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忙让小玉不要大声,同时做了个不要声张的动作,回头看了看正在搬运宝藏的水手,见他们丝毫没有察觉,便拉着小玉来到高台的最里面,小声问道:“你还看见什么了?那些人…是不是也是阴灵?”小玉摇了摇头,说:“不像!应该是真人,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好像是领头的。”我点了点头,又问小玉还有没有看到什么?小玉摇头说,后面被我一挡,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想了想,拉过小玉让她再去看看那面镜子,可惜的是,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连第一次的那些影像都看不到了。我摇头暗叹平白失去了一个找到真相的线索。小玉见我有些失望,默默转过头去,凝视着镜中倒影,想要再次尝试。我拉起小玉,让她不必勉强,告诉她这种事情不是多尝试就能看到的,得靠机缘。小玉点头应下,随我步下高台时,仍旧回头望了望那面镜子。
说实话,我真正担心的,是当她全神贯注看着那面镜子的时候,镜子里会生出什么可怕的幻象,把她吓出个好歹来。毕竟在上船以前,有人说过凡是到西沙寻宝有命回去的人,都被吓成了疯子。走下高台以后,小玉便拉着我到了那个堆放男性饰品的石台前面,在那里精挑细选,说要为我选个好看的带扣和扳指。我很想告诉她,秦代的带扣和现在的大不相同,选上了也没什么用,但看她那高兴的样子,却又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
那边秦海带着水手们在阿四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搬着宝物,由于大家的兴致很高,干活自然极快,到有水手来唤我们出去吃午饭时,那个平台上的宝物已被搬走了大半。午饭后没休息多久,水手们便按不住性子,起身说要继续去搬宝物,我本想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的,但终于没好说出口,只叮嘱他们要小心一些。和上午一样,进洞以后仍旧由阿四和秦海指挥搬运,我则带着小玉在洞里玩耍。
不知道是那些饰品每一件都那么精美,以至于分不出高低,还是女性挑东西觉得这也好、那也好的习惯,小玉到我们要快要收工出洞时,才勉强选出了两件心仪的饰品。分别是一个方形镶金绿玉带扣和一个墨玉暗纹扳指。这个镶金带扣的制作工艺我曾在书上见过,是先在玉石上按所需纹路雕出上小下大的燕尾形凹槽,再以金丝缓缓敲入,由于玉质坚脆,稍不小心就会敲破,所以要制成纹饰繁复的镶金玉带扣,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小玉给我选的这个应该是这种工艺下的绝品,整个带扣上用极细的金镶出卷云纹,中间则分用金银两线镶出一个先天八卦图,估计是以前的方士所佩。那个墨玉扳指上,则雕有一条五爪腾龙,看样子应该是以失传的阴阳刀技雕刻而成。这种雕刻技法极其复杂,刻出的纹饰能在不同的光线下呈现出阴刻、阳刻两种不同的感觉,故而称其为阴阳刀。
虽然洞里的光线不是很强,但这个扳指上的所呈现出的阴阳两种雕纹的文体感却极为强烈,估计制作这个扳指的工匠在千年以前该当是大宗师一级的人物,而从扳指上的五爪腾龙纹来看,这个扳指曾经的主人至少是一位诸侯国的君主。我将扳指戴上,大赞小玉眼光不错。小玉高兴的笑着说:“跟在爷身边,要是没点眼光,那不是丢了爷的脸吗?”
阿四见我跟小玉说得高兴,插了两句调侃的话,可惜有那十六个学人的阴灵在,不敢如何大声,调侃的效果便少了许多,但纵是这样,也弄得小玉颊上飘红。我们出得洞来,阿苏已带着几个水手等在洞外,虽然阿苏的脸上满是兴奋,但我看得出来,在他的兴奋之下藏有祸心。我们上船以后还没坐好,阿苏便问:“四叔,洞里还有多少?”阿四白了阿苏一眼,冷哼一声说道:“就知道关心宝贝,我跟你天叔在洞里忙了一天,怎么不见你问我们累着没有?”
阿苏忙换了一副表情,转身从船上拿过一个瓶子,笑嘻嘻的递给阿四道:“四叔,您别生气,这不,您老人家最喜欢的老白干我都给您带来了!”说完又转身拿过一条烤鱼说道:“您瞧,下酒的也给您备上了。”阿四接过酒,开瓶喝了一大口,一抹嘴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孝心!”说完接过又烤鱼。阿苏又给我递来一瓶酒,一条鱼,我伸手接过,看看酒瓶,正是我们带上船的那些酒,估计底舱已经被他们清理干净,而这些酒因为存放得比较妥当,没有在撞船时被弄破掉。
阿四吃了两口鱼,这才慢悠悠说洞里还有十五个平台上的宝贝没有搬完,听得阿苏两眼直放光。我喝了一口酒,小玉撕下一块鱼肉喂到我的口中,我边嚼边道:“阿四,要不明天让阿苏到洞里看看,让秦海负责去修船吧,那根主桅和撞坏的船舱也应该抓紧时间弄弄了。”不等阿四回答,阿苏便抢先应下,又对秦海道:“海哥,你这几天也累了,明天你就指挥着大家修船,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两天。”
秦海见阿四没有反对,只好应下,转头问我是不是让水手们也隔天换一下,要不然老在水里泡着身体吃不消。我点头应下之后,水手们便开始聊起关于宝藏的话题,来来回回都是些某件东西好漂亮、好值钱、我一辈子都没看到过之类的话。说起这些,阿四可就来了兴致,边喝酒边指着船上那些宝贝给他们解释大至是出于哪个年代,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用这些东西的又是些什么人,卖出去能值多少钱一类话,听得水手们个个瞠目结舌,连向阿四讨酒喝都忘了。
回到海船那里,留守的水手们自然又是一番十分热烈的迎接,我和阿四还有秦海,几乎是被他们抬到了饭桌前面。对于这种比前几天更加热烈的场面,我感到有些不习惯,之前我跟阿四无论探到什么墓,都是悄悄的,生怕别人知道,何时受到过这样的迎接?不过想想也是,之前水手们听说有许多宝物就已经高兴得不行,现在不光能亲眼看到,还能亲手摸到,再加上那些宝物中总有一两件是属于自己的,这种心情也难怪他们会对我们异常热切。
晚饭比前几天更加丰盛,除了有海产,还有船上没被水泡坏掉的肉类和土豆、红薯一类的,加上还有好酒,已和船上的生活差不多了,甚至比在船上的时候还要好些。吃饭时,水手们依旧没有闲着,聊的仍是关于宝藏的话题。当然,阿四一张嘴是架不住这许多水手的,在阿四那边插不上话的水手便聚到我这边来问东问西,饭桌上的人群便大致分成了两半,却仍有些这边听听,那边听听。
晚饭吃了很久,饭菜也是热了又热,弄得小玉有些不高兴,不过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说话的间隙抓紧时间为我布菜添酒。夜色渐浓,大约在十点左右,秦海约束住那些水手,让我回房好生休息。我带着小玉回到小屋,早早歇下,本来小玉是要让我试试那个带扣的,当我告诉她古代的带扣与现在的带扣不同,不能使用时,小玉闪过一丝失望,旋即却又高兴起来,说是回去以后,一定要为我做一条能用上这个带扣的腰带。我笑了笑拥住小玉,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我们照常去洞里搬运宝物,水手也换了一批,由于阿苏要去,小玉便留在了海船那里,单独负责给我和阿四做饭。阿苏只到洞里去了一天,便推说自己水性不好,对在水下搬运东西的活儿又不在行,还是由秦海带着水手们搬运的要好些,至于运主桅和修船舱不过是些力气活儿,他完全能够应付得了。听到这些,当时我便有些起疑,照阿苏这贪财的性格,看到这么多的宝藏,无论如何也要在洞里多呆几天的,哪会第一天便说要跟秦海对换?
我本想找阿四说说这事儿的,可转念一想,阿四怎么说也是他亲叔,对他的了解怎么也比我深,难道还看不出阿苏心里另有古怪?想到这里我便忍住了没说,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后悔一生,深感自己对不起老朋友。阿苏回去以后,小玉便跟着我到宝藏那里,却不再进洞,只是在船上等我。之后几天一切都很平静,船舱基本上已经修复,那条搬运主桅的水渠在水手们的努力下也差不多快要通了。
搬运宝物的速度差不多仍是每天一个平台,运出的宝物则由留守的水手一件件搬上海船,妥善的放到底舱,又用绳子固定,再以帆布、干草一类的隔开,以防破损。到第十天上,由于要搬运的全是大件的祭器,速度便慢了许多,一天顶多也就能搬个四五件出来。又过了两天,当我们运完祭器之后,船舱终于修补好了,水渠也已经通了,这天我们没有再去运宝,而是集中所有人的力量趁着涨潮把主桅运了出来,再安到船上。
之后的几天我们仍旧分成两拔,一拔负责运宝,一拔负责修补船帆,再把一些不着急用的东西搬回船上,并开始在岛上采摘一些新鲜的果子还有收集淡水,当然还少不了打几只小兽带上船去。由于剩下的宝物都是一些小件的饰口、玉器和珠宝,搬运的速度便快了许多,六个平台上的东西,我们只用了三天便运完了。本来我还担心宝物搬完之后,洞里的十六个阴灵会生出异变,可事情却出乎我的想象,直到最后一箱宝物运出,那十六个阴灵也一如往昔。
至于那面铜镜,阿四本说要拿走的,我却终究没敢,劝阿四让它留在那里。阿四想想只好答应下来,但却有些不舍。不知是我们在刻意赶时间,还是留守的水手在刻意赶时间,我们两拔人都在同一天完成了所有的事情。那天我们把所有的宝物搬上船后,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我们回到沙滩上吃了出海以来最高兴的一顿饭,所有人都兴奋得又唱又跳。
第19章:运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