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娘子无情:弃妇太狠毒>第52章 礼物
丁柔看得怔住,就那么站在他面前,两眼直视着他的伤处,愣起神来。
从前她最爱他的一张俊脸,所以那时无论他怎样无赖,怎样可恶,她都忍着。而此时见他一张俊美的面孔因她一时冲动而破损成现在这样,只觉心中复杂难明,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将当初的最后一点美好也抹杀了?咬着唇,一时恍惚起来。
没了,什么都没了。她心中失落难言,喃喃着想,当初她被他恣意欺负,却因爱他至深而从不计较,如今他在她手下花了一张视为骄傲的脸面,却舍不得动她一分,是不是她赢了?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她一点快意都感觉不到。当初的那些快意,现在想来几乎可笑。
都输了,她输了,他也输了。她过得不好,他也没得到快乐,他们都是输家。
“喂?喂?”晏秋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发什么呆?是不是很丑?拿镜子过来,我要亲眼看了才放心!”
丁柔心中一窒,抬头瞄了他的伤处一眼,不由暗道,待会他看到自己这时的样子之后,会不会揍她?咬住嘴唇,走到里屋中拿了镜子递给他,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可笑,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怕什么?他能将她怎样?哪怕当初他也不过是拿了小虫子吓唬她,或者扯她辫子而已,都是小儿
科。也不知当初她怎么那么害怕他生气?
丁柔愤愤咬唇,浑然不见晏秋突地黑下的脸:“哼!你气愤什么?嫌没把我的脸抓烂是不是?你是不是想着,若能把我这张脸皮全揭了,露出一副森森骨头才好么?”
丁柔接到他森然怨怒的目光,吓了一跳,不自主地朝后跳了一步。这种反应令她觉得十分耻辱,她做什么还要怕他?简直恨死了自己这副身体,更下定决心要排除内心深处对于他的畏惧。想了想,昂首道:“我已经给你上好药了,它今晚不会再流血了。你回去后也不必再洗脸,直接睡下就行。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晏秋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是有多嫌弃他?立时拒绝:“我不走。我脸上还贴着纱布,走出去怕吓着人。”
“你不走难道还住这里不成?”
晏秋斜睨她:“我就是住下又怎样?”
他心想丁柔做下这么大的错事,难道还能拒绝他?便毫不客气地吩咐道:“我累了,要歇下了,你给我打水来,我要洗脚。”
丁柔冷笑两声,抱着手臂,大喊一声:“子归,有人找茬!”
晏秋听到她喊子归,顿时一愣,怎么忘了子归也在?不过两个呼吸的工夫,从里屋飞出一股劲风,只见一个身裹乱袍的少女出来,半张脸肿得如猪头,半张脸明媚皎白得如同月光,简直是魔鬼与仙女的结合体。她脸色潮红,似乎刚从被窝里出来,见到丁柔后,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停留到晏秋身上,深深地皱了眉:“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我送你出去?”
其实晏秋根本没想留下。只是看丁柔挑衅的模样,倒还真就坐住了:“我倒要瞧瞧,你要怎样送我出去?”
刚音刚落,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喉间一紧,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一擦而过,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他只觉自己的身体突然悬空,继而有种失重的感觉传来,下一刻,咚的一声他落在地上,后背着地,重坠落地的撞击令他痛得眼前直冒小星星。
待回过神来,看到周围乃是丁柔院外的围墙,顿时大惊——这子归是什么人,竟有如此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
再说丁柔看到子归揪住晏秋的衣领,扛着他来到院中,隔着墙将他扔到院外,一颗心吊到嗓子眼。说不清是担心晏秋被摔个好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她看着子归明显不耐烦的神色,知道她最讨厌被人搅了好梦,走过去挨近她,小声地说:“谢谢你。”

归耸耸鼻头,拍拍手道:“没事了?那我睡觉去了。”便一摇一晃地往屋里去了。
而丁柔看着她进屋,却没有紧跟着进去,她的目光掠过院墙,虚落在院外晏秋可能摔到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摔坏?想到今天发生的林林总总,只觉如梦似幻。
以前被他欺负的时候,可真没想过风水轮流转,今年转到她这边。想着想着,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大好。这种翻身的感觉,当真不错。
那人——
如果你以为这就完了,那你就错了。她想到明天将会发生的事,低落与抑郁的心情顿时不见,转而变得无比期待起来。
“兰掌柜这一次来,晏某并未尽到地主之谊,自罚三杯赔罪。”晏秋闷了一盅清酒,又再次满上,一连两回,三杯酒水进了肚,“不过在下给兰掌柜备了些上不得台面的礼物,兰掌柜拿去给兰嫂子及几位弟弟妹妹玩罢。”
兰掌柜等人在裕兴逗留半个多月,如今事情多半办成,已决定明日即起程回家。晏秋与金谦良等人设了酒宴,为他们践行。而晏秋因为私事缠身,这次没能把握住机会将秋水阁的绢纱及新染出来的几匹料子一举推出去,虽有遗憾,却并不可惜。生意不成情意在,大大方方地备了礼物为几人送行。反正在他看来,机会年年有,不独今年具。
“哦?”兰掌柜听了很感兴趣,“什么礼物?介不介意先叫老哥哥瞧瞧?”
他年长许多,又与晏父一辈,如今以老哥哥自称倒显得十分亲近。晏秋笑笑,挥了挥手,叫东子把准备好的礼盒拿上来:“没什么,不过是兄弟备下的一点心意。”
在众人的期待中,将礼盒打开,一尺见方的纸盒子被一圈软缎垫起,中间叠了九块四四方方的布块,外围八块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粉八种颜色的绢纱,中间一块是月白如莹的绸缎,泛着柔和的光泽,也不见得有什么花纹,但是瞧在人眼中就是带着些不一样。
兰掌柜做丝绸布匹生意多年,自然识货,嚯的一声站起来,瞪着盒子里那块众星拱月似的月白绸缎,神色明显有些激动。仔仔细细擦了擦手,走到东子跟前,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块方布,手腕轻轻一抖,那块轻若蝉翼的绸缎飘飘然展开,正是一尺见方的轻薄柔滑。只是这块绸缎折叠起来时是泛着荧光的月白,待一展开,却绽放出莹莹的青光,微微卷着,层次之间颜色又有不同。
“这,这是——”兰掌柜的声音明显有些抖哑,看着晏秋的神情似恨不得把他吃掉似的。
晏秋微微笑道:“不过是给嫂子和弟弟妹妹们穿着玩罢了,不值得什么。我已经叫人把这八色绢纱各备两匹,这一块青贵人准备了一匹,等老哥哥走的时候装车即可。”
“青贵人?青贵人?”兰掌柜喃喃地道,听到这三个字的一刹那,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而另外几位掌柜不乐意了,丢了杯子,不满地道:“晏兄弟,你这样可不行啊,太偏心了吧?我们都是一道来的,交情有什么不同?为何你给兰掌柜备了礼,就把我们忽视了?”
其余几位也是目含期待地看着他。晏秋微微一笑:“怎么会不同呢?给各位都备了的。”
此话一出,终于平了众怒,纷纷同他勾肩搭背起来,道够意思。只有坐在里面的金谦良不说话,折扇轻轻摇在身前,眯眼笑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而兰掌柜直接坐到晏秋身边来,同他细细问起刚才那美丽动人的青贵人。得知这匹布料尚在染印中,即将作为今年夏季主推的款式,更是眼光大热:“晏兄弟,这匹料子,你打算卖多少?”同时他伸出五根手指,“我订这个数。”
晏秋看了看他那五根白胖的手指头,笑了笑,也伸出自己的手指头,只不过是两根:“我卖这个数。”
兰掌柜吓了一跳:“你这也太狠了吧?不成不成,便宜点,我跟你老爹都是有一说一,从不要谎。你这么来,可是太不够意思了!”
晏秋无奈地摇摇头:“老哥哥真想要?那我每匹减一个数。”
“那也太贵了。你这小子,不够实在!”兰掌柜狠狠闷了一口酒,比出一个手指头,“我出这个数!你也别跟我倔,又不是卖金卖银,怎么就值那个价钱?”
换晏秋不同意了:“这青贵人老哥哥也瞧见了,不止料子好,就是染印的手艺也是极精的。老哥哥要出这个数,就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多送你一匹,你拿着送人吧。”
竟然不卖了!兰掌柜无奈,不由道:“那你想要多少?我可跟你说,你别欺我老,跟我玩这些虚的。”
晏秋直道:“哪里敢?老哥哥慧眼如炬,小子才入道几年?怎么就敢哄您。”沉思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头:“这样,我们两家多年交情,我也不跟您多要,就收个成本价。再加两个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