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还是马棚比较好睡
徐妙云见苏浅是个知书达理的,便安排她在朱高炽和朱高煦二位王子晚课的时候,给师傅南轩公端茶递水。
徐妙云本是好意,想让苏浅跟着、听着,长长知识。可是在苏浅看来,就是人家坐着,你站着,人家喝着,你看着。
苏浅实在闲来无事,就开始打量朱棣的两个儿子。
大儿子朱高炽身形细高,长相随了徐王妃,柳叶弯眉,凤眼斜长,倒是要比徐王妃还要好看几分。二儿子朱高煦的长相则是随了朱棣,或者说先是随了朱棣,然后又基因突变。总之苏浅看他不顺眼,凶神恶煞的赶脚,不好相处的赶脚。
苏浅将身ti的重心从右脚换到了左脚,斜了一眼身侧随侍的马和,只见他听得津津有味,两眼放光。
切,不就是北斗七星么,老娘能从星座图案讲到神话故事。
“那么,谁能说说北斗是由哪七颗星组成的?黄昏的时候,如何根据斗柄的指向来分辨季节?”南轩公滔滔不绝的白话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下发问,苏浅急忙将暖炉里温着的茶水奉了上去。
“北斗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组成的。”朱高炽一脸得意,这是南轩公最开始讲的,看来他记得很清楚。“季节么,我知道看树木分辨的方法,先生的方法,不记得也没关系吧。”
“投机取巧!既然高炽知道依靠树木分辨季节的方法,那么就当做今天的作业,明日用白纸黑字交与在下检查可否?”南轩公捋了捋胡子,高炽这点儿小伎俩,他还是有法子整治的。
“高煦也来答一答我的问题吧。”
苏浅闻言抿嘴轻笑,她看高煦都不知道睡了几个回笼觉了,能坐着睡觉的小孩儿,都是神人。
被点了名儿的朱高煦哆嗦了下,如梦初醒,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南轩公,估计连问题是什么都不清楚。
“师傅,您还是把我送回马棚里去睡吧,坐着睡太累了!”朱高煦边说边揉了揉眼,肉嘟嘟的小胖手,看不到骨头关节,只有小肉坑。
“王爷前儿个刚罚你进去呆了两个时辰,今天又去,我这为师的也面上无光啊。”南轩公利诱、恐吓各种招式都用尽了,偏高煦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就是把他的课一睡到底。
“师傅,您也知道父王舍不得重罚我,您就帮我在马棚多垫些甘草,这样我还能睡得舒服些。我这坐的腿都麻了,要不今天咱们就学到这儿吧。”朱高煦言罢,拍拍屁gu就要走人,南轩公见状,直接拂袖而去。
他不愿意学,他还不愿意教呢!
要不是因着他是王爷的儿子,这么不受教的顽童,他早就不再理会了。
“哥,我们去抓蛐蛐吧!”朱高煦见南轩公一走,就玩心大起,拉着朱高炽就跑。
“你再这样气师傅,早晚有天父王得好好收拾你。”朱高炽无奈的被他弟拉着东跑西颠,都怪平日母妃太惯着他弟了,高煦越发变得无法无天难以管教了。
主子们散了,苏浅和马和留下来规整桌椅、收拾茶具,苏浅趁着和马和目光相触的时候,用力瞪了他两眼。
这熊孩子她见过两次了,如今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的样貌,当真如资料中所写,丰神俊朗,五官精致,是个不可多得的俊美小生。
苏浅记得资料中记载,马和刚才应该是跟南轩公相谈甚欢,把跟他爹学的那点儿东西都抖落出来的,这眼见马和一声没吭,老神在在的模样,心说小小年纪就知道遮盖锋芒不抢了主子的风头,当真是有些城府的。
苏浅暗自断定,马和的性格与资料记载的不太一样,一定是因为他的小JJ还在。
马和想快些收拾完,赶紧回房间把今日先生讲的东西好好记下来,谁知身旁丫头不但不干活,还一直拿灼人的目光上下打量他。那丫头本就生得好看,她还直勾勾的盯着他,这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我身上可有不妥?”马和打点好一切,回过身看向苏浅。
苏浅这半天光打量马和了,一点儿活都没干,她听马和这口气,以为马和气她不干活呢:“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嗯?废男!”
马和本来还算和缓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几分,他什么话也没说,端起茶具就走了。
啧啧,生气了。
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苏浅单挑马和的痛处戳,他不生气都怪了。
马和听闻苏浅同他一样也是背井离乡,本来心中还生了份怜惜之情,如今初次与苏浅共事,见她如此行事作风,还口无遮拦,不觉间一丝厌恶涌上心头。
这就是马和对苏浅的第一印象,花瓶,中看不中用,而且还是个二货。
2.老娘差点儿吃了狗食
这日苏浅端着徐王妃吃剩下的半盅血燕正往厨房去,正看见朱高炽跟朱高煦俩人在一棵大槐树下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大声笑,一看就是干什么坏事儿了。
“看什么看?过来!”苏浅正准备绕道而行,偏偏被眼尖的朱高煦瞧见了她。
“二王子有何吩咐?”苏浅低着头,下蹲打了个千,这个朱高煦似乎以折磨她为乐,整个儿一变态。
“你那端的是什么?”朱高煦不叫起,苏浅就只能端着盅碗半蹲着,“回二王子,这是王妃吃剩下的血燕,命奴婢端回厨房,加工一下,然后去喂给南峥吃的。”
朱棣给自己的京巴起名‘南峥’,真是毫不遮掩自己的夺嫡之心,他屈居北地这么久,怕是早就存了南征的心思,只是时机还不成熟。
“呸,你个没规矩的,南峥也是你叫的?”朱高煦眼珠转了转,将血燕的盖子掀了,一把将苏浅拎了起来,“你将这血燕吃了吧。”
苏浅闻言打了一个哆嗦,本来是要喂狗的,现在居然让她吃,简直就是在说她与那畜生无异,真是欺人太甚。
“这是王妃赏给南峥的,奴婢不敢妄动。”苏浅抬起低垂的头,与朱高煦对视,眼里已然带了怒气。
“我让你吃,你就吃!”朱高煦一直看这个丫头不顺眼,纵是生得再好看,也是奴仆的命,哪儿来的那一身傲骨,今儿非得好好整治整治她不可。
“那请二王子先容我去禀明王妃。”士可杀不可辱,今儿这血燕她苏浅决计不会吃的。
“你少拿母妃压我,我是他亲儿,我倒要看看她是护着你,还是向着我!”朱高煦见苏浅这么倔,更来劲了,他扬起下巴,拿眼梢睨着苏浅,用勺子撅起一块血燕就要往苏浅的嘴里塞。
“高煦,哪有跟个丫头争宠的,传出去让人笑话。”朱高炽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知为什么,高煦总爱为难苏浅。
朱高炽心里想着等苏浅再大些,跟母妃讨了来当个暖床丫头,多惹人怜爱的小丫头,也不知她哪儿就碍了高煦的眼。
此刻朱高煦手中的勺子已然抵在苏浅的chun畔了,苏浅紧咬牙关,使劲儿眨了眨眼,硬是把眼中上升的水汽眨了开去。
反正老娘已经死过一回了,有种你现在就整死我,不然以后我一准儿整死你!
苏浅把牙关咬得咯吱作响,任勺中的汤水顺着下巴滑落,就是不张口。
“参见二位王子。”苏浅感觉有人在身侧跪下,斜眼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和这个废男。
“起来吧,没什么事情禀报就滚远点儿,爷正管教不听话的丫头呢。”朱高煦任勺中的血燕滚落在苏浅的裙摆上,又从盅碗里舀出了一块。
“启禀二王子,王妃命小的来寻苏浅,说忽觉腰背酸痛,非得苏浅给按摩推拿不可。”马和说完接过了苏浅手中的盅碗,将苏浅裙摆上的那块血燕拾起放入了盅碗之中。
“哼,怎么就非得她不可?哪个丫头还不能按摩推拿了?”朱高煦用力的将勺子丢在了盅碗里,汤汁溅了马和一身,朱高煦不予理睬,扬长而去。
朱高炽别有深意的看了马和两眼,随即也跟着朱高煦离开了,苏浅这时才看向马和,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滚了下来。
马和急忙把苏浅拉到一处假山之后,慌忙把盅碗放在了一旁,拿袖子紧着给苏浅擦眼泪。
“我不会谢你。”苏浅唯独不想在马和面前流泪,这个人可是她的仇人。
可是苏浅从小到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两眼圆睁,泪不停的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马和本来是领了王爷的命,去库房取新的笔墨纸砚去,不成想看到苏浅这个二货正在受气。
马和本来不想理会,心想苏浅服个软就过去了,没成想这个二货死心眼儿,平白受了不少委屈。
“他也不过就是想听你说两句低气的话,你这是何苦。”马和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对苏浅这个二货有所改观,身为奴仆却挺直了腰板做人,当真是个愤世骇俗的女子。
“好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让我吃狗食,没门!”苏浅用马和的袖子把脸整个儿摸了一把,连鼻涕也擦了擦,然后对着马和撇了撇嘴,今日她眼中的废男,似乎没有那么惹人讨厌了。
第二章 老娘差点儿吃了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