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烦恼叶家失踪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确定叶家暂时没有危险了,这事也就可以放一放了。告诫闫勐不要将自己传他武艺的事情泄露之后,紫轩施施然地回到了客栈。向红绫交代了一下,两人决定再在上京城停留半个月,算是让两个碧水宫的弟子增加一点阅历吧。之后,紫轩带着沈雪瑶去找苏老头,红绫领着另两女拜访天一阁。等紫轩回转,再一起去藏剑谷。这却是不想让付媛君与苏老头接触,毕竟苏老头的秘密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比较好,人贵有信嘛。
此时的紫轩正闲逛在桑原江岸,这里亦是风景优美,杨柳欣欣,江灯绮丽,好一派秦淮水色,笙歌艳景。岸边有花,都是人工培育,即使这深秋时节,仍有不少迎寒开放,为人间增添了不少暖色。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是衣着精致的富家公子,也有不少是准备包船游江的贵族小姐,总之,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
岸边不时驶过一艘艘或华美,或贵气,或精致,或高雅的花船,船中隐隐透出丝竹之声,同时夹杂着不少蠢笨的充满yu望的声响。
当真是:轻舟曼舞桑原曲,朱缨宝络有人嘲。
京州八月方知始,烽火难敌美人笑!
“空桑已经从内部完全的腐朽了啊!”紫轩不由得感叹着。
“它再腐朽,又关我们什么事儿呢?这里的风景倒是不错!“红绫舒畅地环视着四周的美丽景色。
“是啊!不错的景致。”
“凌大哥,红绫姐,你们看,前面好多人啊!”香绮兴奋地指着前面的一个江湾向大家报告说。江湾的确聚集着许多人,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正停泊在江湾的那艘巨大的花船。那花船凤首雀尾,仿佛展翅欲飞,有朱阁白幔,显得高雅而飘逸。
花船与江岸之间有水上舞台,布置成半圆形,上面的人皆是上京的权贵巨贾,想来是只有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上去吧。而剩下的人进不去,却又不愿意离开,所以才聚集在岸边。
“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魅力?竟让如此多的人都为她痴狂呢?”付媛君痴痴地说道,心中对此人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既然好奇,那就去看看吧!”五人来到人群外围,向一位老哥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龙神大陆鼎鼎大名的琴仙所在的花船。虽然不知琴仙是不是在上面,人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琴仙吗?哥哥似乎很喜欢琴仙的,还珍藏了好多琴仙的画册。不如,我们上船去看看吧?”沈雪瑶甜甜地说道。紫轩一听,果然是甚得我心呐!真想一把把她抱起来亲亲。
“不要露出这种色狼的表情!会吓跑小MM的。”红绫鄙视地说道。“嘻嘻……”付媛君和香绮捂着嘴阴阴地笑着,忽然发现紫轩正用凶狠的眼神望着自己,赶忙收起笑容,一副“我很淑女”的样子。
“咳咳,咱们还是光明正大的去看吧。”紫轩正色道。僵着身子,本想摆个帅帅的造型的,结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趁手的家伙什,再一看那些公子哥们大都一把折扇摇的优哉游哉,心里便想着,找个时间自己也去炼把扇子来扇扇。
于是紫轩为尖锥,四女靠后,五人合力一起往里挤。紫轩倒是挤进去了,可四女还是落在后面,这却是四女不好意思在一群男人中挤来挤去,只得在人群外干瞪眼。最后没办法,还是施了个小法术,直接把身边的人推开,才终于挤到了舞台的入口处。谁知,首先看到的,却是一场暴力犯罪!
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青人正被似四个守门的小厮打得死去活来,在地上翻滚着。而四个小厮毫不留情,高声咒骂着,依然拳脚招呼,年青人已是鼻青脸肿外加顶着一个熊猫眼,对小厮的毒打也不怎么反应,只是小声地哀嚎着,看样子就快“过去了”。
从小厮的咒骂中,紫轩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或者说是症结所在:钱!这个年青人属于明明没钱,却想跟着人群混进去还以为别人不会发现的脑残品种。香绮看他都被打得那么惨了,便扯扯紫轩的衣服,想要帮帮他。紫轩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拿出一叠银票,直接摆平了。
虽然没有请帖,小厮们还是点头哈腰地恭送紫轩五人向舞台下的观众席走去。那年青人默默地跟在五人身后,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光,却是有生气多了。
此时,观众席也差不多坐满了。两个打扮的像朵百合似的清倌人施施然上了台,开口就是:“金秋十月,丹桂飘香”这样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的话,总之,啰哩吧嗦的一堆,意思就是待会儿先是加了点儿料的歌舞表演,然后琴仙MM会在“画影舫”上为大家弹奏一曲,若是哪位公子能和上一曲,让琴仙感动,便有机会入舫与琴仙一叙,至于其他人,也可以在画影舫“随意”了。
听到可以与琴仙一叙的时候,那年青人的身体明显一颤,转而是一种强烈的兴奋。搞得紫轩都在怀疑,莫非这男的和琴仙有一腿?不过又一想这似乎不太可能,别说过夜费,恐怕就是一杯茶钱他都付不起。
加了料的歌舞开始了,果然是那么的——淫荡!露胳膊露大腿,这本身没什么,但配合着那暧mei的动作,就让人面红耳赤了。红绫气得小脸通红,一把捂住紫轩的眼睛,不让他看。付媛君与沈雪瑶也是羞得面色鲜红,妖艳欲滴,扭扭捏捏地在座位上坐立不安。倒是香绮这小丫头看得颇为兴奋,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放射着奇异的光芒,盯在台上不时露出的雪白大腿上。其它座位上的女观众也似没有丝毫异样,心安理得的观看着表演,让紫轩好一阵感叹:果然是人老了,落伍了啊!而在五人身后站着的年青人却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耷拉着脑袋,似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终于,艳舞跳完了。不用人来介绍,所有人都端正做好,翘首以盼。
嗡——
一只玉手,轻轻地那么一拂,拨动灵魂的琴音响起——
仿佛那一刻的晨曦微露,旭日点点,胜似黄金般的灿烂秀丽,错落在天边的红色晚霞如美丽少女的衣裙飘带,罗衣飘展。远处的青山,在那雾气的笼罩下,更是隐隐约约,或明或暗,有一种气吞山河的壮丽。
蓦地,月光化为了水色,倾泻在梦魇编制的绚丽中。熹不可见的荧光穿过了古老的殿堂,拂过风化的石雕窗棂,摇曳着长明的琉璃神灯,一种古典而沉醉到极致的感情渐渐升起……
我看到了什么,我又听到了什么?一幅幅画面在紫轩眼前闪烁,有高亢的,有低沉的,有宏大的盛景,也有落魄的失意。
那琴音竟如此神奇的将紫轩拉进了悟道状态,这却是紫轩所没有想到的。在琴音百转之后,紫轩便仿佛入定老松,心中再不起半点涟漪。
任它仙音百转世,我自逍遥戏人间。这人间便是百态人间,便是万千情种!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才是理想的境界啊!
却说紫轩悟道之时,红绫有所觉察,付媛君境界颇高,也似明白了什么。沈雪瑶与香绮沉醉于琴声中,迷醉于那美妙的乐曲里,却是正如痴如醉。片刻之后,紫轩清醒过来,却是汗然。
可以肯定的是,琴仙的琴音中是不带任何的天地玄奥的,而琴仙本人也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可是就是这样的琴音,却让紫轩的境界再次暴涨,一举突破了人仙桎梏,到时只要法力一到,渡劫成仙便是顺理成章了。
只是,这又说明了什么?琴仙的境界有多高?紫轩不知道,但绝对没有自己高。可紫轩却能在她的琴音中顿悟,这又说明什么?
道,不可捉摸。
琴仙所弹奏的一曲,实则是已经达到了技巧的一个极致,便如紫轩的《意剑决》前三层一般。凡术之巅!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的,即便他已经是仙人。
莫非,这技巧也是道!
盖天地间皆道矣!至于技渺矣!技也而进于道,亦寡矣!
一曲终了,余韵久久不绝,观众们都在安静地回味着那美妙的感觉。紫轩五人清醒的较早。红绫与付媛君相顾戚然,对这琴仙当真是佩服不已。紫轩也不再是纯粹的对琴仙这个名号感兴趣,而是真正兴起了见一见这位琴仙的想法。
清倌人又上台了,先是将琴仙夸耀一番,随后便大力吹捧台下的观众,鼓动他们一展技艺。许多观众受到鼓舞,也是欣然上台。这些贵族也还有些涵养,毕竟平时无所世事,也就那么点儿爱好,自然会去附庸风雅一番。有弹琴的,有吹笛子的,有用琵琶的……
令紫轩意外的是,五人身后的年青人也拿着笛子上台吹奏了一曲。洗净了脸庞之后,依稀可以看出一张清秀俊俏的面容,即使身穿粗布麻衣也无法掩盖那独特的气质。
爱意,紫轩在这笛声中听出了强烈的爱意。虽然没有罄铩那般的丰富百转,却胜在一如既往,仿佛将他的生命都整个揉在了那燃烧着的爱意中……听着这狂涌的笛声,画影舫之上,三楼那被白幔所遮掩的隔间之中,一双如玉的小手,也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可以说,这个年青人是这所有人中音乐造诣最高的……虽然,和琴仙相比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不过,台下的人素质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嫉妒,却并没有将这个穷小子赶下台了,也是承认他的技艺最高。
“靠!拽什么拽,竟然比凌大哥还拽!”香绮嘟着小嘴说道,听得紫轩汗然,我什么时候拽过?
嗯?紫轩感觉有人顶他,一回头,却是红绫,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指指台上。要我上去?既然我的女人想看,那自然是当仁不让!
紫轩来到台上,拿出碧玉箫,轻柔的擦拭着,碧玉箫也似乎有所感觉似的,攒出莹莹柔光。
呜——呜——
箫声渐起,带着神奇的魔力,仿佛入了繁华的都市,只见一幢幢,画栋雕甍,高楼广厦,覆以铜瓦,镶有彩玻,镌镂花鸟走兽,巍峨壮丽,光耀夺目。是一种盛大,是一种宏伟!是人类智慧的凝结。
转眼间,便见繁花似锦,果实累累,锦鲤穿梭,这是丰收的喜悦,是传承的灿烂。这绿树成荫的路上,龙眼、菠萝挂满枝头,却无人来采,人人洋溢着喜悦之情……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那美好的感受中,敬畏,朝圣,感动,欣喜,艳羡,慨然,各种各样的情感表现在众人的脸上,似回味,似憧憬……
悠扬的箫声再次变化,却是一种平和,一种超脱,飘飘然,似要成风而去。凡情了,仙逸生,是升华,是顿悟……
箫声渐渐低沉,终于沉寂在虫鸣的呓语中,而那悠远的意味,仍久久在所有人心中萦绕……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紫轩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才的一曲箫音,连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香绮一脸钦佩的看着紫轩,红绫眼中也是异彩连连,就连付媛君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沈雪瑶在座位上坐立不安,脸红得跟个苹果似地,突然站起身来,在紫轩脸上“啄”了一口。让紫轩惊愕不已,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即便是这些纨绔子弟,也不得不承认,紫轩的箫曲已经几乎可以和琴仙想和了,这,是另一种美!
这箫音中带着紫轩的心情,蕴含着紫轩对道的体悟,也表达着紫轩刚刚顿悟的喜悦。是以表现出了与琴仙的琴音截然不同的美。
半晌,掌声停息,一个长相甜美的清倌人上台了:“琴仙大家的决定已经在我手上了!”台下的观众全都伸长脖子看向女子手中的纸条。“琴仙大家请得是刚才那位吹xiao的公子!”
嚄——
有一些喝倒彩的声音,不过大部分人呢还是很理智。只是那年青人一脸铁青……
带着四女上了画影舫的三楼,只见白幔滔滔,凉风阵阵。将四女留在隔间喝茶,紫轩独自一人去见琴仙了。走得时候,沈雪瑶背着三女对紫轩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紫轩回了个“等着看吧”的眼神,信心充足的横着就出去了。
这是一间装饰的古色古香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临摹的如同真品一般的绝世珍品,俱都装裱精致的挂着房间之中。上等木料做成的桌椅,青瓷茶杯之中漂浮着青绿色的茶叶,散发着清香。内间是一帘白纱隔开,白纱之后,一位倩影端坐着,空谷幽兰一般的清香飘散出来。
紫轩在纱帘前站定,躬身一礼:“在下凌语轩,小姐有礼了。”
“小女子玥凝,见过凌公子。”倩影略微低头,显出不一样的温柔。紫轩心中大动,这琴仙果然名不虚传啊!只是一句话,就有让人魂归天外的威力。
“在下久闻琴仙仙名,今日一见,果然远胜凡尘!”紫轩一记大大的马屁拍过去。
“呵呵,凌公子客气了,世人谬赞了!”琴仙似看出了什么,“凌公子刚才一曲箫音如天人起舞,仙落红尘,境界胜过玥凝远矣!怎也会拍玥凝的马屁,讨好玥凝呢?”
“啊……哈……”这琴仙却是一句话把紫轩说得大汗淋漓,只得干笑两声应付过去。
“听说凌公子是带着四位国色天香的夫人来赴会的。难道公子来见琴仙,众位夫人一点儿也不生气?真要说凌公子御妻之术了得了。”
汗啊!这却是玥凝误会了。四女里有两个和紫轩可没什么关系,就是已经预定的红绫和沈雪瑶也还没让紫轩碰上一指头呢!
“呵呵……凌公子怎的脸红了,好了,玥凝不说了。”奚落了紫轩一通的的琴仙似乎心情舒畅了许多,这才放过了紫轩。“玥凝却是想向公子讨教音律。”
两人这才正儿八经地讨教起音律来。玥凝不愧为琴艺大家,在音律上的知识简直无可匹敌。还好紫轩常年受到紫澄的熏陶,音律知识也很是丰富,而且这可是不知多少年前的知识沉淀,和这个时代已经有所不同了,在玥凝看来就成了:紫轩不仅知识丰富,对音律声乐的见解更是独树一帜。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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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画影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