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官家也不能强买强卖
又过了半月,道衍才带着一百精兵来到了苏州府,他与裘广德的交涉果然不甚愉快,这厮根本不买朝廷的帐。一句‘官家也不能强买强卖’把贼和尚堵得死死的,苏浅是第一次看到道衍吃瘪,听完道衍复述完两人的交谈之后就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道衍也不恼,一捋长须:“我这头要是说不通,就得靠你去实施‘美男计’,我看人家大姑娘捧着你啃的时候,你怎么办!”
“哎呀!你这贼和尚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苏浅给道衍满上了一杯酒,随后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最近确实是一直跟唐伯虎他们混在一起,偶尔就会与裘颜夕碰到,裘颜夕这小妞最近好像有些蹬鼻子上脸了,她既享受着徐祯卿的暗恋,又跟她保持着暧昧的状态,然后居然还堂而皇之的追逐着唐伯虎!
这妞放到三十世纪就是一如鱼得水的交际花,可是在这个朝代,根本就是一伤风败俗、朝三暮四的不良闺秀,也亏得她哥能容忍她一直跟着帮男人混迹这么久,没有打折她的狗腿关在家中,让她再不能出来跟男人鬼混。
“当初裘广德收药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用什么不良手段,因为那时候这些东西根本无人问津,所以我们根本无法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苏浅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事情迟迟无法解决,她就无法回到南京去,也不知道她家大宝贝儿是不是开始冒话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开始走路……苏浅想及此处用力甩了甩头,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真又让她去干玩弄别人感情的事儿,她还真是打怵。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情,之前在苏门答腊已经有个被害者,如果她再干一次,当真是会觉得自己猪狗不如,可是目今当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怎么办!怎么办!
“当初这些药物根本无人问津……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听闻这裘广德是四处举债才将药物全部收下了……如若不是有人指点,他应该不会如此釜底抽薪,我想,这件事情没有你我想象的那般简单。”道衍想到此处也放下了筷子,如果当真如他所想,那么皇上岂不是要面对自己的儿子残害自己的百姓的事实,这当真是太过残酷了。
“你的意思是……裘广德背后有人暗箱操作,或许连这瘟疫都是人为传播开来的?朱家的人吧!”苏浅说罢暗自心惊,这人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如果连系上朱高煦给朱棣下毒的举动,那么这事儿就有十之ba九是他干的了。一是可以让朱棣分心,疏于防范;二是如果谋害朱棣不成,也可以大赚一笔……哼,这朱高煦当真是耍得一手好计谋。
“我也不期望是这个局面,不过恐怕当真是要涉及到某位皇子了……”道衍自是看得通透,心说苏浅这孩子的脑瓜比之郑和有过之而无不及,有这么两个猴儿精在皇上身侧,如若日后他登了极乐世界,也是可以安心了。
“要想挖这条大线,你就更得深入虎穴了,我知道你不想再去玩弄他人的感情,可是如若此事我们不抓到一些主要线索,恐怕连皇上的安危都要保障不了了。”道衍十分欣慰,苏浅每每做过亏心事或者看不明了的时候,都会找他相谈,所以他对苏浅当年在苏门答腊的过往十分清楚。
“就单为着早日回去陪伴我的孩子成长,我也是会下定决心的,谢谢你推了我一把,看来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坏事的,只盼恶有恶报的时候,都是回到我自己的身上,而不要波及到我的家人。”苏浅言罢拿起了酒壶,直接灌了起来,说良心不会受到谴责那是假的,可是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她的男人和孩子来得重要,所以该硬下心肠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2.操之过急
朱高煦这日下朝之后就侯在了御书房,待朱棣换下朝服来见他的时候,他立刻开口道:“启禀父皇,自大航海以来,海道顿开,加上陆路来朝的贡使团,京城会同馆外商云集,人满为患。有个一夜暴富的药商裘广德抢盖了几幢房子,出租给外国人。地方官员认为不合户籍管理规定,要把外国人赶走。父皇您看,是否要给裘广德的罪名定为囤积居奇、大发不义横财。我已经收集到了一些有力的“罪证”,父皇可否将此人交由儿臣查办?”朱高煦言罢自袖中掏出了‘罪证’,承到了朱棣面前。他见父皇派道衍和尚去江南赈灾,心知他们一定是打上了裘广德的主意,心说不若他先将差事揽到自己身上,如此,是他在幕后让裘广德敛财的事情也不至于败露。
“哎,这人暂且不能动。”朱棣看了看高煦,并没有多说,如今他的每个儿子他都要防备着,因为操纵妙锦下毒的那个人他还没有查清是谁。想及此处,朱棣不禁又叹了一声。
朱高煦闻言也不敢追究,心说不行的话他就只能杀了裘广德灭口了。
“父皇,苏浅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一直是口无遮拦的,你不是就喜欢她那份真性情么,不若就把她从宗人府放出来吧,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她那小身板也受不住啊。”朱高煦破天荒的为苏浅求了回情,因着他派去宗人府的人根本没有找到苏浅的身影,索性想探探朱棣的口风,看能不能知道苏浅到底被关在哪儿了。
“她这是嫌我让他男人出去经受大风大浪了,她又想自己带孩子,又不想跟他男人分开。自己选了留下来,然后跑来跟我撒气,这下西洋大业岂是儿戏?我不好好管制管制她,她要来拔我的胡子了!”朱棣装着生气,心下却犯了嘀咕,高煦与苏浅向来水火不容,他这开口求情,莫不是来探他口风,好知道苏浅到底在哪里……朱棣内心其实十分的不愿承认这个他最中意的儿子会存了想毒死他的心思,可是他这幅急于求成的模样,根本就是有些等不及了。
“苏浅当真是不想要她的小命儿了!父皇莫要跟她生气,别气坏了身子。父皇不若将她交到昭献贵妃娘娘的手里,让贤良淑德的娘娘好好教教她祖宗家法。”朱高煦忙着说着苏浅的不是,心说拔老头子胡子的事儿,她还真就能干得出来!
“她如今要协理六宫,哪有空管这孙猴子,我找了个安静的地界关她的禁闭呢,一间房啥东西没有,这绝对是对她最高级别的惩罚了。”朱棣笑着扯了个谎,心说幸亏他先把苏浅秘密安排出去了,看高煦这架势,绝对是想先确定她的所在,之后对她不利。
“父皇圣明!”朱高煦见父皇似是不想再多言,也不便继续追问,心说苏浅一天不死,徐妙锦就一天不会动手,不若就先骗她说他的人已然在宗人府得了手,反正现在谁也不知道苏浅的行踪。
朱高煦想及此处,见朱棣似是倦了,便告退了。他命人暗暗联系上了宿迁,让他给徐妙锦送信,就说苏浅已除,让她开始行动。
待朱高煦回到家中,便见到侯在那里的韦文君,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生厌烦,不知她又想耍什么把戏。
“王爷,我今天不是等你回来跟你吵架的,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韦文君终是想通了,心说她一直咬着面子不放有什么用呢,如今这里子已然伤得千疮百孔了,她只想补救,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这种跟坐牢似的日子她当真是过够了。
“说吧。”朱高煦眼见韦文君收敛了平日的锋芒,竟是做委曲求全状,心说难道他爹想通了,终于要把铁骑营的令牌也给他了?
“你要是真喜欢那个杨宛,就娶进门吧……那繁星,想晋侧王妃就晋吧……我只求能跟你过上正常夫妻的生活,不想让你看见我跟看见仇人一般。也想……也想为你生儿育女。我爹说,只要我诞下你的孩儿,无论男女,他都会将铁骑牌给你的。”韦文君说到此处红了脸,但是她却没有躲避朱高煦似是探查真伪的目光,她既然有勇气说出口,就绝对不会逃避,这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她想最后做一次努力。
原来韦泉良终是不忍看着女儿一直孤苦,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之后便退让了一步,说只要女儿能诞下孩儿,他便将铁骑牌双手奉上。韦文君早就过够了这种被朱高煦视若空气的日子,心说不如就放胆一试,总比她最后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要好吧。
“我自知这些年愧对与你,也却是因着你当年太过咄咄逼人……”朱高煦闻言起了身,迟疑了片刻,才将韦文君揽进了怀中。虽然他有林绾绾这步棋,可是难保不出什么差错,所以为了长远考虑,他还是非常需要韦泉良的铁骑营的,到时候他将如虎添翼,即便是要兵变的话,也是多了一分胜算。
韦文君岂会知道朱高煦如今为了皇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只当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这第一次的拥抱,竟是让她心潮澎湃……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官家也不能强买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