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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牧羊太子

上京,空桑帝国之都城,六千年王城的积淀,使得这里成了整个升龙界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即便同为头等强国的黑龙帝国国都琅城也略有不及,毕竟是以武立国,却是比不了空桑的浩然大气。
城卫管的并不严,只是看了几眼四女就放行了。于是五人很顺利地入城了。整个上京规划得非常好,可见前人之智慧。城中极之繁华富裕,但见道路宽阔,站在纵横的道路上竟有一种空旷的感觉。街道上车水马龙,豪华的马车和飞扬的骏马在道石板道上奔驰,车轴不时都会碰擦到,发出“嚓嚓”的声响。漫步街上,经常看到有公马在路上打架。路边高楼林立(也就三四层了),很多都镶有珍贵的琉璃窗,熠熠生辉。
上京商业发达,各种商铺俱全,数不清的陶瓷、丝绸服装、茶叶、美酒、小商品、工艺品……看得香绮两眼放光,流连忘返,硬是拖着紫轩不让走。付媛君,沈雪瑶都是在封闭环境中长大,从没见过这么多好看好玩的东西,红绫也才化形没多久,亦是被吸引住了。当然,紫轩也很少到这样繁华的城市中,同样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但相对于众女的好奇,就冷淡很多了。原因无它,这些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城中各处俱是人声鼎沸。街边的豪宅大屋,传出阵阵丝竹歌唱之声,更有私塾学院,诗歌吟唱和琅琅书声不断。即便是入夜之后,上京城的繁华喧哗也丝毫不减,只见桑原江两岸,万家灯火,流金溢银似的亮了起来,分外绚丽。倒映在波光荡漾的江水里,如同繁星点点,璀璨一片。浓郁的文化气氛深深地浸淫着古老的城市……
在一个中等档次的客栈住下,五人都在消化看到的盛景。如果一个不知实情的人来到这里,看到这满目繁华,极尽穷奢,怎么可能会想到,这是一个正在发生着战争的国家?甚至敌军已经打到了离国都不足三百里的地方……
一夜过后,紫轩和四女来到上京城中闲逛,又是生出了另一番感叹。
街道虽然繁华,却是商业气息过重。车水马龙之间,不时就有三两乞丐结伴而行,躲闪着来来往往的马车。衣着光鲜之人目空一切,眼高于顶,对于行人看都不看,若是见了乞丐,心情不爽,还会上去踢上两脚。不少平民百姓,见了富人便绕道而行,一副畏色,见了乞丐,却又趾高气扬起来……转了几转,真是见着了人生百态,世态炎凉。
这是一个堕落的城市!
前面是个贫民窟,在上京城的外围,这样的贫民窟并不少见,相较于城中心的繁华,这里更多的是混乱!各色各样的人们混居在这里,每天都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殴打,强奸,凶杀,逼债,赌博,抽大烟……这里是整个上京城犯罪率最高的地方。这里的街道狭窄,只有成片的窝棚似的房子。外墙上,巷道里,只有肮脏的秽物,臭水四溢,四女皆是掩鼻而过,香绮甚至运起仙力弹开粉尘污垢,就连紫轩也有些无法忍受。见了这些地方,连香绮也有些提不起劲了。
贫民窟很大,一直向外延伸到上京城外的花雨草原。草原上的涩风带走了这污浊的晦气,这才稍稍好闻了些。贫民窟的房子也稀疏了起来。
“唉——”紫轩又叹了一口气,将在贫民窟中感受到的压抑都卸去。
“凌大哥,这就是人间吗?”香绮的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有死有生,人间百态,这上京城也算是一个全面的写照了。”红绫幽幽地说道。
“这里就是人间,真实的人间!”草原毕竟也是一种资源,这里的居民却是有许多都在放牧。紫轩看到远处的群羊在奔跑,应和着一碧万顷的草原,泻出少许生命的气息,自觉心胸也开阔了不少。
当紫轩五人准备回去时,一群羊被驱赶着经过此地。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当牧羊人经过时紫轩却愣住了。那是一个衣着破落的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虽然脸色有些蜡黄,但目中尚有精芒闪烁,显得不同一般。少年手中挥舞着长鞭,限制着头羊的去路。
更为怪异的是少年身后跟着的四人。其中两个黑衣黑甲,体态彪悍,身上一股肃杀之气凛然威风,必是百战之身,却是护在少年左右。又有一人身穿华服,神色倨傲,漫步在四人之后,似在游乐。最后一人年纪稍大,却是标准的牧民打扮,灰棉小袄,头戴毡帽,腰间还别着一根鞭子,这羊群多是他在驱赶,以免走散。
如此奇特的一行人,自然吸引了紫轩五人的注意。
“这四个人好怪啊!”已经在俗世游历了三四天的香绮也不是原来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了,自然也能看出其怪异之处。
“嗯。”紫轩却是在心中思考着这少年可能的身份。
“不如,我们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红绫提议,大家也都点头。于是五人各自施展隐身决,沈雪瑶却是红绫为她隐去身形。单是这个小小的隐身决便能看出众人的不同来。紫轩的隐身决源自《上清卷》的领悟,最为玄奥莫测;付媛君,香绮得自碧水宫真传,虽然玄妙不及紫轩,但手法更为精巧实用;红绫身为妖修,却是自成一系。
两个黑衣护卫顶着炎炎烈日,头上汗珠密布。不时地对少年说着什么。
“殿下,休息一下吧!这么热的天,您怎么受得了啊!”护卫一脸焦急,不时地擦着额头。
“是啊!殿下,休息一下吧!”另一名护卫也央求道。
“不行,现在正热,得先把羊赶回圈里。”少年面无表情,只是挥舞着长鞭。
远处的华服男子看见了,赶忙跑了过来:“你们想干什么?太子殿下可是奉旨牧羊,怎么能说休息就休息呢?你们这么做可是鼓动殿下抗旨啊!”男子耀武扬威地说道。
“你,你个小人!走开!”护卫一见这男子火气就大了起来。
“呵呵,我是小人,那你呢?败军之将!”男子根本不买账,还出言讽刺。
“好了,别和他多说。”另一护卫拉住了他,悄声说到:“你惹恼了他,他岂不是要报复殿下。”护卫身子一抖,顿时压下了火气,不去看那男子。
“李凉,刘炜,你们不在城卫队中,却跑到我这里来,万一被监军查出来,又是一场是非,你们还是回去吧!”少年对两个护卫说道。
“是啊!两位将军若是在军中,还有一定的能力,若是被查处,就更没有能力帮到殿下了。这里有小老儿照顾殿下,自是不会让殿下受苦。”头戴毡帽的老牧民也走了过来,和少年一起劝两个护卫。刘炜为人稳重,也知道这样下去没有意义,拉住李凉,两人嘀咕一阵,终于向上京东门走去。
“切!两个白痴。”男子不耐道。
“走吧!”少年脸若寒霜,男子也不怎么听,两人又恢复了一前一后的样子。
太子?那牧羊的少年竟是太子殿下?听完五人的对话,紫轩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看样子,那几人也并没有说谎,这就意味着,堂堂升龙界第一大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竟然沦落到贫民窟放羊!难道空桑帝国的皇帝真的秀逗了,还是脑袋让驴给踢了?四女也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这位太子殿下却是宠辱不惊,在这样的境况下,还能进退有据,若他做了空桑的皇帝,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付媛君心思细腻,却是暗中观察着少年太子的言行心性。
“嗯,此子日后必定不凡。”紫轩对此也表示同意。
“是啊!不过,我们还是去打听一下叶家的下落吧!”红绫看着远去的三人说道。
“嗯,可是在这里我们什么人也不认识,该去问谁呢?”付媛君皱了皱眉。
“找找看吧!实在不行,就去官府看卷宗。相信凭我们的实力,还是不会被发现的。”紫轩说着摸了一下沈雪瑶光洁的额头。
五人回到客栈之后,紫轩便独自出来打听消息了。
在街上随意乱晃了一阵,紫轩在一家茶室前停了先来,斜眼看了看右前方被四名士兵守卫着的告示板。
茶室名为“清雅”,虽然临街,但室中并不吵闹。临街一面有花棂窗,上罩白纱,十分素雅。背街一面有圆窗,窗外有竹,竹影映在檀桌之上,有丝丝凉风袭来,斑驳缱绻,确有清雅之风。
座位之间有横板相隔,不禁人声,来此的多是公子儒士,大多有些素养,所以无有喧哗。见紫轩入座,侍者机灵地过来侯着。
“公子贵姓?”这侍者是个面目清秀,双眸清澈的少年,紫轩对他印象不错。
“我姓‘凌’。难道来喝茶,还要报上姓名?”紫轩奇道。
“当然不会。这只是本店的惯例,问茶友贵姓,是为了将茶友的喜好习惯记下,下次来时便有个准备,不至服务不周。”少年记下了紫轩信息的同时恭敬地答道。
“噢?这个主意甚好,是谁想出来的?”
“正是小人。”少年脸色微红地答道。
“果然人才!你叫什么名字?”紫轩心中一喜,却是对这少年产生了兴趣。
“小人叫闫(yan二声)勐(meng三声)。”
“闫勐?好怪的名字啊!”这却是紫轩孤陋寡闻了,若是随便找来一个上京城的本地人来,马上就会联想到一个人——闫元帅,同时便会知道此子出身不凡,只因为“闫”这个姓乃是独一无二的。
“请问公子品何茶?”听到紫轩对“闫”姓的评价,闫勐脸色一黯,满是失望之色。紫轩这时也注意到了闫勐的神色,只是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也只好将疑惑收起,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品单”。
“就要毛尖吧!”
“请稍等。”片刻之后,闫勐便拿来一个茶罐和一整套茶具,开始表演起来。
不得不说,这茶道果然是一门艺术,那动作的雅致精巧,神态的庄重温和,沸水浇灌的茶杯冒出的腾腾热气,折开纸包里翠碧茶叶的袅袅萦香。无一不使紫轩迷醉。
清雅茶室紧邻官府发榜之地,本身又是上流社会交游之所,消息肯定灵通。所以趁着闫勐泡茶告一段落,等待茶叶泡开之时,紫轩便向闫勐打听起叶家的事来。
“现在卫城的战事很紧啊!等黑龙帝国的大军到来,恐怕就守不下去了。”听了紫轩的话,闫勐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立着,闭目养神。紫轩于是接着说到:“这东部行省也丢的太快了点儿,不过听说原来的摩梭城城主逃回了上京,惹了那么大的祸,不知朝廷是如何惩罚的……”
闫勐猛然睁开双眼:“凌公子想知道什么事情,小人定当言无不尽。”
“爽快!”紫轩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了过来,“这块玉佩就送给你吧!”闫勐也不做作,接过玉佩,却是一镂空雕花寒玉玉佩,中间浮凸出一个柏青体书写的“轩”字,同时又许多信息涌入脑海,正是紫轩自创的《意剑决》前三层功决。当然,目前也只有三层。虽然其中记载有些夸张,但前三层只为技巧极致,凡术之巅,基本上还没有超脱武功的范畴。闫勐出身不凡,虽遭变故,但见识还是有的,况且自身也练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武功,当然知道这些对于一个剑客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至宝。
而且,这功决竟是用玉佩记录,更让紫轩显得神秘莫测。所以闫勐也不疑有它,高兴的收起了玉佩,对紫轩行了拜师大礼,但紫轩却稍稍让过,只受了半礼。这却是紫轩心存考验之意,还不想认下这个弟子。当然闫勐天资不弱,人也很聪明,但就是太过聪明了,在这世俗中久了,也有些过于圆滑,心性还需考验。此时时机也不成熟,所以才只传三层功法,不让闫勐接触到修真之法。
而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以紫轩的修为,在修真界混还行,但到了修道界面对一众仙人,就只是只小虾米了,而且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的山门,东西也没多少,实在是拿不出手,所以才干脆装武林高手,自降身份。
闫勐大概也发现了紫轩的动作,隐约中也明白了紫轩的意思,尴尬的起身。恰巧这时,茶叶叶冲泡的差不多了,闫勐便为紫轩倒茶。
茶入杯中,叶底鲜嫩,黄绿匀壮,冲泡后芽叶成朵,如盛开之ju花;再一看,汤色清澈明亮;嗅一嗅,内质香高鲜嫩;品一品,滋味鲜醇甜爽。不愧为极品毛尖!
“师傅问的摩梭城城主的确在十日前来过,不过他丢了东部行省,朝中骂得厉害,虽然有刘阁老出面维护,却还是被流放了。”对于闫勐称自己为“师傅”,紫轩是抱着“不承认,但也不否认”的态度。
“流放?”这个结果并不令紫轩意外。
“是容洋,那里炎热干燥,气候多变,土地贫瘠,更严重的是瘟疫横行。李仕荣根本是想置叶城主于死地!”
“那结果怎么样了?”这才是紫轩想知道的。
“失踪了!在流放的途中突然失踪了,就在官差的眼皮子底下。同时,他在上京城被变卖为奴的家眷也不见了,皇帝都为此震怒了。”
“不见了?这可怎么找啊!”紫轩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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