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看着夕阳在地平线上所反射出的淡紫色余晖,从西窗斜射入书房,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感觉眼前的美景变得那么不真实。
“这就要走了吗?”卓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今夜就留下来吧!”
我没有拒绝他,不为什么,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只是,这一夜,或许我却难以入眠了吧。
事态比我想象的更加严峻。
我知道自己是难以入眠的,但第二日醒来,整个人浑浑噩噩,再看看身侧,早已是人去楼空。我认定是卓繁做了手脚。但我却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招的。
待我回到宏轩阁,却见到外堂,已站着了几个人。敏蓉、陈叔、还有孤若珍。他们丝滑正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你们这是?”我突兀的问道。果然,听闻我的声音,无一例外的都转过头直直的看向我。目光中竟是恐惧。看着他们如此,我却格外的镇定,追问道:“王爷临走前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陈叔不愧是经历过事情的,见我镇定自若,也便平复了心绪,看了一眼其他人,慢慢说道:“娘娘,王爷动身之前,已经嘱咐过了,我们只能等王爷的消息。”陈叔的语气稍稍有些颤抖。我知道他已经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们难道都知道卓繁去做什么?按理说,敏蓉是大公子的人,或许早就知道无痕为什么离开锦城,更或许无痕也告诉了她他们的计划。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聚集到宏轩阁,难道只是为了等我?
我越想越不明白。正当我在想如何询问时,而这时陈叔却先开了口:“娘娘!进一步说话!”
我定了点头,便和陈叔一同,来到了内阁。我见外堂已经听不到我们说话了,便迫不及待的问陈叔:“陈叔,王爷他”
陈叔向我做了个”嘘”的静音的手势,说道:“他们还不知道。”
我心中的一块石头随着陈叔这一句洛了下去,但随即我有些担惊受怕。他们也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把大家都聚集起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的。我想将他们都叫了过来的人,一定是陈叔了。
“不过”
“怎么了?”刚刚平静的湖面又起了一丝波澜。
“敏蓉我就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了。”陈叔正思考着什么。我便说:“她应该是知道的。”
陈叔有些惊异:“你咋么知道?”
“您不必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我不能说。”
陈叔没有勉强,但却提醒我说:“你打算按照王爷的计划来?”
我想也没想的说:“我们还能怎么样?”的确。我不能怎么样。除了等待,我们做不了任何事情。若卓繁失败了,那么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遭殃。我们都在进称,谁也逃不掉。
想在想想,无痕却是最最安全的了、
“虽然王爷告诉老夫,他保证你会没事,但这谁能说的清楚。谁能说的额准,这王府之中难道就没有圣上的眼线?”陈叔叔说出了他的想法。也是,这谁说的准呢!但随即我有打消了陈叔的看法:“不会的。”
“何以见得?”
“若是真的有什么眼线,您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命在?”
“这倒也是。”顿了顿,陈叔又道:“总是会有万一的几率。老夫已经想好了一个对策。”
“这和您让她们来有关?”
陈叔垫了点头,继续说道:“王爷生死未卜,在钟声敲响之前,我们的命都还悬着。我们的命不要紧,但王爷千叮嘱,万嘱咐。现在王外还没有动静,说明王爷还未动手。”
我听陈叔话里有话,一直绕着弯,便急迫的问:“您想说什么?”
“离开!”陈叔着浓重的说出连个字,又说道:“只有离开,才会有一线生机。”
“离开?这!您没开玩笑吧!”
陈叔变得有些慌乱:“现在还开什么玩笑,敏蓉和你一起走,她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难道就不能坐以待毙吗?万一王爷成功了呢?”
“成功自然是好的,但谁能保证就一定能成功呢?外面那些人,这王府的人剩下的人就都只是王爷的心腹了,谁也不能走。如果王爷成功了,自会让敏蓉带你回来。”陈叔说出自己的打算:“王爷若是能回来,唠会自会对他说明。若是您现在还不走,恐怕,但事后您想走就走不了了!”
陈叔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我还有很多没想通的,陈叔见我犹豫不决,便又说道:“王爷最后的筹码就是大公子,大公子最大的筹码就是敏蓉。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就算是无痕快马加鞭,都不可能在今日之内从战场回到锦城,或许真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看来只能这样了。”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和陈叔又回到了前堂,陈叔似乎早就将计划告知了敏蓉,敏蓉见我出来,便递给了我一杯茶水。
“这里没事了,那娘娘,我和若珍便先回去了。”陈叔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便迎合着:“好!”
待陈叔和若真离开之后,敏蓉便帮我收拾了包裹:“娘娘,这些东西你都要带走吗?”
我看了看衣橱里的东西,便对她说道:“能拿的都拿吧!最好对带些银两。衣服就随便拿几件不显眼的就好,在外面不宜太过招摇。”我想了想,又道:“你看柜子里是否有一件绣梅的衣裳,把它也带上。”
一切准备就绪,敏蓉拎着包裹,在前边带着路,我却发现,我们走的这条路线和上次我与无痕走的那条居然是同一条路。
“敏蓉。”我轻轻地唤了敏蓉一声,想要向她问些事情。敏蓉在前面“恩”可一声:“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但我突然想要,要是问出来,可能会使她分心,我便说:“我们去哪里?”
“除了大公子和卓繁,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听了她这话,我便下了心来。我们越走,便离王府越远。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的感觉却是更加的不安。感觉就像是越是离王府越远,我便越是提心吊胆。
似乎敏蓉这已经不死一次两次的“逃命”,说门熟路的一条街一条路的走着,仿佛,只是最平常的闲逛一样。
走了几个时辰,我感觉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我已经类的气喘嘻嘻,但敏蓉却丝毫不费力气:“就快到了!雪姐姐,您再忍一忍、”
我对于她改变称呼,先是一愣,但看着眼下的人群,便又瞬间明白了过来。看来,敏蓉真的不愧是无痕手中的一枚好棋子。
敏蓉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刚想问怎么了,却听她说道:“到了!”
到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闹市,这能就是了?怎么可能?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是进称最最喧嚣的地方。当初大公子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敏蓉让我跟着她,不过多时,我们便转入一条胡同,在胡同的尽头,一所不起眼的小木屋静静的坐落在那里。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里面却不是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美味。味道不清不淡,刚刚好。我在门外站了许久,敏蓉叫了我一声:“娘娘,进来吧!”
敏蓉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当我走进这间小木屋之后,敏蓉便将木门关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点上了一支蜡烛。搁在了一张陈旧的木桌上,戳了吹木椅上的灰尘,示意我坐下:“这里便是我和无痕的秘密据点了。”
“王爷知道吗?”我问。
“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无痕的私交,王爷一开始就知道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您还记得那段时间吗?”敏蓉似乎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坐到了我身边:你对奴婢级心生忌讳的那段时间。其实奴婢是知道的。“
我想起那是卓繁告诉我的,王府中的人,除了他,谁都不能相信。我便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奴婢并不能拿准,娘娘您对奴婢的态度为什么就突然转变。心说,奴婢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您的,也没有什么能瞒着您,但唯独除了和无痕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你对奴婢的态度又变回了原样,那个时候,奴婢就已经知道,兴许,王爷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您了。”
我点了点头:“王爷是设么都告诉我了。但我并不想知道。”
“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的话让敏蓉脸上喜一阵,忧一阵。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似乎一切都不用再问,一切也都不必说。还是那句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在之后的数天,我们过得异常平淡。以免发生什么不测,我和敏蓉都是同出同进。一起买菜做饭,也没有了尊卑礼仪的束缚。我依然唤她为“敏蓉”,她却将我称为了“隐梅姐”。我听她这么叫我,叫的久了,却还是不习惯。我便对她说:“这称呼还是得改改,你叫我洛雪姐吧!”
敏蓉亲切的唤了我一声:“洛雪姐!”
“不问为什么?”
敏蓉冲着我微笑:“为什么要问。”
我与他欣然一笑,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多余。
第七十章 凋零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