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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恩情

“啊,这李家老爷未免也太狠心了吧。”梅秀灰心丧气的说道。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我们这里就是这么一个风气,不过李家老爷到底是念着他家女儿的,虽然说是再不相认的,却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用这钱好好的给海英打点一下。”张秀才这人是出了名的好人,所以李家老爷自然也就放心了。
“那阿爹打算怎么办?”梅秀继续问着。
“倒是也没有其他的打算,就是过一二日我就进城去吧,早些把这件事情给结局了,毕竟李家小姐呆在那么一个地方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家又是断然来不了的,所以啊说越早办了越好。”
“嗯,是的。”梅秀不由得有些失望,这结果和自己预想中的还是有几分的差距的,关于张秀才说的李海英不能来自己的家,梅秀也是知道的,虽然张秀才和张梅秀是不介意的,但是李海英毕竟是偷跑出来的妇人,来了张秀才家要是被被人看到了那算是怎么回事呢。
张秀才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说好的要走,马上也就走了,赶车的那天张秀才正要上车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张梅秀,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嘱咐一般。
“哎呀,阿爹,你早去早回就是了,阿秀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看家,更何况,还有周围的邻居都会照顾我的呢。”阿秀笑着说道,小的时候是自己离不开张秀才,每次张秀才外出的时候自己总是要抓着他的衣角不松手,最后还只能被邻居大婶们拉着才分得开,现在倒像是张秀才离不开梅秀了一般。
摸了摸梅秀的头顶,“我们阿秀啊,转眼间都要长成大姑娘了呢。”
“嗯,阿爹你一路小心一些。”
“阿爹知道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是了。”张秀才终于转过头,马车里面做着的李海英倒是不方便露面,张梅秀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看着马车就这样渐行渐远了。
要是知道那就是和张秀才所见的最后一面的话,梅秀怎么说也不会就这样和自己的爹爹告别的,往后的许多年里面,每次想到今日的离别,梅秀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张秀才这么一走就是半个月,一点儿音信都没有,饶是梅秀这样有耐心的人,也不免的担心了起来,每日就站在镇子前头张望着,却总是不见张秀才归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梅秀这个心里是更加的着急了,张秀才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梅秀也找不到人帮忙,只能每天和邻居的大婶们念叨几句,到底不是自家的事情,开始的时候镇子上面的人还记得张秀才的好,愿意宽慰梅秀几句,再过些时日,大家就好像一开始就没有这人一样,对梅秀的态度也冷淡了下来。
这个念头,没有大人的孩子,都不过是被人看轻的,张秀才这么老也不回来,要么是抛弃了梅秀了,要么就是在路上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梅秀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流着眼泪想到,如果真是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还是期待张秀才是抛弃了自己。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小半年,家里的继续也给渐渐的用完了,梅秀看着那所剩不多的银钱,坐在门槛上发呆,正巧隔壁的罗二嫂子路过门前给看见了。
这罗二嫂子是个实心人,看着梅秀这么孤单的一个人坐在夕阳里面,有些不忍心,于是敲了敲门进来。
“嫂子怎么来了?”
“就来看看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罗二嫂子笑着说道。
梅秀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她仰了仰脖子,“也不瞒嫂子说,爹爹这么一直不回来,我的心里不踏实。”
罗二嫂子摸了摸梅秀的头,“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老是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个事情呢。”其实罗二嫂子没说,要是张秀才就真的这样一直不回来了怎么办?梅秀一个姑娘家,总是不能一直就这样在家里呆着的吧,且不说其他的事情的吧,就是家里的金钱怎么办?梅秀迟早是要出嫁的,总不能一点儿的嫁妆也没有吧。
梅秀看着罗二嫂子,知道她是个不错的人,于是也就真心实意的说道,“其实我也是有打算的,我想等过几天就进城去,找个工作吧,总是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顺便去找找海英姐姐,问问爹爹的下落吧。”
罗二嫂子微微有些发愣,到底是秀才家出来的女儿,比一般人家的女儿要有远见的多了,只是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出远门,到底是不安全的,罗二嫂子微微的皱眉,“这件事情你想好了?”
“嗯,就是要烦恼嫂子了,要是我爹爹回来了的话,还劳烦嫂子告知他一声我去城里找活计去了。”
罗二嫂子不说话,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哎,也不知道我能去城里做个什么?”
“梅秀你先别着急,那个我去帮你问问,我有个起亲戚过段时间是要进城去的,她家里穷,似乎是要带着家里的两个儿子去城里做活计的,我帮你问问,要是合适的话,让她捎带着你,那亲戚是个实诚人,虽然穷是穷了一些,但是祖上是读过书的,也是通道理的热心人,要是你们一起去,也是安全了许多,到时候再拜托她送你去个好一点儿的地方。”
“嗯。”梅秀应道。
“那嫂子走了,我再仔细的去问问,你先被急着走。”
“嗯。”梅秀点点头,“那就劳烦嫂子了。”
罗二嫂子起身要走,梅秀也来相送,看着罗二嫂子远去的背影,梅秀的心里甚是有点孤独呢,看来自己也的确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也不知道爹爹到底是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如何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就算爹爹不在身边了,自己还是要好好的过日子,等爹爹回来。
梅秀就这样又在家里呆了几日,终于觉得是再也等不下去的时候,罗二嫂子终于上门了,领着一个中年的夫人走了进来。
“陆嫂子,就是这丫头。”罗二嫂子对中年妇人说道。
那妇人头发有些蓬松,面黄肌瘦的,不过眉眼倒是挺慈祥的,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是叫梅秀吧。”
“嗯。”梅秀点点头。
“所以还劳烦着陆嫂子了,这丫头的爹以前帮了我们良多,虽然大人是不在家里了的,这小的能照顾的,我们还想帮着照顾一下的。”
“嗯,没事儿,哎,真是啊,这儿小的一姑娘,多可怜啊。”陆嫂子皱了皱眉头,“反正我家那两小子也是要进城去的,就一道儿吧,也有个照应。”
“嗯,谢谢陆嫂子了。“罗二嫂子笑着说道,“等陆嫂子回来,经过我们家的时候,来吃杯酒吧。”
“嗯,那是自然,我还要去看看你家的那几个调皮小子的。”陆嫂子难得的笑了笑。
“梅秀,你今天就收拾收拾东西吧,陆嫂子明日就动身了。”罗二嫂子笑着说道。
“好,谢谢两位嫂子了。”
“倒是个知情达理的。”陆嫂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听说你家大人是个教书的?”
“是的,家父是个秀才。”
“这个倒是不错的,我听说城里有许多的大户人家喜欢招一些读过书的丫头的,要是你觉得行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去问问。”
“哎呀,我听说去当丫头是挺好的呢,就是伺候小姐,别的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脏活累活也都是别人做的呢,一双手也是保养的白白嫩嫩的,煞是轻松呢。”
“哎,这个你还是不知道的,这做丫头的,也是要分几种的,个人做个人的事情,伺候小姐夫人的那种是最好的,不过多数还是打杂的,倒是比外面是轻松多了,你这么小一个年纪,在外面做活也是不安稳的,能呆在大户人家的话,以后嫁人别人也看得起些。”陆嫂子十分有经验的说道。
“嗯,还是陆嫂子看的多,听说你们村上的人家都出门去做活计了啊。”罗二嫂子问道。
“还不是这日子越发的难过了,听说我们那块地要修建一个码头,上面不给钱,直接就要占地,没有了田地,我们这些庄稼人只能另外找事情做了。”
“这么,上面都没有来查?”罗二嫂子小声的说道。
“查什么查啊,查来查去的,还不是都是那一群人?”陆嫂子气愤的说道。
罗二嫂子又和陆嫂子说了一会儿话,对于梅秀倒是也没有多问,梅秀十分的感谢罗二嫂子的,今日见了陆嫂子,也觉得是个靠得住的人,所以心里踏实了几分,想着明日就要离开家里了,还是得把家里整理一下。
张秀才的家并不大,外面有一个闲置的庭院,种植了一些日常的蔬菜,梅秀将这些菜都采摘了下来,送与了罗二嫂子,反正自己都要走了,这些东西烂在地里也是浪费的。
罗二嫂子也不推辞,只是叫梅秀好好的准备着,梅秀回忆起了以前爹爹交给自己的东西,回想着自己的优势,发现也是可以的,自己识字,应该是最大的好处了,因为附近的人,就算是小子,识字的人都不多的。
第二日天微微亮的时候,陆嫂子就来了,一个清瘦的少年坐在马车的前面赶车,陆嫂子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梅秀就上了马车,马车里面还坐了一个少年,身材魁梧的,比外面那个要大一些,应该就是陆嫂子的两个儿子了。
“梅秀,你坐过来。”陆嫂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梅秀遇见生人也不羞涩,大大方方的就去坐了,陆嫂子一路上的话不多,但是还是尽量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比较尊重梅秀的意见。
到城里的路虽然不远,但是还是走了一天,终于在半夜的时候到了城里,正赶上宵禁的时间,陆嫂子双手合十,谢天谢地的说总算是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