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了一声,挑眼看着他,“怎样?”向前两步,停在他的身侧,“你说我无情,那你呢朴兰璟?”
朴兰璟转过身,一把将我搂入怀中。声音带着沙哑的道:“絮儿,你不要这样惩罚我,不要。”一双黑色的眸定定的望着我,眼中满是期望。
我猛然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开。“朴兰璟,我就是要惩罚你。这些,是你应得的。”
朴兰璟惊愕了,良久才道:“你怎么样才能够原谅我?”
我冷笑一声,“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我往前冲去,然而却被一下绊倒。
朴兰璟慌张了,一把将我拉住。然后猛然将我抱起,大步朝着龙亭宫的大殿走去。我用力的捶打他,然而却不见他动丝毫。无奈下,我一口咬上他的肩膀。一股浓厚的腥味在我口中散开,缓缓的围绕起了我的心肺。
“絮儿,我不会放你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是我的,我不许你离开。”朴兰璟走到龙亭宫内,将我放到龙椅上道。
我狠狠的望着他,“朴兰璟,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狠狠的将手旁的靠垫拿起来丢到了他的脸上,心里实在是一团乱,甚至带着一丝的痛。我咬了咬牙,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如今,我只能闹,闹的越凶这宫里也就越稳当。
朴兰璟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絮儿,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爱我的事么?”
我冷笑一声,将他的手缓缓的推开,“朴兰璟,你不要做梦了。想要我原谅你,除非你死了。”
朴兰璟眼中的伤似乎很深,望着被我推开的手轻笑了两声,“除非我死了……”忽然仰头用力的抓住我肩膀摇晃着,“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犹如在嘶吼一般,眼中的愤恨似乎能燃烧一切。
我倔强的与他对视,“不为什么,只是我恨你。”我望向别处,见大殿中已经跟进来很多人。且是女人,朴兰璟的女人。我笑着站起来,推开朴兰璟往寝宫走去。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我要让后宫的人不敢窥视我的凤尾,且会继续安排下去。
青梅跟着我回到寝宫,然后缓步上来问道:“娘娘,奴婢已经将凤印取出来了。”她走到寝宫一边的柜子旁,然后打开柜子取出凤印。
我笑着道:“把凤印给淑妃送去,告诉她从今天起到本宫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后宫由她掌管。”我缓步走到桌子旁,将香炉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半截未燃烧成灰烬的梨香。
“什么?”青梅惊讶的望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决定。她手里的凤印似乎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可是她用力的抓着以免真的摔落到地上。
“不错,就这样去做。”我抚摸着我隆起的腹部,甜甜的笑了笑,“如今,本宫要做的是好好的养胎。”
一个月后,慕容家七子慕容轻影奉命成婚,娶的是苏已贤的妹妹歌阳帝姬。两国联姻,希望会换来离国占时的安宁。
大婚前天,特许七哥的妻子入宫来拜见我。原本,我并不是很想见她。身为帝姬,定然是倍受宠爱,刁蛮任性也不奇怪。所以,我实在对她没什么好感。
步入七月初,正是三伏天气。炎热的让我有些受不了,且感觉身体越来越弱。朴兰璟似乎知道我这样,吩咐内务司将宫内的冰块不断的送入龙亭宫的寝殿,以便让殿内清凉,除去炎热。宫里,除了去湖里的水榭便只有这个办法可以祛暑。
这日清晨我起身很早,似乎最近一段时间都会起的早睡的迟。起身后,青梅便忙着为我梳妆。我端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内的影子不由得感觉自己的脸庞有些浮肿。“青梅,明日让太医来瞧瞧吧!本宫感觉似乎有些不舒服……”
青梅一听,忙搀着我站起来,“娘娘,不如奴婢现在就去把太医叫来吧!否则,奴婢当真是不放心……”说着便想要离开去找太医。
我忙拉住她的手,笑着拍了两下,目光刚好望见刚刚入门的青尘道:“可是来了?”
青尘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我身边在另一侧搀扶着我。“在殿内候着了。”我点了点头,然后让她们搀扶着我出去。
龙亭宫的大殿内此时已经放好了降温的冰,一点点融化的样子将原本棱角变的圆滑。圆滑,如同在后宫中的做人处事一样。
内侍见我出来,高呼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声音尖细且传的老远,打破了龙亭宫今日的宁静,一日如何在于晨。
我顺着走上了台阶,且缓慢的坐入龙椅中。象牙刻成的凉席传来一点点的凉意,让我心里也降温不少。坐稳了以后,我将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让自己有个舒服的姿势。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熟悉的声音传来,甚至连语气都非常的熟悉。我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灵动如星的眼睛。手不自觉的抓紧了那突出的龙头,“你是已歌?”
她站起身,然后对着我笑了笑,“是,我就是曲国的歌阳帝姬苏已歌。”她脸上依旧带着倔强,笑容也十分虚假。双眸之中透着恨意,让我十分迷惑。
我会意的朝着她笑了笑,然后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同帝姬说些贴己话。青梅,青尘,你们在外面守着。”
青梅与青尘应了一声,然后疑惑的交换了一下目光便走了下去。其他宫人缓步跟随在她们身后,微微低着头不敢再多望一眼。
大殿的门缓缓的被合拢,留下一些透过来的光影。梨花的香味在缓缓的弥散,清淡幽香,带着一份凉爽。如此好的天气,虽然有些闷热,可是在看见苏已歌的同时似乎也清闲了许多。至少,我心里已经肯定七哥娶的并不是个陌生人,这样便好。
眼前的苏已歌已经不再是六个月前的样子了,单纯早已经不复存在。她穿着水蓝色的长裙,乌黑的头发之间插着一支琉璃祥云步摇。祥云心处为底,然后坠落下来六顺晶莹的水晶。原本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一种成熟的韵味,头发不再是当初所见时的小女儿发式,而是略微闲着成熟的高盘发髻。眉目如星,小巧的鼻子,一张樱桃般的小口。美人,美则美以却少了几分活泼气。
我对着已歌点头示意,“先坐吧!你是苏已贤的妹妹,而且即将要嫁个七哥,那我还要称你一句七嫂。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身为帝姬却甘愿跑到慕容府做一个小丫鬟呢?”我笑着望向她,显然眼里没有丝毫的敌意。记得初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便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丫头,如今似乎已经稳重了许多。
苏已歌笑着坐到右手边的椅子中,然后仰起头望着我道:“你不用再这里虚情假意的跟我客套。”她声音冷冰冰的,还是老样子。
“瑟兮来了么?”我问。
“瑟兮?”她愣住了,抬头打量起我来。少顷才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瑟兮已经死了,是轻影哥哥杀了她。”她说,语气似乎很平淡,根本听不出什么起伏。
死了?瑟兮死了?我愣住了,然而又不太相信。“不可能,瑟兮是我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死了?”
“她知道的太多,而且又不听话,肯定要死。她只能终于你七哥一个人,然而她却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惜,被你七哥给活活的打死了。”
我泪水静悄悄的落了下来,瑟兮死了,瑟兮竟然死了。被打死的,被七哥活活的打死的。“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苏已歌笑了,似乎很开心,“骗你?不相信你下次问僩兮,看看僩兮怎么给你说?”
“僩兮说了,瑟兮在七哥身边很好。”
苏已歌笑容更灿烂,“你就是一个傻子,那是骗你的话。慕容轻絮,瑟兮是因为你而死的,僩兮怎么可能告诉你实话?”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我声音哽咽,眼泪不停的流。
她笑了笑,“因为我喜欢看你痛心的样子。”说完,她轻蔑的望了我一眼转身便要走。
我望着她,没有让她留下来。我不相信,她一定是骗我。她不再单纯,所以根本不可能告诉我瑟兮的下落,上次见七哥,七哥还说瑟兮很好。所以,她一定是在骗我。
苏已歌走后,我仍旧没有办法让自己回过神。瑟兮若是真的死了,那僩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心里有些痛,真的很痛。
“吱呀”一声,青梅推门而入,“娘娘,歌阳帝姬走前让两个贴身婢女留下来陪着娘娘。说是娘娘即将临盆,所以府里便送来两个丫鬟伺候。”
我心中一喜,两个丫鬟,那定然就是僩兮与瑟兮了。瑟兮果然没死,果然是苏已歌在骗我。我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来,忙道:“让她们进来吧!”
第六十八 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