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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伊萨科夫斯基说过,爱情,不是用一颗心去敲打另一颗心,而是两颗心共同撞击的火花。
你不相信爱情,是因为你没遇到对的人,如果遇到了还不珍惜,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秦思白苦恼得很。
陈骁自从跟秦思白置气走了之后,真的就没再来。这让秦思白不太高兴,尽管他不想承认。
陈韬给的药方子着实有了作用,奇苦,但却把秦思白的嗓子调理得有了起色,就算还是沙哑,但已经好了太多。
秦思白没有明确告诉韩午他对陈骁的态度,从情感上来说,他是能接受陈骁的,但从理智上来说,他无法接受,这傻孩子一直在钻牛角尖:俩人都是男的,咋能在一起呢?!
韩午打发了秦思白去学堂里教小孩子读书,筹划着该给他找个媳妇儿了,年轻人嘛,谁还没干过几件荒唐事,成了家有了孩子,定下性来就好了,韩午这么安慰着自己。
陈骁也没好过到哪儿去,这几天赌气没去找秦思白,倒给他妈制造机会了,好不容易逮着人影儿,一顿狂轰乱炸。
陈骁懒懒地趴在沙发上,陈夫人就一直在他耳朵边嘚啵得:“儿子?儿子!你睡着了吗?你听我说话!我儿媳妇呢?身子养好了吗,什么时候带家里来?说话!”
陈骁臭着脸说了一句:“吵架了。”
“吵架了?”陈夫人兴致盎然地八卦着,“这孩子脾气不小啊,本事够大的,敢跟你吵,你拿他没辙?哎呦这嫁进门可了不得!你看我能降住她吗?”
陈骁闷闷地说:“我看够呛。”
陈夫人又掉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里:“那可坏了,你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呢,这么厉害,那咱们家还不反了天!万一她要是造了饭你帮谁?你说话!”
……“人心好着呢,您别跟这儿瞎想成吗?”陈骁不耐烦地站起来,准备出门。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告诉全世界,他有多好,容不得一个字的诋毁。
陈夫人拉住他:“能让你夸的人可不容易,赶紧着带回家来给妈看看,急死我了。”
陈骁含糊地敷衍了两句,出了门,晃悠晃悠就晃到了秦思白的家门口,前段日子每天一趟八趟地跑,冷不丁地一不来,心里没着没落的,想到秦思白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陈大少爷的那颗心就跟猫爪子挠了似的,痒得不行。
尴尬了一下,陈骁厚着脸皮敲了门,说了不来,这又巴巴儿地来了,但是没办法啊,掉价就掉价吧,谁让你想他呢!
开门的是小石头,他也听到了韩午问秦思白的话,但这孩子少根筋啊!见了陈骁依然是亲亲热热的笑着:“陈少爷来了,先生不在家,你进来坐吧。”
不在家?陈骁收回来迈进门的一只脚:“去哪了?”
    “哦,先生去学堂教书了呢,挺好吧?”小石头不无自豪地说,教书先生!多大的荣耀呢!
秦思白教一群小孩子背古诗,背的是温庭筠的《新添声杨柳枝词》,黑板上漂亮的行楷誊着四句诗
         井底点灯深烛伊,
         
         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按着秦思白的想法,是想教孩子们读一读《论语》《弟子规》之类的,就是背诗也要背些肃穆慷慨的边塞诗才有感觉,但是之前那个脸蛋圆圆的女教师说,她备了一本厚厚的笔记,都是唐诗宋词,是一页一页按顺序教过来的,现在她要走了,希望秦思白能代替她,把这个本子上的诗词教到头。
今儿个第一天,没想到秦思白教书先生生涯的开始竟然这么缠绵。
进,还是不进?陈骁在学堂门口徘徊着,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进!又不是他们家开的,怂什么!
学堂不大,来的也都是贫民百姓家的孩子,就那么两排平房,陈骁很容易就找到了秦思白的教室。于是秦思白教孩子们背诗背着背着,就看到了窗户上一个大男孩英俊的侧脸,看他看过来立刻扭了头假装看着别处。
还装!秦思白在心里骂一句。
孩子们年纪小,贪玩,上一会儿课就得让他们去玩一会儿,秦思白一说下课,孩子们一窝蜂似的跑出去了。
秦思白就站着教室里等着陈骁进来,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挪地方。
秦思白恨恨地剜了陈骁一眼:都找这来了还装!不说话?不动地方?好,那你就在那过年吧!
陈大少爷此刻正在等着某人因为惹他生气而愧疚,主动上来搭讪呢,谁知道帅气的姿势摆的脖子都僵了,那人还不来。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靠!人早走了!
……
秦思白去休息室喝了口水,坐了一会儿,约么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敲了铃儿,把孩子们叫回来上课。
进教室时,下意识地往窗户那看了一眼,秦思白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幻觉,那个地方干净得像没有人站过一样。秦思白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抽回精神,秦思白准备擦了那首腻腻歪歪的诗,换首自己喜欢的,一回身,擦黑板的手顿住了。
黑板上多了三个字,最后一行诗的前头,多了秦思白的名字。
秦思白,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你跟我玩这么闺阁的文字游戏?!秦思白在心里愤怒地吐槽着,不过这心怎么他妈得感觉有点甜呢?
我这是要变成女人了吗?秦思白悲哀地想。
 陈骁要是知道秦思白怎么想的,得给他气死。
其实陈骁的想法很简单:我想你了,我想让你知道。但秦思白这傻孩子又钻牛角尖了,他就固执地认为,一个男人只能配一个女人,咱们俩都是男人,要么就不能在一起,要么就得有一个变成女的……你他妈变一个我瞅瞅!
这个想法秦思白到最后都没变,无论陈骁怎么开导解释都没用。这个用老话儿怎么说来着?就一个字儿:轴!
陈骁回了家,饭桌上,陈鸿儒阴着脸发话了:“陈骁,把你说的那姑娘带回来,要是看得过去就把婚结了。”
“带不来。”
“带不来?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谎!要不是别人看见了告诉我你天天跟那个唱戏的厮混!我和你妈还蒙在鼓里呢!”陈鸿儒胡子气的一抖一抖得,陈夫人赶紧摩挲着陈鸿儒的后背给他顺气:“别生气别生气,肯定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一面对陈骁说:“快给你爸解释解释!”
陈骁从来都没想过要隐瞒谁,他更不想把秦思白藏着掖着——我喜欢的人那么好,凭什么不敢说!他不愿意让秦思白受一丁点的委屈,就算秦思白自己都不知道也不行。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爱,老子就要爱个破釜沉舟,光明磊落!惊世骇俗怎么了?没人理解又怎么了?管你怎么着,这辈子,我就认准这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