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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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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漓烟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十分――呃,邋遢?努力找一个委婉的词来形容自己,忙活了一下午,额头有些烧,晕乎乎的,连下楼都要扶着楼梯。
见状,坠儿本欲上楼扶她,不成想,适才准备下楼的寒雪玉伸手支着她,一并下楼来。
沐漓烟忍不住偷偷观察寒雪玉的脸色,一如往常,波澜不惊。刚才那只素白修长的手伸过来时,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沐漓烟却也不敢冒犯,只是轻轻将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透过白色的长袖,沐漓烟感觉到了他手臂的暖意。鼻间是他特有的清冽远香,格外令人舒心醒神。
可惜,下楼之后,寒雪玉便不着痕迹地抽身退开了。沐漓烟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刚才,寒雪玉亦不知自己为何要伸手扶她,只是见她满脸倦容,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在意,鬼使神差便任身体先行做出了反应。手臂上此刻仍残留有她的温度和触感,隔着衣料,指尖微凉,心中一动。
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沐漓烟扶桌坐下。坠儿急急问她用是膳还是休息,又担忧她生病,急得秀气的小脸皱成一团。
沐漓烟失笑,开口道:“不必忧心,我并无大碍。”一下午滴水未进,原本清和柔婉的声音丝丝沙哑。坠儿当即倒了杯水,送至沐漓烟手边。
一口一口地将温热的水润进喉咙,沐漓烟满足地轻轻叹息。寒雪玉也并肩坐了下来,沉吟一会儿,不紧不慢问道:“……如何?”
“人事已尽,但看天命。明日……便是定夺之时。”知他说的是图稿的事,经过一下午的琢磨,沐漓烟也有些不确定是否能得青眼,迟疑了一下,才回复道。
“小姐,还是先吃饭吧,不然该凉了。”坠儿心疼沐漓烟满脸倦容,想她忙了一个下午,定然饿了。
冷缺月上楼喊醉墨去了,此时也下了楼来。
“锦时呢?”环顾四周,不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沐漓烟不禁有些担忧。
“在无声公子房中,非缠着他要学剑术。”坠儿哭笑不得道。
沐漓烟莞尔一笑,心中倒还真的在盘算是不是要给醉墨再填个徒弟!说起来,跟随出行的人中,似乎没有提及慕承风,其实他也在,只不过他先被留在宫中,暗中安排人手,另要先试探依兰一阵子,因此并未同时出发。两拨人相约于这淽泉城会合。算算时日,也该到了。
不过,现下还是先应对欧阳文轩吧!这个主儿……
翌日,沐漓烟准时赴约。这次依然是在碧茗阁的那个厢房里,仍是青衣,欧阳文轩坐在桌边,莹润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桌沿。沐漓烟进来时,便见这副光景,心中暗叹:当真是儒雅风流,不经意的动作仍然透出了高贵的气质。
收了心思,沐漓烟淡笑着将图纸递给了他。欧阳文轩本不相信她可以设计出什么夺人眼球的作品,只是存了一丝希望,但当他看到沐漓烟的作品时,眼底的惊诧如何都掩饰不住!这些作品,乍一看普通无奇,但仔细端详把玩的话,就会觉得细节处理得极好,使得整个作品十分精致耐看!沐若水啊沐若水,你究竟是何人……欧阳文轩无数次在心中问出这句话,越发欣赏这个女子了,她神秘,她灵动,她才学丰富,她……
欧阳文轩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些图稿,笑意难得带了温暖和真诚。他相信,沐若水会带他打开玉石加工这扇大门!
一旁的沐漓烟见他如此反应,也放下心来,不枉费自己耗了一下午的时间来设计这些图稿。
两人又聊了些许话,半晌午了,起身离开。欧阳文轩坚持送她回去,沐漓烟也不再推辞,两人再次并肩而行。
快到客栈时,沐漓烟眼尖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慕承风!他来会合了!这几天她不很知道宫里的情况,既然慕承风来了,宫中之事宜总算能够了解得详细点了!
出宫前就已给慕承风起了假名,风岚。慕承风正要进去,却听见那清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激动喊他,“风岚!”
慕承风回头,那个娇俏的少女正嫣然笑着,星眸明亮直视着他。
三步并作两步,慕承风说话间便到了沐漓烟身边,“小姐。”恭恭敬敬垂首道。近一个半月不见了,见到她时,慕承风突然有了一种温暖的归属感,从心房到全身。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弥足珍贵。不过,公主殿下身边的男子又是谁?
欧阳文轩同样好奇这个风岚,沐若水的侍从?但看他的气质,绝非普通小厮,看来又是一个隐藏实力的人!
这个沐若水,身边尽是些高人,她的身份一定也不简单。说不定,是江湖中什么隐世玄宗之人……
沐漓烟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与虎谋皮,但是若把此人收入帐下,必是得力干将!于是,沐漓烟让慕承风先回去,让寒雪玉安排住处,之后又婉转暗示欧阳文轩进客栈再叙。欧阳文轩何其聪敏,自然通晓沐漓烟的意思,这是想让他加入她的行列!
欧阳文轩倒也想借此认识认识她身边的几位能人,至于加不加入还是两说。
一进厢房门就看到一抹极白的頎长身影,立在不远处,目光清寒冷冽,神色淡淡,整个人的气场恰如寒冰。旁边的桌子,围了几人:穿紫衣的那个丫鬟,身边有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公子;劲瘦的黑衣男子,轮廓分明,刚毅沉稳;不羁洒脱的蓝衣男子,闲散又有些危险的妖冶;红衣女子,妆容倒是清淡,但那眉眼间的魅惑妖娆却遮挡不住,极是勾人;还有刚刚那个玄青色便装的人,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极其不和谐,但又被这个沐姑娘统一起来,嗯……这个沐姑娘的确有些本事。
沐漓烟先笑道:“这位便是此次合作对象――欧阳公子。”
几道目光同时射过来,意味各个都不大一样,欧阳文轩温和一笑,揖身道:“在下欧阳文轩,幸会。”
在沐漓烟的眼神暗示下,几人也都无奈地报上名来,当然都是假名。
又各怀心思地聊了一会,欧阳文轩告辞离开。
沐漓烟送他走后,回来便见一伙儿人都看着她,寒雪玉的脸色尤为莫测。他当然知道沐漓烟的想法,从她要开始与欧阳文轩合作时他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理智上他是赞同的,毕竟欧阳文轩加入就是强大的经济后盾,人脉网,还是一个情报收集站,只要他诚心合作,就是百益。但是情感上他又有些担忧,公主殿下的确厉害,但是欧阳文轩可是商场老手,难保他不会为了利益反咬一口,届时的损失可是他们难以估量的!万年面瘫脸,终于因此松动了。看他神色复杂,沐漓烟也猜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