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喝了多时,都觉有些高了,不由觉爽,相视大笑。
苏慕言醉眼朦胧道“之许,这些日子,我在大周,倒是遇到许多在趣的事,还有,有趣的人!”
何之许笑问“哦,我就是想听听那有趣的人,哈哈!”
苏慕言道“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只是可惜,她的姐姐做了错事,连累她也远走了,我便再也见不到了。嘿嘿!”
何之许揶揄道“你小子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别胡说,小爷就是看上她了,如埙啊,小爷我看上你了,嘿嘿,快到小爷身边来,小爷……”
“哈哈哈哈,难得十二少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有趣啊,你快说说,那小姑娘有什么好?”
苏慕言此时已是头晕目眩,口中不知说了些什么,何之许也哼哼地听着,不时还插上两句。
若有看客在旁,便会听到二人谈话,定大笑三声。
“咯,如埙的嘴巴好看,嘿嘿,我想一定很甜……”
“是极,那小尼姑美极了,只是为何出家了,当真可惜……”
“不过啊,尧儿那小丫头总是碍事,可我却讨厌不起来……”
“静昔那个老犟尼,凭什么把着那个美貌的小尼姑不放,可恶……”
“荷心姐姐长大了……”
“我要收她作我的小妾……”
“浅浅和我大哥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哎……”
“呼……呼……”
沈鼐从侯府出来,便寻了个僻静的小巷,悄悄离去。
不多时,便到了一家民居,又四处看了看,才推门而入。
便听里面有人道“沈大哥,你怎地来了?”
沈鼐见了那人,一言不发,挥手便是一耳光,直打得那人扑倒在地。沈鼐欺身向前,又是一阵拳头。
那人似乎对他有所畏惧,不敢还手。
不多时,沈鼐方住手。道“哼,我若是不来,你便是死人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人道“沈鼐,你够了,你不由分说便将我一顿胖揍,还想怎地?”
沈鼐气道“你还想说,你还想说,你这莽夫!”
“嘿!我廖云亭自是粗人,又怎地!”于是仰头冷笑。
原来这人便是苏一白手下小将。若是苏幕遮在此,定能认出这人。只因廖云亭身材魁梧,甚好辨认,他便是当日刺杀苏幕遮之人。
沈鼐道“谁准你去刺杀大少爷的,若是大少爷出了事,你几个脑袋够砍的,啊?”
廖云亭脖子一缩,讪讪道“你都知道了?”
“哼!不光我知道了,我估计大少爷也知道了,你这莽夫!”
“大少爷如何得知?你出卖我?”言罢,便向沈鼐瞪着眼睛,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沈鼐无奈道“哼,你也不看看,就你这身形,还用我去揭发?大少爷那般聪明,如何不知,否则,你带去的寻帮人能有几个能活着回来?”
“嘿,沈大哥你这般说便是不对了,我的手下都是些百战勇士,对付几个娃儿还不乒乓?”
“你啊你,你何时才能聪明些?当日是大少爷说要手下留情的……”
“什么?这……”
“你去刺杀他,是谁让的?难道是张云锦那家伙?”
“可不是那酸丁,嘿嘿,是我的主意,只要苏幕遮死了,一切就都解决了,我们也不必担惊受怕。”
“可是,侯爷很是看重他。更何必,以臣弑主,终非明举。”
闻言,廖云亭低下头去。
沈鼐道“这段时日,你不要出现在大少爷面前了。最好也别出现在彭淮了。”
廖云亭瞪眼道“怎么可能?大哥就要作寿了,我怎能在此刻离开,你放心,我会伏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我再大摇大摆给大哥祝寿。”
沈鼐心知不能劝他离开,也只好同意这权谊之举。
苏桓正在与府中花匠商讨寿宴时布置,便见苏幕遮走来,忙上前道“大少爷怎么到了这小园来,快快请坐。”便将苏幕遮向石椅处让。
苏幕遮笑道“我只是随便走走,便到了这里了!阿桓在做些什么?”
苏桓道“还不是为了寿宴的布置,当真让我焦头烂额。”
“哦?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与我说。”
“那我便不客气了。”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这是要宴请的客人名单,我一直在愁没个有分量的人来写,如今有大少爷在,自然是极好。”
苏幕遮伸手接过,“便交给我好了!”
苏桓笑道“那便有劳了,哎总不能让二少写吧!”
闻言,苏幕遮忽道“小言去了何处,为何没有见到他?”
“他约了何之许一块喝酒呢,如今应是醉在栖鄀斋了吧,从前常是如此,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将他送回的。”
“何之许?”
“是啊,一早就出去了。”
“我记得何之许是武威将军的儿子吧,几年前倒是见过,如今都要忘记他的模样了。好了,这些我拿回去了,明日便会交给你,如何?”
“不急!”
看着苏幕遮离去,苏桓向身旁人道“快些干活吧,如今连大少爷也来帮我们了。”
苏幕遮仔细看着名单,却意外发现辛北固之名,不由心中兴奋,对寿宴可是更加期待了。
“师哥!你在做什么?”
苏幕遮回头看去,原来是尧儿到了,笑道“睡到现在?”
尧儿吐了个舌头“这几日一直在赶路,难得可以睡个好觉嘛。”
苏幕遮爱怜道“倒是苦了你了,你从小便没有受过这般苦楚吧!”
尧儿道“师哥,你可莫要再这样宠我了,你看,我都快成小猪了!”
“有吗?”
“嘿嘿,师哥,浅浅呢?我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她?”
苏幕遮一愣“浅浅没与你在一起吗?我也不知。”
“浅浅不见了耶!”
忽听身后有人道“谁说的?”
尧儿回身,便见浅浅笑意盈盈立在那里,忙是前道“好啊,浅浅,你去哪了?咦,你脸色不好,难道是你的病?”
浅浅摇头道“没有,我很好。”又看向苏幕遮心道“我如何与尧儿解释?”
尧儿却不依,非要给她把脉,却仍是不知情况,不由气恼“早知道,当初和爹爹学医术时便好好听着,弄得现在对浅浅的病毫无头绪。哎,我真笨!”
苏幕遮笑着将尧儿拉到身边“你看浅浅这不是很好吗!”
浅浅也附和道“是啊”却无以为继。
尧儿道“哼,我这便去查医书!”于是匆匆去了。
院中只留下苏幕遮与浅浅二人,一时竟相顾无言。
良久苏幕遮道“是有人与你联系了,你要回大周了?”
浅浅轻轻点头“刚刚梵镇星来过,他说,皇上想见浅浅公主。”
“哦?”苏幕遮似听出弦外之音“不是以天师身份回去?”
浅浅点头,“虽然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见过他,不过今日忽然提出想要见我,我却发现,在我心中,还是很期待的。”
浅浅抬头,看着苏幕遮的眼睛“就像你一样!”
苏幕遮沉默。
“你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这么急?”苏幕遮心中不舍,却也未明言。
“嗯。”浅浅心中道“本来今日便该回去,只是……”看着苏幕遮时,竟不知当何以自处。
当日与苏幕遮相识,只道他是个有趣的呆子,加之他又曾救过自己,便有意结交,但也只是结交而已,绝无其他。若是他日不能再见,或许都会忘了这个人,又哪知误打误撞得知了他便是那词中之圣,若是能得他相助,天师有朝堂想必也不会从前那般束手束脚吧,于是便留在他身边,希望能收伏他,为己所用。
时至今日,却一步步陷了自己的心,今日分别,诸多不舍,便是浅浅本人也是迷茫了。
苏幕遮轻声道“此番回去,会有危险吗?”
浅浅一愣,忽地冷笑道“我毕竟是天师,谅他们也不敢!”好似此时,昔日天师又回来了,苏幕遮被她一说,竟不知当如何接言。
只好道“等家父寿宴结束,我便会回到大周,到时我去渠安,你可见我?”
“你说什么?”浅浅惊喜道“你要去渠安助我?”
苏幕遮不去看她,只是看向远方,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又低头看看浅浅,却见她正抿嘴微笑,眉如秋水,双颊印着两个浅浅的梨窝,不由痴了。
苏幕遮自小养在深山,所识女子不过尧儿,至多再加上个姜且谣,只是苏幕遮向来守礼,从不逾矩,虽素知自己待浅浅不同,却也没敢过分表达,或者是不敢表达,私心里还在等着浅浅先言明。
而今日突闻佳人离去,心神难定,竟不知何以自处。
浅浅见他目光与向时不同,不由柔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苏幕遮喃喃道“看你!”言罢,便惊醒,连将脸别向一边。
浅浅扑哧一笑“那好看吗?”
苏幕遮忙惊也似的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匆匆离去。
留下浅浅在院中顿足道“哼,胆小鬼!”说完,便将自己脸都羞红了。
苏幕遮独坐桌旁,手执着笔,却半个字也写不下去。
第五章 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