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阿容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想。”
“那好。你像以前一样,娇娇地喊我名字,我就给你亲一下,怎么样?”屠飞鸢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微微向前凑了凑。
阿容的眼睛又亮了一下,张口叫道:“阿鸢。”声音冷冷的,硬邦邦的,没有音调起伏。
“不对。”屠飞鸢冷下脸,“你从前不是这么叫的。”
阿容的眉毛皱了皱,抿了抿唇,张口又叫道:“阿鸢。”声音仍旧毫无起伏。
“你不想亲就算了。”屠飞鸢冷声说道,转身要走。
手臂被人从后面抓住:“不要走。”声音冰冷坚硬,好似高高在上的命令。
若非屠飞鸢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听到这样的口气,早就反手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了。
转过身,没好气地道:“干什么?你既然叫不出来,就没得亲。”
“阿……鸢。”阿容缓慢地叫道,声音依然是硬邦邦的,只不过微微有了些暖意。
屠飞鸢看着他,只见他的脸上微微扭曲,好似在困难的挣扎,秀美细长的眉头轻微抽搐,脸上肌肉也在抽搐,整个人好似被电击了一般,像要掌控身体,又控制不住。渐渐的,额头上有汗珠渗出来。
“阿……鸢。”阿容又叫了一声,这回脸上扭曲得更厉害了,将他倾国倾城的容颜都破坏了三分,眼神一时冷硬,一时柔软,看起来十分痛苦,“阿……鸢,我想……亲……亲。”
屠飞鸢有些吓到了,连忙捧住他的脸,使劲搓揉起来:“别叫了,不必叫了。”
臭小子虽然贼得很,但是在她面前也没这样拼过,看着他脸上抽搐的样子,开始觉得,他不是故意的。只怕是有些什么毛病,才变得如此。
终于,阿容的脸上不再抽搐了,屠飞鸢松了口气。不待说什么,便见阿容睁着一双沉黑的眼睛,深处闪过一抹亮光,忽而垂下头来,对准屠飞鸢的嘴唇亲下来。
“啪!”屠飞鸢抬手按在他的脸上,“干什么?”
“亲。”阿容盯着屠飞鸢的嘴唇,咽了下口水。自从上回亲过之后,他发现屠飞鸢的嘴唇味道更好,软软的,有点甜,比脸颊的味道好得多。
屠飞鸢顿时好气又好笑:“我刚才说亲嘴了吗?”她明明指着脸,说的是亲脸好不好?又想起来在马车上被臭小子偷亲在嘴上,一把拍在他的额头上:“再敢亲嘴,我就把你的嘴割下来,看你以后怎么吃饭!”
阿容脸上有些失望:“哦。”
“对了,王村长一家被抓,真是你干的?”屠飞鸢问道,“你跟太子说什么了?”
“村里有坏人。”阿容说道,“我跟太子说,村里有坏人。”阿容说罢,身子向前倾了倾,“阿鸢,我要亲亲奖励。”
“你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屠飞鸢挑了挑眉,见他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一巴掌按在他的脸上,“臭小子!”
“阿鸢为什么骂我?”阿容睁着一双沉黑的眼睛问道。
屠飞鸢瞪他一眼。
为什么骂他?臭小子坏了她的事,她骂他一句还不行了?她原想留着王村长等人,让他们给王青青、王有福报信,等王青青和王有福回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阿容做了这样的事,不论是为自己报仇,还是操心家里,都值得鼓励。便没再恼他,只说道:“本来想奖励你的。不过,你在马车上亲了我一下,抵了!”
阿容顿时站起来,看样子不服气,屠飞鸢心中暗笑,机灵转身走了出去。
“黑妞子,你把王村长家给砸啦?”才走出去,便见屠大河来了,身后跟着屠宝珠,“怎么还把人都抓走了?怎么回事?”
屠老汉和李氏听完,才知道小孙女儿带着斐仁烈和七八名侍卫出去,都做了什么。顿时唬了一跳,也跟着问道:“哎哟,咋回事?”
“人不是我抓的。”屠飞鸢说道,“我只是砸了他们家。”
屠宝珠跟在屠大河的身后,看向站在院子里,挺拔英朗的斐仁烈,禁不住心中砰砰跳起来。既想看,又不敢看,连连朝他的方向瞟。斐仁烈微微侧头,瞥过来一眼,屠宝珠吓得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屠大河问道,“阿鸢之前被谁抓走了?这些人又是做什么的?”
屠飞鸢道:“似乎是我爹的对头,抓了我要折磨我。后来我被人救了,醒来后就回到家了。至于他们,是来保护我的。”
屠大河是农家汉子,见识不多,屠飞鸢若跟他说,她被公主抓去了,还见到了皇上,屠大河不得吓死?便简单解释两句。
“真是吓人!”屠大河听罢,呼出一口气,“幸好黑妞子的命好,有贵人相救。”又拱起手,对斐仁烈说道:“感谢大人照顾我侄女儿,大人受累了!”
他不知道斐仁烈是什么人,但见斐仁烈一身贵气不凡,喊他一声大人,也不算唐突。
斐仁烈点了点头。
“对了!黑妞子,我去镇上找过轻尘酒楼的曹掌柜,会不会是他叫人救了你?”屠大河忽然想起来道。
屠飞鸢听屠老汉说了这回事,心里领这份情,便笑道:“多谢三叔。等我明日进城,问一问他。今日不早了,一来一回麻烦,我就不去了。”
“阿鸢吃了这一通惊吓,还没缓过来呢!老三,你别问了,阿鸢要休息的,等她休息过来,再说话!”李氏见着小孙女儿面有疲意,连忙挥手不叫屠大河再说话。
屠大河便点了点头:“那黑妞子歇着吧,有事上前边叫我。”领着屠宝珠,离开了。
屠宝珠回了一下头,看向斐仁烈。只见他五官如雕刻一般,深邃又硬朗。高大的身形,挺拔又健硕。这样好看又有气势的男人,也只有“孟小姐”那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吧?
想起“孟小姐”走得急,甚至没同她告别,屠宝珠不禁有些怅然。收回视线,跟着屠大河的脚步,一点点远去了。
“我去休息。”屠飞鸢洗了把脸,便走进屋里头,仰床上睡去了。
屠老汉记得小孙女儿之前对他说的话,便扯了李氏说道:“杀两只鸡,给大人们做晚饭。”
“啊?”李氏愣了一下,目光在斐仁烈及他身后的七八名侍卫身上扫过,想起还有七八名在北边支营帐,掰着手一算,有十五六个人呢!这些大男人,都吃家里的?不禁拉过屠老汉,说道:“咱们家的粮食都做锅里,也管不起他们一顿饭?”
李氏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却不知道她和屠老汉年纪大了,有些耳背,平时说话时声音就大,此时压低声音,也算不得小。
斐仁烈将两人的话收入耳中,目光一移,落在屠家的房屋上。但见墙壁是用黄泥垒成,屋顶用枯草压着,竟是再破旧也不过了,眼神闪了闪。
“我们自己带了口粮。”斐仁烈收回视线说道。
李氏闻言惊得抬起头,脸上有些尴尬:“大人,您听见了?我们,我们不是小气……”
“嗯。”斐仁烈点了点头,“有水喝就行,饭食不必准备。”
玉峰山就在附近,靠山可以打猎,靠河可以抓鱼,吃什么没有?他带的这群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样样都是能手,根本不必担心。
屠老汉呵呵一笑:“既然如此,就恕我们招待不周了。”又对李氏说道,“还不快去烧水?”说完,走到墙边背起背篓,出去捡柴火去了。
李氏坐在灶边,烧了一大锅水,给斐仁烈以及侍卫们灌满后,还余了一些。温在锅里,灶膛里添了柴火继续烧着。捉了两只不下蛋的鸡,走到院子一角杀了。收拾干净,搁在盆里用坯子扣上了。
要弄好吃的招待客人,还得小孙女儿动手。李氏自知手艺不够,便没有动手。
一个时辰后,屠飞鸢醒了。
她本来就觉浅,睡不多,兼之在路上躺在沐神医的腿上睡了一会儿,此时也不是太疲累。
“阿鸢醒了?”李氏正在灶边洗洗刷刷,见小孙女儿出来,便问道:“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离天黑还早,不再睡一会儿?”
屠飞鸢道:“我睡饱了,奶奶。”走过来,走在灶边,顿时闻到一股腥气。揭开坯子一看,盆子里放着两只杀好洗净的鸡。
“你爷爷说要杀来招待几位大人。”李氏说道,“已经收拾好了,等你下锅呢。”
屠飞鸢点点头。看着盆里的鸡,眉头微微皱起。她本想做一道叫花鸡,再做一道孜然鸡块。既然鸡已经杀好去毛,裹泥巴包荷叶便不合适了。不过,换个法子做也行。
“可否请你的手下帮个忙?”屠飞鸢转过身,对守在外面的斐仁烈说道。
斐仁烈原本抬头看着玉峰山的方向,闻言回过头来:“什么事?”
“那边河里有些荷叶,我要用来做菜,可否叫你的手下采几片回来?”屠飞鸢问道。
斐仁烈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了点头,转头对一名手下说道:“去摘几片荷叶来。”
那名手下闻言,二话不说,便往河边去了。
屠飞鸢便转回身,开始准备调料。做孜然鸡块的孜然、面粉、蛋汁、盐巴等,做瓦罐鸡的猪油、八角、茴香等,一样样调配匀了,依次摆在灶台上。
“阿鸢,你弄这么多调料做啥?”李氏看见一样样调料,从小孙女儿的手里,有条不紊地拌出来,又惊讶又钦佩。
屠飞鸢笑了笑:“奶奶,你就请好吧,一会儿留个大鸡腿给你吃。”
李氏被逗得咯咯直笑:“奶奶哪有这么馋?阿容才那么馋。”
前几日泡的黄豆芽长出来了,屠飞鸢取了出来,拿了剪子,走到井边收拾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