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笙垂下眼眸,淡淡道,“皇上没有告诉你,自然是不想你知道的,身为人臣,我不能说。”
安邑公主走上前抓着顾长笙的衣袖,使劲地摇晃着:“顾长笙,你给本公主说清楚!不然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公主。”顾芷念拉着伤心欲绝的安邑公主,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可是她总不能看自己的哥哥真的被安邑公主弄死吧。
安邑公主甩开顾芷念的手,也松开抓泽顾长笙的手,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眼角的泪也不住地往下淌,“想不到,我堂堂安邑长公主,先皇最疼爱的女儿,司马馥安竟然连选择自己如意郎君的机会都没有,哈哈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说完,安邑公主就推开顾长笙,登上栏杆没有一丝犹疑地纵身往下跳!
顾芷念惊呼一声,虽说这是二楼,并不高,但是下面却又许多乱石,安邑公主这一跳是必死无疑!
顾长笙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跳了下去,长臂一伸,将安邑公主搂在怀里,一个转身,安稳地落在地上。
“为什么要救我!”安邑公主捶打着顾长笙的胸膛。
顾长笙抓住安邑公主的胳膊,呵斥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安邑长公主,先皇最疼爱的女儿,你不应该为这个国家的安稳作出些什么吗?你享受着身为皇族的特权,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样的觉悟都没有,你愧为一国公主!”
安邑公主愣了神,樱唇微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微臣失礼了。”顾长笙平复下心情后,淡淡道。
安邑公主却流着泪苦笑,闭上眼,粉嫩的樱唇毫无预兆地覆上顾长笙的薄唇,啃噬着,贪婪地吮吸着,直到顾长笙将她推开,她笑道:“这样也值得了,不枉此生了,顾长笙,我要你永远都记得我。”
说完,安邑公主转身,端着她与生俱来的高贵的公主之尊,朝下山的玉阶走去。
这一切终究是要结束了的。
顾芷念看着安邑公主孤寂却强装骄傲离开的背影,觉得顾长笙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确实是有道理的,可是每个人都是有那么一点小私心的,更何况,安邑公主是个娇生惯养,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要她接受自己被别人摆布这件事,怕是有些难的。
顾芷念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相比于安邑公主,她已经好太多了,至少她一直都知道她是要嫁给司马宰宸的,虽然司马宰宸有些纨绔,就算他对她是没有爱的,可至少他是一个会照顾人,会疼惜人的人,这样就足够了。
顾芷念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叹出那口气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顾芷念又与顾长笙在绿漪湖边呆了许久,转眼已到了薄暮时分,顾长笙善琴,绿漪湖边放了一把名为绿绮的古琴,于是顾长笙坐在绿绮前,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拨出了一个又一个美妙的音符,音符串在一起汇成了一首悠扬的古琴曲,顾芷念学过二胡,知道一些古琴曲的调子,但是她却从没听过这个调子。
可是她又不敢问,怕这一问,会暴露自己不是本朝本代人的身份,她想这可能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不过她没听过,自然也是不敢确定的。
“若是有那把被你称为二胡的琴在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奏这支曲子了。”顾长笙摇头叹息道。
顾芷念微微一笑道:“是啊。”
然后在心里暗道,“还好没有二胡在,不然她不就露馅了?”
“这曲摇尘落真是动听之至!”这首曲子原来叫摇尘落,不过这个说话的声音还真是让顾芷念你觉得意外的熟悉呢。
顾长笙和顾芷念回头一看,顾芷念当即白了他一眼,转回头,假装没有看到他。
顾长笙看着使小性子的顾芷念,微微一笑,道:“见过琅琊王。”
司马宰宸有些尴尬地笑看着顾长笙,旋即逃也似地吧目光投向顾芷念。
为什么司马宰宸会尴尬呢?这要倒回去了。
话说司马宰宸与岐珏二人驾着汗血宝马,马不停蹄地赶往华京,回到犀凤楼时,商录珩正在气定神闲地一边喝茶,一边翻阅他新搜刮回来的春宫图,那些春宫图似乎不满他的意,于是他将看过的春宫图全都扔进了火盆子里,鄙夷道:“什么春宫图,一男一女衣服穿得好好的,也敢叫春宫图!”
商录珩根本没有注意到司马宰宸和岐珏的到来。
“主人,琅琊王和岐珏回来了。”绛雪屈膝尴尬地笑着说。
商录珩这才回头看见了司马宰宸和岐珏。
他乜斜了司马宰宸一眼,长臂一伸,道:“你耽误了我一天一夜的行程,还我银子来。”
“你这讨钱的方法,莫不是被我的爱妃传授的吧?”司马宰宸勾唇一笑,道。
商录珩抽了抽嘴角,“我一直都是这么跟你要银子的,我看你是喜新厌旧。”
司马宰宸风轻云淡地闭上眼,摆了摆手,不客气地喝着茶,“随你怎么想。”
“那茶”商录珩欲言又止。
“怎么了?这茶虽然冷了,但是味道还不错,是你种的毛尖吗?”司马宰宸摇晃了一下茶杯,问道。
商录珩点了点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杯茶是刚刚顾长笙喝的。”
‘噗’地一声司马宰宸将刚含进口的茶全吐了出来。商录珩抽起一张春宫图,挡住了司马宰宸的喷茶攻势,司马宰宸看到那张春宫图更是气绝,因为那张图上刚好是两个抱在一起光着膀子的男人!
察觉到司马宰宸异样的表情,商录珩将那幅图转向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今早刚听你的王妃说了些关于断袖的事来着,我看你的王妃很是放得开,想来如果你与她的哥哥在一起的话,她也是不会介意的,哈哈哈,我要把这幅图裱起来送给你当礼。”
司马宰宸一把夺过那幅图,毫不犹疑地扔进了火盆,道:“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到时不用送礼也没关系。”
商录珩挑了挑眉,一脸奸商的笑容,道:“这个好,这个好,又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司马宰宸环顾了四周,道:“既然顾长笙来过,我的爱妃可是跟他走了。”
商录珩抿了口茶,点点头道:“是呀,两三个时辰前他们就走了,不过我看他们不像是回将军府,因为我看他们往琚庐圣境去了。”
后面商录珩说的什么,司马宰宸完全没听进去,他抽着嘴角,道:“你说那杯茶是刚刚顾长笙喝的?他都走了两三个时辰了你说是他刚刚喝的,商录珩我跟你不共戴天!”
商录珩站起来躲在岐珏身后,楚楚可怜道:“哎呀呀,忘了让人收了嘛,小宸你就别生气了。”
绛雪浑身一颤,琅琊王不会把气散在她身上吧?不过自家主人与顾长笙对完话后就一副生人勿近,违者死,熟人勿近,否则死得更惨的表情,她们这些柔弱的女流之辈也不敢向前靠近他,本想等主人离开桌子后她们再收拾的,可是商录珩却一直脸屁股印儿都没挪过,于是她们也就只好任由那些东西都摆在那儿了。
只是商录珩找错了靠山,岐珏并不是一个会把麻烦事往身上揽的人,于是一个错身将商录珩暴露给了司马宰宸,道:“你们慢慢,我去睡觉。”
商录珩欲哭无泪看岐珏优哉游哉地走进他自己的房间,碰地一声关上门,震碎了商录珩所有的幻想。
司马宰宸不消多时就将孤苦无依的商录珩绑在了椅子上,用一个茶杯塞住了商录珩的嘴巴,道:“好好反省!”
商录珩哭丧着脸,一副误交损友的愤懑表情惹得绛雪一阵轻笑。
“喂,你知不知道本王的爱妃去哪儿了?”司马宰宸只模糊地记得商录珩说顾长笙没有带顾芷念回将军府。
绛雪屈膝一拜道:“回王爷,洵侯带着顾小姐朝琚庐圣境的方向去了。”
司马宰宸点了点头,又悄声对绛雪道:“等我下去了,你再给你家主人松绑。”
绛雪也点了点头。
待司马宰宸走下楼后,绛雪拿出了商录珩嘴里的杯子,刚走出犀凤楼的司马宰宸听到商录珩歇斯底里地愤怒地吼着:“司马宰宸,你竟敢绑我!”
不过司马宰宸云淡风轻地挥了挥手,将这句话扫出了自己的耳朵。
第二十九章落花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