂住,声音那么急促,“甘甜……如果我不再找其他女人了……一个都不找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那时候,月色十分朦胧。
甘甜是面对着月亮的,忽然间,泪流满面。
“甘甜……我喜欢你……我发现,我很喜欢你……如果你肯给我生儿子,我就绝不会找别的女人了……我答应你,一个女人都不找了……你相信我,我答应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反悔的时候……”
他这一辈子,也从不曾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过任何人。
更从不曾这样向任何女人表白过。
此时,他的双手便是一把巨大的枷锁,让任何人都无法挣脱。
那不是一个轻浮浪子在对人说无聊的话,对女人无聊地献殷勤,说假话,而是一个男人,在对一个女人,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说出的承诺。
那时候,甘甜竟然也迷茫了。
许久许久,她都忘了挣脱那双铁箍一般的大手。
对于这样的拥抱,她其实是一点也不陌生的,甚至一段时间里,非常非常的习惯,比她和夏原吉加起来的时光,更加亲密得多。
那一段岁月,是用来欺骗的。
在寂寞无聊的时候,聊以自慰。
也曾经有人这样对待我!
当然,得必须掐出后面那可怕的三天。
只要掐掉了那饥渴交迫的三天,那一段,非常完美。
直到身子被扳过来直到那火热的嘴唇再一次欺压上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允许她挣扎,那么牢固地将她禁锢,就像订在墙壁上的一幅画。忽然很想很想,在她的身上烙印自己的痕迹。
素女,甘甜……
间谍,奸细……
一度那么纠缠的画面,变得如此的模糊。
只想,无论是甘甜也罢,素女也罢,都要在她的身上烙印自己的痕迹,让她彻彻底底变成自己的女人。
欲望,再一次战胜了理智。
她的身子再一次被他搂住。
往里面,那是床的方向。
是床。
女人一旦失去了身子,意志便会被瓦解。
就是这样啊,因为软弱,因为贞操,因为怀孕的威胁,因为各种生理上天然的软弱和缺陷……所以,一旦身子为一个男人所有,多么坚强的女人,也强硬不起来了。
那时候,她甚至感觉到琅邪王的大手,先拉扯着自己腰上的那块包袱……
要把一切碍事的东西统统都抛掉就如她的羽翼,要被彻底地斩断。只要斩断了,便成为了俘虏,任他为所欲为。
就是这一瞬间,清醒了。
真的清醒了。
她狠狠地护住了那一块东西。
她猛然用力将他推开,脚步不稳,气息也不稳:“放开我!”
“甘甜……甘甜……”
他的喘息,比她更激烈十倍。
“跟着我……你今后,全心全意跟着我……”
全心全意?
怎么才算全心全意?
记得朱元璋攻克元朝时候,有一个叫做危素的大臣拒不投降。朱元璋为他的气节所感动,礼贤下士,终于感动了这个大臣,让危素为之效命。
危素曾做过元朝的参知政事、礼部尚书,主持过宋、辽、金史的编修。明朝攻占了元大都后,危素曾经跳井以殉元朝,被僧人救起没有死成。后来,朱元璋授予他翰林侍讲学士,弘文馆学士,曾经让危素为自己撰写《皇陵碑》,朱元璋看后不满意,弃而不用,自己亲自撰写。朱元璋对这位颇有才华的老儒始终不太信任,心里总不忘他是元朝旧臣,多次贬低甚至侮辱。有一次,朱元璋正在东阁,危素也来到东阁,朱元璋故意问:“来者何人?”
危素忙答:“老臣危素。”
朱元璋嫌他自称老臣,遂嘲笑他说:“我只道是文天祥来。”
危素听皇上这样说,知道是怪罪他不忠于故朝,赶忙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还有一次在朝会上,朱元璋让人牵来一头据说是元顺帝时的会舞蹈的大象助兴,谁知大象却卧倒不起,实在是扫兴,朱元璋下令将此象杀了,接着他又让人制作了两块木牌,一块上写“危不如象”,另一块写上“素不如象”,挂在危素的两肩上,以此羞辱危素。后来,御史王著等人上奏攻击危素,说他是亡国之臣,不宜在皇上左右担任侍从之臣;朱元璋就把危素发放到和州为元朝忠臣余阙守庙。危素又愧又悔,不到一年就郁郁而死。
危素终于元朝自杀未遂朱元璋重用再到被弃用
朱元璋的意图很明显,因为他忽然发现,危素忠于自己,便是背叛了元朝这还有何气节可言?
而他当初敬佩的便是危素的气节现在气节没了,何必对他客气?
这本身就是一个荒谬的悖论。
但是,许多统治者却对此乐此不疲。
甘甜知道,自己忠于夏原吉必将被他疑心在琅邪王身边的日子;
忠于琅邪王必将被他疑心在夏原吉身边的日子。
此时不提,日后醒悟过来,那是永远的污点。新鲜感一过去了,就会想起这些古老的旧账,成为他背弃的有力证据!
所以说,忠于任何人都不如忠于自己。
琅邪王,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思,强烈得几乎要爆炸了自己要得到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
拥抱,更加箍紧,只知道,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
可是,她反抗得如此坚决!
“我出去几天就回来……我走了……”
她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飞奔而去。
琅邪王也飞奔出去。
他忽然想起素女,一去不复返的素女。
“甘甜……甘甜,你不许走!”
“!”
“素女!我知道是你!你是不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忽然停下来,背对着他,缓缓的,一字一句:“我说了要回来就一定要回来。否则,夏盟主许我的10万两黄金就拿不到。王爷大可放心。”
第91章 互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