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你这就不对了，你也太黑了，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樱红，”花娘示意了樱红，脸色有些不悦，“这绿雨阁就是花银子的地方，没银子就过阵日子再来看，又没人逼你。”
“话不多说，”花娘满意的笑了，“海棋，”
站在台子后面的苏海棋便绕了出来，乖巧地站在花娘旁边，带着白色的面纱，有些神秘。
“花娘，说好的呢，现在带着面纱，你是耍我们？”
花娘安慰般的笑笑，看着佣人将古琴抬上台子，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给苏海棋一个眼神示意，自己走下。
苏海棋一瞬间有些拘谨，只是带着面纱，将她的情绪都遮住。
半晌，几乎所有人都要不耐烦的时候，苏海棋才微微福身行礼。
然后坐下。
与刚才是一样的曲子，却弹出一种轻快灵动的味道，让人十分舒心，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正当每个人都沉浸在这舒缓的氛围中，一首曲子却是结束了。
有完美的结尾，但还是让人意犹未尽。
所有人从曲子中脱离出来，愣愣地看着苏海棋，足足寂静了三秒钟，掌声才雷鸣般响起。
花娘适时地走到苏海棋旁边，满意的看着众人，将每个人的表情悉数收进眼底，笑着，“海棋，摘面纱。”
苏海棋哦了一声，将手覆上面纱的带子，一拉。
一张白皙清纯的小脸就这样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不是多么美丽动人，也不是妖娆妩媚，却是与刚才的琴声十分相符，别有一番滋味。
不管片刻，花娘就再次开口，“好了，你下去歇着吧。”
苏海棋默默地在大家的呼喊声音中走向后院。
“花娘，十两银子，你就给看一眼？”不悦的声音响起。
“哪是看一眼，不是还有天籁之音的一首曲子，你们敢说不过瘾吗？”花娘反驳到，“好，我知道你们没听够，也没有看够。海棋姑娘需要时间休息，这样吧，本月二十四，在这绿雨阁，海棋姑娘会再次亮相，那时候，便是正式与大家见面，希望大家不要缺席哦。那时候，海棋姑娘还有动人的舞蹈给大家观赏。”
“二十四？今日可是才初五！花妈妈，这也太久了！”
“也不是很久，相信大家都听过小别胜新婚。今天看见海棋姑娘的也都是部分人，她的名号还需要你们来打响，各位公子，花娘在这感谢你们了。”
后院。
“海棋，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我相信，如果你多加培养，会变成我们绿雨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带来巨大的利益。”花娘对苏海棋说道，“你的舞是不是跳的不怎么样？”
“只是略知一二。”苏海棋答道。
“那你今日……哦不，明日吧，明日就跟着一起练习一下舞蹈吧。”
“嗯好的，但是……花娘，这舞我想出去练。”苏海棋看着花娘说道，淡淡的，却隐隐透着渴望。
“出去练？”花娘语调有些奇怪，“你是绿雨阁的人，去哪练？不是要借机逃走吧？”
“我只是想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啊，花娘。”苏海棋很诚实地说道，这里的味道的确有些呛鼻了。花娘有这样的担心，她也理解，“要不，你找个人跟着我也行，你看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无家可归，我现在是绿雨阁的头牌，吃喝也挺好，为什么要跑？”
花娘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眸光闪了闪，半晌，“空莲，你跟她去吧。”顿了顿，“把她看好了，给她遮个面纱，别让人认出来。”
空莲和花娘眼神做了一个交换，接着空莲点头，“好。”
苏海棋眸子瞬间亮起来，开心的模样像个孩子。
城外的河边。
“海棋小姐，你这是要走去哪儿啊。”空莲跟着她走得累了，有一丝不耐烦的说道。
“河边空气清新啊，就这吧。”苏海棋带着空莲走到河边的一棵柳树下，深呼吸几次，接着睁开眼，脚步轻轻挪动。
欧阳少桀和北堂风乘着一叶小舟，在此经过，闲暇之际瞥见柳树下那抹耀眼的白色身影。
眼前一亮。
“阿风，我们这是到哪了，是不是快到了？”欧阳少桀开口问道，眼神紧紧锁着柳树下翩翩起舞的女子。
北堂风有些漫不经心，“对啊，要到家了，这些草药……”
可是不等他说完，欧阳少桀就急急开口，对渔夫说道，“那就在这河边停靠一下吧。”
“咦？”北堂风不解，看向他，又望了望岸边，接着有些了然，唇边溢出一丝笑容，微微叹了口气。
死性不改。
欧阳少桀迈上岸，看的有些痴了。
微风徐徐，夕阳的余晖中，在柳树下偏偏起舞的白衣胜雪的女子，轻轻旋转，面纱的一角轻轻掀起，一张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
欧阳少桀看了半晌，苏海棋并没有察觉，直到她停下来。
苏海棋停下动作，望了欧阳少桀一眼，然后看了天色，准备离开。
“这位姑娘请留步，”欧阳少桀微微低头，手里的折扇一拦，有礼地笑着，“不知是否有幸能与姑娘共饮一杯？”
苏海棋这才偏头仔细打量起来，有礼的欧阳少桀，让她片刻失神，逆着光，温润地笑着，直到身后的空莲轻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抱歉，我还有事。”
欧阳少桀笑容一僵，手也顿了顿，“不知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
北堂风在后面嗤了一声，哈哈哈，他还从未见过风流倜傥的欧阳少桀遭到拒绝呢，这画面，的确很棒。
他不禁多看了苏海棋几眼，似乎，真的是有点特别呢。
“不是。”苏海棋淡淡说道，眸子阖了阖，似乎意思要走。
欧阳少桀脸都要绿了，既然又不是有要事，但又不要跟他共饮，这是摆明了意思不想……？
在女人堆里屡战屡胜的欧阳少桀第一次吃了瘪，欧阳少桀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位公子，请你让一让吧，我家小姐已经累了。”空莲首先开口，这样纠缠下去，恐怕会平生事端，还是赶紧脱离，走掉的好。
话音刚落，空莲就带着苏海棋绕过了欧阳少桀，径直走了，留着欧阳少桀尴尬地站在原地，脸几乎涨成猪肝色。
北堂风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安慰般上前拍了拍欧阳少桀的肩膀，“兄弟，知道吗？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见鬼的。哈哈哈。”
欧阳少桀极其挫败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个白色的娇柔背影，心里一阵异样。
“姑娘是哪个府邸的千金？”欧阳少桀突然开口问道，有些吃惊。
苏海棋脚步顿了顿，哪个府邸的千金？别闹了，许是空莲叫她小姐被他误会了吧，苏海棋嘴边笑得苦涩，半晌，有些悲凉地音色响起，“我叫苏海棋。”
“苏海棋……”欧阳少桀低头，慢慢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有些失神，好特别的名字。
“走吧，少桀，药还要等你带回去。”北堂风说了一句，径直往回走。
欧阳少桀阖了阖眸，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是啊，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拒绝了自己的女人吗……
有什么的，就像北堂风说的，总会遇见鬼的嘛。
第二日，苏海棋依旧出现在这里，她的舞还没有成型，绿雨阁虽有人教，但她依旧应该好好练习地熟练一些才是。
可是没想到的是，远远的她就看见欧阳少桀站在那里，那棵柳树下不远。
苏海棋顿了顿脚步，转而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躲的，坦然向前，却是没有靠近柳树，站在离那不远的地方，站了住，深呼吸之后，便跳了起来。
“姑娘，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欧阳少桀见苏海棋对自己不理不睬，忍不住开口打招呼。
“不好意思，你是？”苏海棋装作不记得他了，自己的青楼身份真的是不得已疏远这些人，这样回答，显出自己对他的不重视，希望他能够明白意思，知难而退。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欧阳少有些尴尬地开口，“昨日我们见过的。”
苏海棋蹙蹙眉，轻轻颔首，没有多大起伏的音色响起，“哦。”
欧阳少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仿佛吞下一只苍蝇般说不出话来，看着苏海棋无动于衷站在不远处依旧起舞，他尴尬地闭上了嘴。
“海棋姑娘，如果这个时候你把脚那样挪可能会更好，就不会显得别扭了。”
半晌，欧阳少桀调整心态，彬彬有礼地继续微笑起来，伸手指指点点。
苏海棋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却是记住了他的建议，欧阳少桀看见了她的行动，也是有些开心了，便得寸进尺般，继续建议。
整个傍晚，都是欧阳少桀一个人在不停地说说说，苏海棋不应答却将他的建议悉数纳入耳中。
她发现，这个男人虽然有些聒噪，但是今天他所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对的，也很有道理。
天色不早，苏海棋又要回绿雨阁了，但是与昨日不同，她的脚步顿了顿，似乎觉得不与欧阳少桀打个招呼有些过意不去，她真的想说声谢谢，但是不知怎么就是开不了口。
欧阳少桀见她迟迟不走，也许的确是有些尴尬，“海棋姑娘，我叫欧阳少桀，欧阳药坊的。”
苏海棋怔了怔，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复杂，最后淡淡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嗯。……谢谢……”
欧阳少桀黯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半晌，勾起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