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请教过爷爷,爷爷却总是罕见的沉默不语,而现在看来,自己读完了整本玄荒传,按道理来说,懂得的应该比爷爷更多了才对,却仍然无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也许,应该去请教一下明风仙师的,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他心中,似乎还没有明风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存在明风办不到的事情,这也许,就是少年一种盲目的崇拜吧!只是,对自己崇拜的对象,人都是存在一股畏缩感的,而这一点,在他对明风的态度上尤其明显,他甚至没勇气去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在他心中,对方实在站的太高了。
“还是算了吧!以后就用打坐来代替睡觉,只要不睡觉,那个怪梦应该也就不会做了。”他这样为自己的畏怯找理由。“哎!昨天我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实在是太偷懒了,今天早晨的功课也没好好做,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由于罕见的不专心,他今天早晨劈瓜的收获几乎可以忽略,感受着体内几乎没有增长的灵力,他不由叹了口气。
不过,正如他所想的,以后的日子里,他再也没有分心过,全身心投入了修炼里,天道酬勤,他的成绩也是显著的,周身的毛孔已经全部被打开,吸收灵力的速度比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要快了多少,而更令他开心的是,灵力偶尔也会听他的话了,虽然操纵起来时灵时不灵,但这可是迈入控灵期的开始呢!
而他的剑术,也是他进步最大的一项,他几乎用尽一切空余时间去练剑,为的只是十五天后的再次试练,也就是今天下午了。
与同伴们一起吃完饭,他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独自跑到了那片十五日来他最常光顾的小树林,抽出了那把桃木剑,为下午的试练做最后的准备。
风,吹起地上的几片落叶,从他面前浮过,他的神色却是沉静无比,随着眼中闪过的一道淡淡光华,他的身影陡然动了起来,追心穿魂,秋风扫叶,潜龙出渊,灵鹤回旋,这一招招剑势在他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来,又化作手中的招式连环变化,虽还缺乏竹影剑诀的轻盈灵动、和谐自然,但却是标准稳健无比,一气呵成之下,也让他带上了那么一点儿飘然之气。
练完他现在所会的十四式剑法,他不由长舒出一口气,脸上也有了微笑,“这样子,如果运气好的话,打赢一场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事实上,竹影乃入门剑法中最深奥的一本,总共二十一式,想要全部练完,纵然是一般的努力之人,也需七八个月,而练至他如今这般的,那也得要个四五月,这和他的天资完全没有关系,纯粹是依靠常人难以企及的努力而已。
练剑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相比起来,打打坐,试图让体内的灵力听话些却还要轻松许多,更何况,在昆仑弟子的心中,大多还是认为昆仑以道法文明玄荒,这几招粗浅剑法如今辛苦练了,以后根本没有用,所以只是偶尔练练,应付应付仙师的考试而已,如同他这般拼了命的练习的,几乎找不到一个,殊不知,门中前辈让他们练剑自有其道理,剑法运转开来,心神与身法合一,灵力也就跟着剑术运转,这么一来,达到控灵期也就会容易不少,这也是凭西山那平平的资质,能这么快触碰到控灵期大门的原因之一,师门长辈,每一个决定都有其道理,那些弟子自做聪明,自然自食恶果,怪得谁去?若真正算起来,凭他这十五日的苦练,足以抵的上一般弟子数月的泛泛之功,真要比起来,超越堂内大多数弟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怀着几分紧张,却又有几分期待的心情与郑平、李异异、艳舞一起,来到了柱基堂前那片竹林中央的空地上,明风还是淡淡的靠在一棵竹子上,手中翻动着一本道书,眼睛的余光轻轻扫过面前聚齐的一百名弟子,嘴中淡淡道了一句:“今天不比,以后改为一月一次。”
下面瞬间一片哗然,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的叹息,西山不由张大了嘴,他准备了半个多月,满怀期待的等着这一刻的到来,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么一句。
“嘿嘿,这个人形妖怪这回终于有一句好话了。”
艳舞的目中却也闪过一道失望,见李异异的样子,不由冷哼一声:“没出息。”
李异异却也不示弱:“哼,我是怕某人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哇’的一声哭出来,好像死了爹妈一样,连我们的脸都一起丢光了。”
“你说什么?”一提到此事,艳舞就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眼中就要喷出火来。
李异异似很享受这种感觉:“怎么着,只会在我面前凶哦!”
艳舞一口气憋住,正欲发作,却正瞟见明风似无意间扫来的目光,脸上的暴力之气刹那消失不见,换成了一副乖巧的神情,却让那个李异异更加的不爽了,但任由他使尽诸般手段,艳舞却只当放屁了,目光只是柔柔的,带着几分崇拜的望着明风。
西山望着她们这个样子,奇怪中似也有些好笑的感觉,但下一刻,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明风不知什么时候,却已出现在他身边,向他点了点头,当先向竹林深处行去,并向后挥了挥手:“散了,自己去修炼。”
身后的喧哗渐渐听不见了,西山脑中转着诸般念头,本来的失望已渐渐消失了,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剑终究没白练,不是还有下一场么?准备的时间再长些那也不是一件坏事,至于对明风的不满,至始至终,他都没产生过,望着前方行走间偏偏若仙般潇洒的仙师,他心中有的,只有崇拜,仙师对我如此另眼相看,也许,他真的有意将我收做弟子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几时间也就过的很快,转眼间,他们竟已出了那片竹林,来到了一条股股而流的小溪流边,溪流对面是一片不大的树林,透过那稀疏的枝叶甚至还能看到树林背后一潭碧兰兰的湖水,他的心念不由的一动,脸上的神情也略有变换,这一幕却正被明风捕捉入了眼中,不由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
“没什么,仙师,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水灵气有些特别浓的样子。”
“特别浓。”明风神色也是一动,闭目仔细感应了一下,“没错,的确比在竹林时浓了些,这个变化,就连当初的我来时都没发觉,即使他是水性的体质,这灵觉,也显得太敏锐了些。”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向了溪对岸隔着树林的湖水,难怪她竟会选在此处沐浴,那潭中果然有特别之处!
他虽出神,却仍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再次如十五天前般伸出手:“剑给我。”
西山虽有些疑惑,但仍是将桃木剑取出,恭恭敬敬的递到了他手里。
明风再次舞出了那套竹影剑法,虽然曾经已看过一次,不过,再次观来,西山却仍被那股犹若飞仙般的气质所折服,不过,这次,明风只舞了十四招,却恰恰正是西山如今会的那十四式,不过,由他使出,味道自然截然不同。
他将剑交还到西山手里。
背过身去,目光凝注着那处如水晶般的湖水,口中淡淡道:“大道在于和谐自然,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法,只要能成道,那便是真正的法,任何剑法道术,都是追寻这一规律创作出来的,若是一本普通的剑法也就罢了,这本竹影乃是雨贤先师所创,祖师堪破造化,体悟天道,这创出的竹影,自也符合天道自然的法则,剑随心动,随意挥洒,并不一定要刻意追求招式的完美标准,甚至并不用招,招式自成,你明白么?”
西山心中暗暗惊骇,明风这段话分明就是针对他所言,自己练剑,太注重招式的标准了,让这套轻盈自然的竹影剑法,变得死板迟钝,实在是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若非有仙师指点,说不定还会一直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走下去呢!
他脑中忽又猛然想到,仙师怎会知道自己练剑的情景,难道他一直都在关注自己么?也许这次故意推迟的比赛,也是为了纠正自己的错误呢!他脑中想入非非,那里的明风却是不知道的。
“你再用用那十四招剑法予我看看。”
西山忙点头答应,心中却有了一丝紧张,就在这一丝紧张刚生时,耳旁便传来了明风的语声,“凝定心神,散开意识,与天地融一。”
随着明风的话声,他的神思渐渐散去,与周围的天地渐渐融合,变得一片空灵澄澈,自然也不存在了什么紧张之感。
望着西山渐渐沉静下来的目光,明风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身体的资质虽不怎样,但悟性却属上成,努力之下,修炼起道术来,可不一定会输给他人呢!”
“沉静下心神与天地合一,虽你还无法做到天人合一的地步,但将精神融于天地却还是能办到的,你就是天地,自然就是你的灵魂,让魂与天地合一,去控制你手中的剑和你的身体。”
在明风淡淡的语声中,西山的身影动了,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古板,变得灵动而活泼,剑法随时随地都会改变,或因一阵微风,或因一片飘动的树叶,虽然还无法完全与环境融合,但却已比当初灵动了不知多少倍,剑招的练习需要日日夜夜的苦练,但境界的突破,却来源于一瞬间的感悟,或因为外界事物的,也可能是心中刹那的灵光显现,但大多还是要靠前辈师长的指点,所为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若连门都没进,那修行又有何用?
第10章:人形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