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与苏慕言二人随差人来到钟朔游下榻的满徳居,见此处虽被差人团团围住,却并无其他人在场,这时有一差人道“木公子,展大人请您进去!”
苏幕遮点点头,于是迈步而入。
但见室内尸体横陈,展飞坐在一旁,正与仵作说话,
仵作道“尸身并无扭打痕迹,也无明显外伤,死者生前曾大量服食过罂粟一类的东西,具体还要进一步审定。致死原因应该是喘证。”
展飞点点头,有看向苏幕遮道“你也听到了,有什么疑问吗?”
苏幕遮道“不知何人与钟大人交好,可否寻来一问,钟大人生前是否患有喘证?”
展飞点点头道“正有此意。我便派人去询问。”
于是吩咐了差人,令其暗中查访。
苏幕遮此时方四处打量见这件屋子奇特,四面无窗,倒是有几分像是牢房,不由仔细看去,屋中陈设也是十分简单,只有一桌一椅,倒也真如钟朔游风格,屋内没有打斗痕迹,展飞道“我来时发现他伏在桌上,走得十分安详,甚至唇边还有笑意,不过,在西墙角却发现有些灰烬,应该是封信吧!”
苏幕遮道“那灰烬在何处,可还保存完整?”
展飞愣道“便在那里,没人动过!”
苏幕遮笑道“如此,大幸!”
苏慕言道“大哥,都是灰烬了,难道你还能将它们恢复原状不成?”
苏幕遮道“正有此意!”
苏慕言眼睛瞪的大大的,竟一时失声。
展飞亦道“怎么可能?”
苏幕遮笑道“世间事原无什么不可能的!展大人,烦请你准备两张铜网,我有大用!”
展飞将信将疑,只好吩咐差人照办。
不多时,铜网备。
苏幕遮小心地将灰烬置于两张铜网之间,又将屋内蜡烛点燃,将铜网小心的置于火上烤灼,不多时,便在火焰中显现出字迹,
只是由于灰烬有损,字迹难全,只依稀看见
“十二年前海逢天清河王”字样,
展飞大惊“这世上竟然有人懂得古法显字?即便在无妄崖这许多年,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却听苏幕遮沉吟“十二年前,清河王谋反,海逢天正是大将,只是,与钟朔游有何关系呢?”
想了一想又道“展大人,烦请你将十二年前清河王谋反一事的卷宗找给我,或许,会成为此案的关键!”
展飞连连点头,道“我这便去!”
“展大人,为何不将现在盛府的众人叫来此处呢?”
展飞道“只因这钟朔游之死更像是厉鬼作祟。”
“哦?”
“今日我来时,这间屋子是里面锁着的,我命衙役撞开的大门,你说这会是人力所为吗?我若将他们叫来,不过徒添烦恼,不过我会一一询问他们的不在场证明的。”
“那么展大人如何得知钟朔游已死的消息?”
展飞道“是因为今晨伺候钟朔游的小厮说,钟朔游近日很不正常,疑是内中有鬼,所以我本打算今日审问他,却哪知叫门都不应,我心觉有异,便命人撞开大门。”
苏幕遮问道“那小厮现在何处?”
展飞道“来人,将那小厮带进来!”
“是。”
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厮瑟缩走进,先向展飞行礼“小人名唤郑生,原是府中打杂的,只因客满,小人便被吩咐到了此处伺候钟大爷。”
苏幕遮道“你说钟朔游行为有异,是怎么回事?”
郑生道“是的,钟大爷每天都会在很晚才入睡,而且吩咐小人不得靠近,有一天夜里钟大爷从外面回来,神色不佳,命小人准备热水后,突然叫小人备上纸墨,
不多时小人便听到钟大爷大笑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懂了!哈哈哈’
小人不敢靠近,便只记得这么多了。”
苏幕遮点点头“知道了,那么昨天可有人来寻过钟大人?”
郑生想了想,道“没有,小人并没看见!”
“那么你昨夜是何时入睡?”
“大约二更,钟大人便吩咐小人入睡,也不要小人伺候了。”
苏幕遮不再询问,展飞道“你先下去吧!”
又向苏幕遮道“我来时,也发现了一幅字画,和以往一样,净宣蓝竹。”
于是将字画递给他,苏幕遮展开字画,果然同以前一样,并无甚区别,心中疑惑,
展飞道“这间屋子我会命衙役把守,绝不会有人靠近!”
苏幕遮点点头,道“我先回去了,若有线索,再通知我。”
于是转身向门口行去,却见门上有一处换气窗,忙道“小言,你看看那换气窗之上可有什么痕迹?”
苏慕言道“好。”于是施展轻功而去,
“大哥,有两处新痕,像是什么东西擦过一样。”
苏幕遮笑道“原来如此,展大人你们刚进此屋时,门前可有什么东西?”
展飞道“是钟大人的长剑在地上。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苏幕遮笑道“没什么,我先告辞了。”
苏慕言跟在苏幕遮身后,问道“大哥,可是发现了什么?看你的样子我便知道。快告诉我!”
苏幕遮笑道“小言当真聪明,我只是发现了凶手制造密室的手罢了,具体的却还不知。”
“那你刚刚为何不告诉展大人呢?”
“还有许多疑点未曾解开,如今知晓这些也是无济于事。到不如不说呢!”
苏慕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待二人回到小院,发现小院中倒是来了许多不速之客,萧关与忘机相对而坐,萧玉城站在萧关身后,面色不佳,浅浅则是在一旁与尧儿说话,叶莫莫无聊的躲在树上,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掠过萧关。
众人见苏幕遮苏慕言归来,忘机道“如何?”
苏幕遮摇摇头,又向萧关道“见过王爷!不知今日王爷来此所为何事?”
萧关仔细打量苏幕遮,突然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与令师有过一面之缘,木小友确有乃师之风!”
苏幕遮瞳孔一缩,拱手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只怕辱没门风,自跟在家师身边,已有十年,却从未听说过曾与齐王殿下相交,料来是家师嫌弃在下顽劣,不肯告知吧!”
萧关听得此言,哈哈大笑“不错!不错!”
浅浅则是脸上一红,为这位叔父赧然,却开口道“皇叔”
萧关道“好了,我知道了,忘机大师,如此便要麻烦你了!”
忘机道“阿弥陀佛,乐意之至。”
苏慕言道“什么事啊,我怎么听不懂哎!”
叶莫莫从树上探出头道“是浅浅小姐要搬到此处同住了!”
苏幕遮唇角堆笑,看向浅浅,浅浅低下头去,轻声道“我与尧儿姑娘一见如故,正想多亲近亲近呢!”
尧儿道“是啊!我也很是喜欢浅浅呢!”
萧关很是高兴,看向尧儿的目光变得不同了,苏幕遮皱了皱眉头,萧关笑道“木小兄弟少年英杰,老夫正想多亲近亲近呢,不知小友的意思?”
苏幕遮道“正有此意。”
“此处的南佛舍利塔倒是个好去处,禅意颇深,不如同往。”
苏幕遮欣然同意,于是二人并肩而行。
浅浅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却一言不发,不多时转向萧玉城道“堂兄脸色不对,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萧玉城只是笑着“没事,我很好。你不必担心。”
浅浅虽有疑问,却也没再多问。
倒是尧儿十分开心,拉着浅浅的手不肯放开,却暗处蹙着眉头,无他,只是浅浅的病症她竟查看不出,正要仔细辨别,忽听浅浅道“尧儿,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尧儿笑道“好啊!”
“小友下山可有令师应允?”
苏幕遮笑道“家师早已云游四方,倒是齐王殿下,今日来此,只怕不是为了吊唁盛公吧!”
萧关笑道“为何不是,我与叶甫乃是至交好友,便如今日你与忘机一般,今日盛公去了,于我来说,确是悲事。若是有人伤害了忘机,你会如何呢?”
苏幕遮道“不会有人伤害到忘机的,否则”
萧关道“我今日找你来,并不是为了叶甫和案情,而是为了我的侄女,浅浅。”
苏幕遮一愣,不禁生出心虚之感,定定看着他“什么事?”
萧关并未发现苏幕遮异样“是希望令师出手,救一救浅浅性命!”
苏幕遮脸色一变道“浅浅性命,浅浅怎么了?”
萧关奇怪看着他“你难道不知,浅浅是位病公主吗?”
苏幕遮一愣心道“我竟忘了这点,只知道她是武艺高强的明千意,却忽略了她的病,对了,那天尧儿难道,她当真有什么病痛吗?”
萧关见他怔愣,接着道“浅浅已不足半年之命,希望你能告知令师。”
“什么?半年,怎从未听她说过?”
萧关苦笑“她是个好孩子,不愿让我们为她操心,她每天都在强颜欢笑,我这个做叔父的,委实没用。哎!”
苏幕遮突然心中一痛“若当真如此我去找尧儿。”
第二十九章 闻卿心已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