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那人瞪眼,“你再顶嘴?信不信老子打你?”
“你就那么爱舔村长的脚趾头?”屠飞鸢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你愿意舔就自己舔去,少拿我们这些人做筏子!”
这人名叫黄三,是个势利眼,平日里最爱捧王村长的臭脚。那日阿容打断王有禄的手臂,邹氏喊人去请王大夫,便是此人急慌慌领命去喊的。屠飞鸢很瞧不起这样的人,一句句都刺到他脸上。
黄三恼羞成怒,抬手就朝屠飞鸢脸上打过来:“臭丫头,三爷就替你那死去的爹娘教训教训你!”
话没说完,便被屠飞鸢一脚踢在膝盖后面,一下子朝前跌倒,摔了个狗啃泥:“哎哟!”
“我先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屠飞鸢冷道,说完拔脚快步往前走了。
“你奶奶的,敢踢三爷!”黄三吐完口里的泥土,抬袖擦了擦嘴,拔脚追了过去。谁知,屠飞鸢虽然身子肥胖,但是却异常灵活,一溜烟儿似的,黄三竟然追不上,顿道晦气。
屠飞鸢到了王村长家门口,一路走进去:“村长叫我?”
“阿鸢来啦!”王村长站在院子里,闻声转过身,露出一脸和颜悦色,指了指桌上的一盘苹果,“快坐,吃苹果。”
屠飞鸢甚是纳闷,便道:“村长有话不妨直说?”
“没什么事,这不是今日得闲了,就叫你说说话?”王村长笑呵呵地挥手,叫屠飞鸢在桌边坐下,“你父亲与我也是有些交情的。他如今不在,我多照看你一些,也是应该的。来,吃苹果,这是刚从果园摘的,还没来得及往沈家送,先给你尝尝。”
屠飞鸢不抬手,只道:“我不吃。”
“咋了?”王村长一脸讶道。
屠飞鸢说道:“我听说这是很没规矩的。主家的东西,先给别人吃了,要挨斥的。”
“呵呵,阿鸢倒是懂得很多?可是沈家小姐告诉你的?”王村长的眼睛闪了闪。
屠飞鸢猜不透王村长要做什么,索性点了点头,然后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把话题的主动权抛给王村长。
王村长没耐心跟一个后辈拐来拐去,便道:“阿鸢啊,我问你,那日你去沈家见沈小姐,可曾见过青青?她最近如何?沈家老爷对她好不好?下人敬重不敬重她?”
原来是为了这个?屠飞鸢甚觉稀奇,他想知道难道不会自己去打听吗?进城又不远,他押送一车新鲜苹果给沈家,凑着见一见闺女,又值得什么?
屠飞鸢的心里转过几个弯,摇头只道:“没有见过。”
“她胡说!”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看着的邹氏忽然说道,“沈家就没几个主子,咱们家青青算一个,她进去沈家难道不用拜见青青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丫头心里藏奸!”
屠飞鸢不禁笑了,拜见王青青?王青青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妾而已。就算生了儿子,也是小妾。她应沈思思的邀请,连沈夫人也没有见,凭什么去拜见王青青?
“可是我真的没有见她。”屠飞鸢偏了偏头,坏心眼儿地道:“难道是她地位不够,所以下人没带我去拜见?”
“呸!”邹氏一听,顿时恼了,“我家青青的地位高着呢,凭你有什么资格去拜见?”
屠飞鸢勾了勾唇,转过头,看向王村长:“村长,我是真的没有见她。您还有什么事?没事我便走了。”
王村长见屠飞鸢似乎真的不知道,顿时没了耐心:“嗯,你走吧。”
真是变脸比翻书快,屠飞鸢的眼中闪过冷笑,扭头走了。屠飞鸢离开王村长家,才走出不远,蓦地拐角跑出一个人来,将她撞倒在地。不及起身,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抓住他!黑妞子!逮住他,别叫他跑了!”
是三婶刘氏的声音。屠飞鸢只见眼前闪过一抹褐色的影子,忙伸手一捞,抓在手里。是一条腿,一条男人的粗壮小腿。
“放手!”头顶上传来一个粗粗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抬脚便去踹屠飞鸢。
屠飞鸢抓着男人的腿,一带一拉,顿时间,男人踉跄倒下。这一停顿,刘氏便追过来了,来到男人身边,照头就打:“日你祖宗!丧天良的郑屠户!竟想害我闺女!老娘打死你!”
“郑屠户?”屠飞鸢惊讶地看着倒在地上,被刘氏举着擀面杖狠狠打的男人,“三婶,这不是玉儿姐姐的男人?你怎么打他?他干什么啦?”
刘氏举着擀面杖,照着郑屠户的身上狠狠打,边打边道:“狗日的!那小娼妇的孩子掉了,关我家玉儿什么事?你竟狠毒,要害玉儿肚子里的孩子!那难道不是你的孩子?畜生不如的东西,老娘打死你!”
刘氏的眼睛都是通红的,就在刚才,她的大闺女屠小玉差点就死了,一尸两命!
原来,今天下午屠大河下地干活去了,屠宝珠也不在家,只有刘氏照顾怀着身孕的屠小玉。孰料在厨房里擀面条的工夫,便听见屋里传来屠小玉的叫声:“你要干什么?”
刘氏跑过去一看,只见郑屠户拧着屠小玉的手,把她往墙上撞,一边撞一边恶狠狠地骂:“毒妇!你害死我儿子!我要你儿子偿命!”
屠小玉护着肚子,脑袋被磕得鲜血直流,落在刘氏眼里,顿时气炸了。而郑屠户见刘氏来了,便放开屠小玉跑了,刘氏哪里能让他跑,立刻追了出来。
“喀!”就在这时,刘氏手里的擀面杖断了,却是郑屠户身强力壮,一身腱子肉,擀面杖生生被打断了。
刘氏吃了一惊,索性丢了擀面杖,上手去挠:“狗日的,我闺女嫁给你,哪点儿做得不好?你被猪油糊了心,这般欺负她?没良心的畜生,我打死你!”
郑屠户一个跃身弹起来,将刘氏一推:“她害死我儿子!毒妇!”
“呸!那小贱人肚子里的种是怎么掉的,我家玉儿可不知道!那小贱人无媒无聘跟你私通,谁知道肚子里的是谁的?也就你个王八,头上绿得冒油,还觉着是自己的种!”刘氏跟他撕扯道。
郑屠户满脸凶相,抬起巴掌就朝刘氏打落:“再敢污蔑我的香儿一句试试?”话没说完,蓦地身子一个踉跄,顿时怒目看过去。
却是屠飞鸢听了刘氏的话,又结合郑屠户的话,大概明白了。屠小玉怀了郑屠户的孩子,而郑屠户却在外面又养了一个叫“香儿”的,香儿的孩子落了,郑屠户以为是屠小玉害的,要打落屠小玉的孩子。
这个畜生!屠飞鸢明白过来后,立刻抬脚狠狠蹬他腰上。又抡起胳膊,一拳打他脸上。
郑屠户淬不及防,挨得结实。且屠飞鸢的胳膊沉,这一下子,口里就带了血腥气。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兜头打落,不由痛叫起来。脚下被人一扫,顿时站不住,仰面倒在地上。
屠飞鸢跨坐在他身上,举着两只拳头,照着他的脸就狠狠揍下去。
刘氏看着这一幕,怔了一下,随即解气地道:“黑妞子,给我打死他!狗日的东西!当初也是人模人样,谁知道竟是人皮兽心!”
屠飞鸢将郑屠户一通狠捶,直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再也看不出本来模样,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看向刘氏说道:“三婶,怎么办?绑起来等三叔回来收拾他?”
刘氏微微一愣,面前冷静沉着的少女,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然而对郑屠户的痛恨,很快将这丝异样压下去,瞪着眼睛说道:“绑起来!”
屠飞鸢狠狠踢了一脚试图爬起来的郑屠户,顿时间,郑屠户惨嚎一声,捂着裆爬不起来了。屠飞鸢一把扯下他的腰带,一脚踩在他的屁股上,掰过他的两只手,用腰带捆了起来。
郑屠户被踢了子孙根,痛得额上冷汗直冒,恨声说道:“好个歹毒的臭丫头,这笔账大爷记住了——啊!”屠飞鸢一脚踢在他下巴上,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番果断利落的手段,不仅刘氏惊得愣住,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纷纷碎语起来。
“啊呀!黑妞子何时这样厉害了?”
“瞧她这一手,真是不得了,屠大河家大女婿这样的粗壮汉子,竟然敌不过她!”
“嗤,大姑娘家,骑男人身上,不知羞耻!”
“踢人子孙根,这女娃恶毒啊!”
屠飞鸢理也不理,弯腰提起郑屠户,对刘氏说道:“三婶,把他提家去?”
刘氏只见比她高上两个头的粗壮汉子,就这样被她提了起来,一时间惊讶不已,然而口里道:“走,提家去。”扭头找到方才丢地上的两节擀面杖,拾了回来,握在手里,跟在屠飞鸢的身后往家去了。
走到半路,忽然大叫一声:“糟了!”随即,拔腿往家里跑去。
刘氏想起被郑屠户按着往墙上撞,碰得一头血的屠小玉,不知此时如何了?她之前气急了,竟忘了屠小玉了!
屠飞鸢见大门不远了,想了想,没着急赶去,擒着郑屠户慢慢走。郑屠户扭头看向身后,又黑又胖、面貌丑陋的少女,恨得咬牙:“大爷八岁杀猪,不成想今日阴沟里翻了船!”
屠飞鸢冷冷地道:“技不如人就别废话!”
郑屠户气得咬牙,无奈腰带缠着双手,竟缠得巧妙,他怎么使劲也挣不脱。眼睛一转,站定脚步,扭身抬脚朝屠飞鸢踢过去。屠飞鸢一直防着他,哪里会给他得手,身子一绕到他背后,抬脚在他腰后一蹬,顿时郑屠户失去平衡,面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第七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