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丞相说的好。”皇甫凌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殿中众人,“朕已决定,整顿兵马,这个问题到此结束,爱卿们大可商议如何攻。据朕所知,青州权宜大都交予了二世子,不知这二世子是何人物?”
台下各臣互看几眼,捏捏诺诺,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也知,这个二世子绝不是省油的灯,可自他揽权之后,并未见得青州有多大的动作。这样的话,就只能说是此人城府极深,无从断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作风。
“东雷和亲当日,各州世子集聚,众爱卿也未看出什么端倪?”
“回陛下,臣省得,滦州二世子看似没有什么野心,实则早已运筹帷幄。滦州长世子一事定于他脱不了干系。此外,青军攻帝都之事,只不过是夜满楼执掌青州的一步台阶。”黎孝瑾顿了顿,抱拳躬身,“陛下,臣以为,想固这天下,该从瑾州下手。”
“哦?”皇甫凌轻挑眉梢,有兴趣的看着黎孝瑾。
黎孝瑾也觉得他的话前后跨度有些大了,俯首正色道:“微臣认为,瑾州至今未动手,实际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至于那几州,无论如何争斗,最终只会剩下一州,而关键,则看瑾州偏于谁。”
皇甫凌默认的点头,起身,行至众臣之中,“爱卿一语中的,瑾州确是关键。瑾王生性喜静,怕是无心这乱世。”
“陛下尽可想,有何事能牵制住瑾王。先瑾王王妃三千,只此一女,这中与瑾王关联定不是一星半点。”黎孝瑾的话多少有些晦涩,但太明了的话,不适合在这朝堂上说,“瑾王与皇家关系既已确认,那便由不得她所作为。”
“爱卿所言……”皇甫凌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一时有些为难,“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
“陛下大可不必担忧,若瑾州不记此嫌,还有青州,夜满楼城府深不可测,纵是雍七世子多好的心思也一定会损失一部分。到时以我帝都的兵力,对付一个小小的雍州绝对不在话下。”
“大人似乎忘了瑾州那边,若瑾州与雍州和谛,我帝都何堪重负?”阑思图眉头一锁,担忧道。
“瑾王岂会如此不明智。”黎孝瑾胜券在握,沉声道,“陛下肯封瑾王为皇国郡主,已昭示天下,皇恩浩荡,不计前嫌。是陛下仁厚,若瑾王真敢来犯,必然会背上这不仁不义的罪名。”
“左相所说句句在理,”叶章一礼,分析道,“民心最重,瑾王受帝都恩惠,必是不便动手,对帝都不能构成威胁。现今之际,由着不能动手的动手,才能顾得帝都周全。只等战事结束,诸侯不再,再授予瑾王相应地位,揽其权、收其民,留在都城。”
“哦……”皇甫凌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众爱卿说的在理。”顿了半响,皇甫凌看着窗外偷来的灿然的日光,才继续道,“明日,传旨瑾王。”
二月十五日,厶城,当一万白羽军就位,滦州五万人马已至厶城外十里处。
二月十六日,两军高挂免战牌,整齐整顿。
二月十八日,滦州副将盖伯乾领三千大军前往厶城城门。不知敌情,该做的试探是必须要有的。
“万俟将军,盖伯乾带三千兵马至我厶城城门,此时正在叫阵。”一小兵来报。
万俟尘坐在长凳上略略直起腰,眉目一转,淡淡问道:“叫阵?”
“是。”
万俟尘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如你所说,这盖伯乾倒是个仔细人。”她又笑道,“那本将就去会会他。给我点三千人马。”
言罢,她一甩雪色披风,提了自己的长枪,大步流星的赶去城门迎敌,外加一连串张狂的笑声。
“瑾州的!白羽军!”城门下,一个彪形大汉叫嚣乎东西,挥舞着手中的巨型双锤,“别装孙子了,赶紧出来迎战!”
话音落定的同时,城墙上出现一个人,那人趴在城墙上俯身看着他,“你就是盖伯乾?”
盖伯乾抬头仰视着他,刚欲说话,就听那人又道:“哈哈!这被人仰视的滋味真是舒服啊!难怪那么多人要去争天下、争皇帝呢。”
盖伯乾顿时气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低头不是,抬头更不是。他愤愤嚷道:“你是哪来的臭小子?!敢这么根本将军说话!”
“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列出两排皓齿,接着道,“我叫裴墨,你好啊,盖将军!”
“怎么瑾州就剩下你这样的臭小子了吗?都不敢出来应战了!”
“诶,你别急嘛。”裴墨挠了挠脖颈,阴阳怪气道,“快了快了,马上你就能驾鹤仙游了。”
“你……你这混小子。等会本将再好好收拾你!”
“悉听尊便。”
“哼!”盖伯乾冷了一哼。
“呵呵…”盖伯乾正在不屑时,城楼上又传来一阵女子盈盈的笑声,接着便听到有人问他,“盖将军这是要欺负我瑾州的人了?”
千娇百媚。这是盖伯乾为这声音下的定义,女子声音甚是好听,如莺啼如凤鸣。但他并未有所动,“呦!这瑾州到底喝的什么水吃的什么粮食,怎么带兵出征的不是幼童就是女人?”
“盖将军这话就不对了,谁说女子就不能带兵了,我们瑾王也是女人,这瑾州治理的哪州能抵得上?将军你说是不是啊?”
“哼!我看,是瑾州气数已尽!你们还是乖乖受降吧!”
万俟尘掩唇轻笑,美目完成月牙,只是瞳孔中波涛暗动:“盖将军,我瑾州人杰地灵,多生美人,我看这大军中全然都是男子,怎么不挑个女子来调和一下?不如,就投了我瑾州,我也好多给你们介绍些佳人啊。”
“少废话!快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迎战!”
“将军是着了急了,那……”话音顿住,一改之前的柔媚,城墙的声音顿生冷厉,“便接我这一招吧。”
话音落下,城墙上飞下一白甲女将,手握银枪,直抵盖伯乾喉间。
盖伯乾一愣,这是何等洞察,竟一朝便识到他的弱点。毕竟是身经百战,处事不惊亦是他的长处。
他左手中铁锤挥去,拨开银枪,遂又抬起右垂,砸向来者胸口。
万俟尘银枪偏向,身形在空中一侧,灵活的躲过了盖伯乾双锤的攻击,稳稳地落到地上。
“原来真是个女人。”盖伯乾冷哧。
“我当然是个女人,难不成滦州男子能说的那么爹声爹气的女声不成?”万俟尘好笑着问道。
“哼!瑾州是不是男人们都死绝了,派你这么个弱女子出来。”
万俟尘双手环胸抱着长枪,“当然不是。我瑾州的男子可都是各个英雄神武,有勇有谋,岂会像你们这般看不起人。我看,你们这几个兵,还是直接回去陪老婆得了,在军中哪有人肯为你们暖被添香呀?”
“你这女人……”盖伯乾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一个女人说话这么污秽!”
“哦……”万俟尘将尾音拐了又拐,“原来将军是想听文雅的……文雅的嘛……”万俟尘敲敲下唇,思索一会,做出温柔状,柔声道:“各位军爷在军中如此劳累,怎不寻得佳人双宿双飞?何苦来这打打杀杀、血腥浓重的军中,一旦出了意外,马革裹尸、头颅滚地,岂不让家人图添悲伤?”
“你还有完没完!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让你来咒的!”
“那将军倒是来呀。”万俟尘收了伪装,手握银枪蓄势待发,却又不急于一时,“怎么?将军不敢?因为在下第一时间就看透了将军的弱点?”
盖伯乾眉眼一凛,握着双锤的手狠狠地掐出了道道青筋。
“将军此战已经不战自败了,将军还要来拼吗?”
“废话少说!看招!”盖伯乾是拼了老本,飞身下马。
万俟尘冷冷一笑,手握枪尾,挥起银枪,锐利的尖端如风般扫过盖伯乾的喉咙。
盖伯乾当下仰身,避开锋芒。
见状,万俟尘冷冷一笑,随即调转方向,借用腕力,韧性极强的枪柄一招向下。眼看着便要在盖伯乾身上打出一条血缝,盖伯乾此时抽身,脚尖一点,身形悬空一转,脚腕再一转,转向万俟尘身后,双锤挥起,以这般力道足以震碎一块青石。
万俟尘此时仍是处之怡然,换为左手枪,枪尖抵住盖伯乾双锤的凹槽,那双锤便再动弹不得。
“怎样?”万俟尘调笑道,笑容如三月阳光,暖人心脾,“动不了了吧?”
话音落下,万俟尘迅速一个悬手,扣住了盖伯乾的命脉。
盖伯乾一下子内力不支,手中双锤应声落地。
“诶呀呀~”万俟尘阴阳怪气道,“也不晓得刚才是谁说瑾州都是女人,看不起女人的?”万俟尘高高跳起眉梢,“不过将军还是有些资本,英明神武,高大魁梧,虽然有时候出言不逊、狗眼看人……呸呸呸……是无视能人,但怎么也遮不住这一身光华无限啊。”
“你这个臭婆娘,你再说一个字老子直接挥军进城,灭的你们瑾州杂草不生。”
“哼!”万俟尘冷哼道,“将军当真是狗眼看人低,要进我瑾州城好歹也要过我这关。你仅这几招就败下阵来,还敢妄自尊大、口出狂言!”
“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万俟尘甩开手,抬脚对着盖伯乾胸口就是一记狠踹。“滚回你的大军,告诉程冶要想要这瑾州就亲自来我厶城攻城。”
如此叫阵,滦军败走。
待万俟尘归来,一直站在城楼顶上的裴墨蹦蹦跳跳的跑下来迎接,口中还不断喊着万俟尘的名字,“万俟姐姐!万俟姐姐!”
第47章 千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