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一最终还是得以离开医疗所。在他的坚持下,凌依儿总算愿意叫来医疗师给他检查身体,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他的身体竟然真的已经痊愈。
凌云轩已经离开,凌依儿当然不会想到别的方面去。只是看凌一一的目光已然像看一个怪物,令他周身不自在。
凌筱筱得知一切前因后果,大是兴奋,脸上露出小魔女的笑容:“竟然这么厉害,以后我就有出气筒了。”
凌一一不由伸手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时间,但他已经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实实在在是个不安份的主。不过他也没有多大的抵触心理,毕竟人家是主子。
凌一一原来穿的衣服与草鞋早已不知扔到哪个角落去了,眼下身上穿的是医疗所的病号服,而鞋子自然是没有的。他不由有些尴尬,穿着这身衣服离开是不可能的,叽叽唔唔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凌筱筱看出了他的困境,也不说什么,豪气的一挥手,招来一个护士,正是昨晚的那个,叫她照着凌一一的身形去买几套衣服鞋子。大小姐有令,那护士自然没有二话,只是临走前看凌一一的眼光多出了点什么,心想男色的杀伤力着实不弱。
凌一一感激道:“谢谢大小姐。”大小姐这个称呼他还是从那护士口中学来的,他对豪门的礼仪丝毫不懂,但有一点他心里明白得很,就是不能惹主子生气。
凌筱筱点点头:“以后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知道没有?”她因为在学校上学,比之凌依儿多了些朋友,但从未见过如此人物,喜从中来,不由玩心大起。
当然,首先就是将他掌握在手中,以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行,一一是我的。”凌依儿不依了,明明是自己的人,怎么就成了她的了呢?又转对凌一一道:“一一,别听她的,你可是我的随从,咱们是朋友。”
凌一一的心智比凌依儿要成熟不少,但也无法理解她们两姐妹在争什么,她们是主,自己是从,哪一个的话自己敢不听。当然,还是依儿好些。此时他也只能傻笑点头。
那护士很快带回两套衣服与一双鞋子。凌一一的目光很快被那双鞋子吸引。这是一双黑褐色的半统靴,鞋底鞋面连为一体。他用力了扯了几下,得出一个令自己吓一跳的结论:“这,难道就是兽皮做的鞋子?”
凌筱筱撇撇嘴:“大惊小怪。”
凌依儿点点头,甜笑道:“是啊,一一,以后你都会穿这种衣服了。”
裤子和上衣在凌一一看来都是很华贵的装束,除此之外,更是有两件时髦的仿魔法师袍子。凌一一以前看到这种装扮的人无不是感觉高人一等,内心深处或许也有着那么一丝羡慕,但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穿上,一只食物链底层的小鸟从不会有当翱翔天际的野心,只会妒忌另一只比它大一些的小鸟能够每天比它找到更多的食物。
凌筱筱哼道:“在发什么愣,快快换上。”
“哦,好。”凌一一一惊,脱掉衣服就要换,心里自嘲,自己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贱民一个。
凌筱筱跺脚怒道:“你就这样换衣服?”
凌依儿作势捂着眼睛,却把指缝张得大大的:“不知羞羞的一一,你怎么可以在女孩子面前脱衣服,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凌一一何曾有这种认知,更何况这只是贵族礼仪,底层平民小孩根本就没此讲究。脱掉了的上衣丢也不是,再穿上更加不是:“那该怎样换?”
凌筱筱玉臂一挥,指向病房的浴室:“那里。”
当凌一一换好衣服走出来时,饶是两位小少女早已熟悉,也不由得被惊艳了一把。
气质并非源于打扮,但打扮能将一个人的内在放大。穿上了华贵服装的凌一一,竟然是如此的谐调,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邋遢之气。站到凌依儿身边,毫不逊色,相得映彰。
凌依儿作老大状,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不错,有前途。”
凌筱筱:“以后就带你出去耍,馋死那帮小妮子。”
衣服的材质很好,但凌一一感觉有些不适应,又恢复了原本的羞涩,听到两人的称赞,脸色微红地点点头。
跟着两位大小姐走出医疗所,过程中凌一一的眼睛未能停止过张望。没走出过小镇的他何曾见过如此豪华宏伟的建筑,其内通道四能八达,走廊也比他的小屋宽得多;待走到外面回头一看,高达数十米的大楼更是令他心神震撼。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他心里想。
医疗所大门不远处正泊着一辆闪着冷艳光芒的悬浮车,正是凌氏姐妹的专用座驾。里面的驾驶员打开车门迎接众人。凌氏姐妹跨步上了车,凌一一压下心中的好奇与无知也跟着上了车。从现在起,所见所闻也许完全异于从前,必须作好心理准备。
车内的空间相当宽阔,除去前面驾驶室的一米,后面还长达三米,宽也几乎两米,其内几张兽皮沙发环绕而放,还有一个柜子,凌依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些零食和饮料抛给两人。
凌一一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关上窗口后,外面的声音完全被隔绝,里面仿佛另成一片小天地;前面驾驶室内驾驶员以半躺姿势,戴着驾驶头盔,头盔上数盏小灯闪烁,那是驾驶员正以精神力操控着车子。
悬浮车缓缓升空,支架缩回底盘下,毫无征兆地向前飙出。凌一一猝不及防,险些向前扑倒。凌依儿见状关心道:“一一,小心点。”
凌筱筱扑哧一笑:“笨小子。”
加速之后,车子的行驶平稳得没有一丝抖动,若不看外面,根本发觉不了是在前进。凌一一很快把稳身体,脸上不由有些发热,人家两个小女孩都能坐得如此安稳,自己真是出丑到家了。
悬浮车行驶在悬空车道,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凌一一有生以来首次享用如此高速,不禁道:“真快啊。”
凌依儿笑嘻嘻道:“一一,以后你就跟我混了,开不开心?”
“开心。”
“为什么?”
“跟着你就不会饿肚子了。”凌一一咬了一口零食,从未尝过的他感觉美味异常,听闻凌依儿的问话,老实地道。
凌依儿不由气结。
车厢内突然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点奇怪。凌一一眉眼一跳,看向凌筱筱,立时惊得嘴巴大张。
只见她正襟危坐,轻闭着眼睛,右手向前平伸,掌心朝上。掌心上方光线一阵扭曲,拳头大小的一个水球形成,并不稳定,水波微微荡漾。凌筱筱脸色不动,深吸一口气,加强了精神力的输出,小水球动荡更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增大,但增到两个拳头大小时,便再也不能增长。
魔法师,难道她是魔法师?凌一一心里呐喊。
凌依儿嘿嘿一笑,恶作剧上心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水球。凌筱筱精神力一岔,再也不能控制住水球,索性手一甩,水球瞬时无声无息地消散于空中。
“死妮子,又来打扰我。”凌筱筱杏目一瞪,气道。
凌依儿抱住她讨好道:“姐啊,我这也是为了锻炼你啊,哥哥不是说,能在别人的干扰下也能控制好才是合格的吗?”
“我这不是还在练习吗?”凌筱筱哼声道。
一旁的凌一一有些心不在焉,心神依然沉浸刚才凌筱筱使魔法的那一幕中。虽然不知世事,但两年来的底层生活,也能让他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在他看来,能使魔法的无疑都是魔法师,而魔法师,都是能让他仰望的存在。
“喂,你怎么啦?”凌筱筱发现凌一一的异样,问道。
“没事,大小姐,你是魔法师吗?真厉害。”
“魔法师?不,我还不是。”看到他的傻样,她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以为会使魔法的都是魔法师吧,你不知道什么叫魔法师?”
“我真的不知道。”凌一一见状,知道自己说错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道。
“哦,那也无所谓,反正以后你就会懂了。”凌筱筱不在意地道。
凌依儿接口道:“也许一一你还是个天才,以后成了一名很厉害的魔法师,到时候就可以保护我,看哪个坏人不顺眼就打哪个。”她挥着小拳头,嘟着小嘴巴,似乎想到了指谁打谁的快意场景。
凌一一唯有轻笑回应,那种事,对于现时的他来说,未免太过遥远。
很快,他们一行便回到凌家。凌一一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井底的青蛙无论如此也想象不出大地是多么广阔,而他也是想象不出一个人的“家”可以大到如此令人发指。从高大宏伟的门口进入,前进了足足数百米,其间看到花园小树木小假山游泳池若干,才到达住人的区域。
凌家的人数其实并不多,他们家族在此的历史不过数百年,繁衍不过数代。凌依儿身为嫡系,他们一家人口只有五个。其余的皆为旁系,总共有数十人,其中还有不少住在别处。
即使如此,凌家庄园内,凌一一所看到住人的别墅,也不下三十幢。中央最大的那幢为主宅,即是凌家家主的住处。而少主凌云轩、两位小姐分别住在紧贴着主宅的两幢小别墅内。其余的零零散散分布,将主宅护在中央,则是一些旁系、手下护卫所住。
三人下了车来,大脑依然处于当机状态中的凌一一呆呆地问道:“这些房子,都是你家的?”
第十三章 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