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真?几句假?是什么迫使你对我说假话。自从搬家后,姐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一次两次的对我说假话,隔墙听着她与段大哥的谈话,所谈之处到我这儿便成了另一种说辞,你究竟想要对我隐瞒些什么?三姑时常说笑:“你们两姐妹虽不是一胎所生,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捣蛋调皮,互补着各自的优缺点,若将你俩拼合一起,便完美了!不愧是黎素的俩闺女啊!”
娘亲去的早,早的我完全没有母亲的概念,姐姐说我像母亲多一点,红唇俏眉。蛊惑人心的那双明珠,体弱多病也被遗传了。“你三岁那年生辰,母亲为你熬了鱼茛,三下两下的你全喝进肚子,别人家孩子喝着鱼茛嚷嚷着还要,而你哭的比谁都厉害。好在段大哥察觉到不对劲,又是往你嘴里灌姜汤,又是轻拍你的脊背,看着我和娘担心的要死,好一会你才消停。他说你喉咙被鱼刺卡住了,疼得难受。自那以后,娘再不让你吃鱼。”
回忆搬家前的种种,这些年来,自己长大了不少,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变了,少与姐姐谈心说话,如苍耳活蹦乱跳。总爱缠着姐姐的洛雪早已不在,如同脱胎换骨。成长让我学会了许多,失去的更多。既渴望,又惧怕。我对这个世间的看法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害怕。
我的世界里二月不再花姿招展,寒冬也不再严酷难耐。酷暑严寒一切都变了套,
“雪儿,快起来了!”姐姐在我屋外喊着,“我一会儿便出去!”昨夜我压根儿没有入睡,原以为想些事情就能入睡,可这人越想越来神,索性提笔练字:“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出自李清照的《醉花阴》,这句词用的夸张,“人比黄花瘦”该是怎样的人生面貌?我停下手中挥舞着的笔尖,看着潦草的字迹,将草纸揉作一团,顺手一丢出了房门。
“又练字了吧?赶快去洗洗,砚墨都弄到衣裳上了,被客人瞧见了不好!”袖口沾着几滴墨迹,我不慌不急的回房重新换了件衣衫。
“雪儿,这些日子见你心事重重,有什么烦心事吗?”姐姐放下手中的扫帚,坐到我身旁。
“没事儿,姐姐,我能有什么事儿呢?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叹天感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故作镇定,希望能蒙混过关。
“姐姐现在感觉越来越不了解你了。自打你从王府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想着你离开我和段大哥太久,总得适应,过一段时日就会好起来,可见你整日愁眉不展,那日送酒回来以后就更不对了,用餐也要在房里。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让段大哥去请个郎中给你瞧瞧?”
我苦笑,其中涩味自知,难以启齿。”洛雪确实有一桩心事。姐姐,你看送我回来的那位公子的眼神中带有恨意?”我试着岔开话题,又不容察觉。
“没有啊!”姐姐不加掩饰的说,我不语。姐姐似乎若有所思:“我去闻过樱娘,关于你的事情。”
我骇然,果然姐姐还是放心不下,既然问过她,而姐姐也没有说什么,我想是樱娘瞒的圆满,便问:“她怎么说?”我猜不着樱娘会给姐姐怎样的交代,无论怎样的交代都会有破陋。
也不知道姐姐这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蕾菊,盛产江浙一带,十分名贵,入口清香,色泽呈金黄,微翠,与别的菊华不同的是,花蕾胜过花卉,更为可口。
“她说舞妨那日来了一位陌生人说要见你,那人出示腰间的腰牌,她一看那块纯金腰牌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所有,所以她不敢怠慢,但你跟着那人一去就没有音讯。”照樱娘的说辞,我总觉得漏洞百出,便问:“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及时告知姐姐?“
“我也是心存疑虑,她原以为你不久便会回去,一直等着。人是在她那儿没的,对我不好交代。直到两月后后樱娘告知我和你段大哥你被带去了王府。“
不知樱娘还对姐姐说了些什么,又或者姐姐还有别的什么没有告诉我,各方的说辞的真实性又有几成可靠。听到我耳里的信息是三种互不相符的内容,而又是什么促使他们,至少是两者同时对我这个毫不知情的人说了假话,最可疑的就是王爷,我能大概理解其他人对我隐瞒是情势所逼,而他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够左右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除非是他刻意的。
我将自己牢锁闺中,不就是为了躲着段大哥吗,而此时他不在客栈,我是有几日没见着他,心说着不要见到,可还是时常惦记。姐姐一声不吭的坐着,反倒觉得不自在。
“你和段大哥这几日都是怎么了,上次让你们去送个酒之后两个人都似乎心事重重的?‘尽欢颜’一传十,这买酒的人越来越多。这不都一连几天了,每日都有买酒的人,你段大哥自己抽不出身。我提意让你陪同着去,多个提酒的打下手,他却说自己一个人能行。那么多的酒坛子,就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段大哥有过让姐姐操心的事儿么?就只有他为我们担心的。姐姐,你就放心吧!”、
战火在锦城周边的天际弥漫着一股股硝烟,在他国人眼里,锦城如今就如同一处桃花源,安居乐业。
“谁愿意在战火硝烟的刀尖上过日子啊?”
“谁说不是呢!周边国家暗流涌动,或刀锋相对,唯独我国没事儿,各国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如今物资显得比军饷更重要。”
“眼见古多国占据上风,打的雷梦国落花流水,折兵数万。谁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爷秘密派往的一群区区千人的亡命徒尽然都能协助累梦反败为胜,堪称奇迹啊,这王爷的本事还不能小视啊!”
“是啊,传闻当年代王为国平息叛乱,一身戎装,征战沙场,一人单枪匹马杀死了多少反贼,震慑军威,而且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王爷居然只受了皮外伤。”、
“这怎么可能?不成神人了?”
“只是传闻,但这也不是空穴来潮,听说代王有高人相助,才能勉强制服
反贼!”
“高人?什么高人?”
“谁知道呢!要我说啊,皇上现在可是要处处提防着了。”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听他们越说越不靠谱,我所知道的代王如风中飘絮,虽零而不乱,却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他的另一面也许我永远看不到,听着他们不着边际的谈论,我还真相信了几分。
我突然想知道关于王爷的事迹,外表不凡的人总有过人之处。我端着一壶“尽欢颜”凑过去:“几位客官喝好啊!这代王真如各位所说的那么神?”
“可不是嘛,我一老兄便是代王手下的一支骑兵的一员,他亲口所说,还能有假?”感觉自己知道的挺多,那人脸上漏出得意的神情。
“这壶‘尽欢颜’,就当小女子我请您,你知道的应该还很多,可否为我讲讲关于代王的英勇事迹,让我们大伙儿都长长见识?”
那群人面面相觑,一瓶“尽欢颜”已经算是破费,这一壶,他们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那人,那人也是盯着这壶“尽欢颜”半晌没一句话。也不能让人小瞧了,便打开了话匣子。
“这代王可不是什么一般的狠角色,有些话我是不敢说的。”他将音量变小埋下头说:“我听老兄提起过,皇上的传教先生就是被王爷所杀!”我吃惊的看着他,想确认他话的真假。当今圣上的传教先生我是有所耳闻的,其姓古,字隐凌,号隐凌居士,是正宗的儒家弟子,圣上自小便是他所授教,对于他的死,圣上下命彻查,几月后一无所获,蛛丝马迹全断,成为一宗悬案,直到现在皇帝任然没有放弃追查。这也成为了民间的敏感话题,有人曾当着官府的面儿谈论,后来就被抄了家,弄得人心惶惶,从此没人胆敢再提。”我一听他说到了民间忌讳之处,惹得事端,我向听故事的人使了使眼色,便打断他说:“我们想听的是代王的故事,你怎么扯到别人身上去了?”
“接下来我所要说的代王的故事就要以他开头,姑娘你别打岔,听我仔细说来。”
第十四章 细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