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卿淡淡的看了一眼柳氏,缓缓开口:“那姨娘的意思?”
柳氏咬唇犹豫,待看到严正以待护卫们,顿时泄了气,脸色灰败道:“一切听凭大小姐处置。”
夏云卿点点头,扫视了一圈跪在院内的众人,肃然道:“既然诸位俱是信誓旦旦,那此事便在此了结。若有任何一点关于此事消息流出,那此院中任何一人都脱不开关系。柳姨娘若连此等小事都监管不力,便带头受罚,你们每个人都别想逃脱。到那时,皆罪加一等,切莫累及家人。”
夏云卿说完,回过头亲切询问:“姨娘,这样处置可妥当。”
柳姨娘哑口无言,半晌才稍稍点头。
夏云卿这才满意地摆摆手:“既已无事,便散了吧。诸位须谨记庆王府规矩。庆王府赏罚分明,切记。”
“云柳小筑”院内跪地的众仆皆是劫后余生般后怕不已,纷纷下拜:“谨记大小姐训诫。”
柳姨娘似乎有些疲惫,脸色苍白:“大小姐,姨娘身子有些不适,请恕奴家失陪。”
夏云卿浅浅一笑,关心问道:“姨娘可是心口疼的老毛病犯了,云卿不妨递帖子上太医院将刘院正请来好好医治一番。”
柳氏挤出一丝笑容,脸色愈发难看:“奴家低贱之躯,何苦有劳太医,歇息一番自就好了。大小姐若是递了帖子,奴家可就折福折寿了。小姐千万别……”
“既如此,柳姨娘还是早点安歇吧。卿儿便不打扰了。”说罢,夏云卿便带着一起来的众人浩浩荡荡地返回“闲云院”。至于柳姨娘,看样子,这心口疼的老毛病可是要疼上个三五天了呢。
九鼎刚得到睿太子不日将奉旨东巡的消息,便急匆匆到夏云卿处禀报。
夏云卿正揪着婢女们早晨送来熏香的鲜花不住地扯花瓣,不觉间,夏云卿脚边已堆了不少。眼见夏云卿手中一大捧桃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子了,九鼎默默地扯了藏身大树的一大把枝叶,翻身跳进了窗子。
夏云卿正扯得欢地时候,突然被手上的桃枝扎了一下,这才发现,花已经全扯光了,正当想继续唉声叹气时,一簇挂满绿色叶子的柳枝递了上来。
夏云卿不禁好笑:“这是什么?”
九鼎搔搔脑袋:“小姐的花用完了,先用这个顶着,待属下禀报完。可以去远点的地方给小姐摘。”
夏云卿看着九鼎严肃的样子,不禁摆手:“不用了。只是有些烦心事而已,”
九鼎不解却也并不开口,他的职责便是听命于主子。
夏云卿意识到九鼎来的突然,便开口问道:“可是有事。”
九鼎便将太子府最新近况,以及睿太子不日将奉命东巡的消息详详细细的复述了一遍。
夏云卿沉吟:“九鼎啊,太子府内多少房姬妾,姬妾晨间喝几碗乌鸡汤或是领了太子多少赏赐,账房支了多少例银……诸如此类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不用天天给我禀报。只要将太子的动向和异常情况告予我知即可。”
九鼎有些为难:“大小姐,太子府惯例,太子前夜临幸某姬妾,第二日晨间便会奉上乌鸡汤,这事……不算……小……吧……”九鼎的声儿渐渐在夏云卿地瞪视下偃旗息鼓,烟消云散。
夏云卿却是拿尽职尽责的九鼎很是无奈,扶额道:“还有其他的事儿么?”
九鼎煞是痛苦的回忆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太子爷三日前曾乔装去了趟‘金溪馆’,属下不知是否应该禀报。”
夏云卿狐疑道:“金溪馆是什么地方?听上去好像还不错。”
九鼎白皙的脸霎时有点黑:“金溪馆是京城有名的小倌馆,很受达官贵人青睐。”
夏云卿挠头:“那若是时间,我们一起去看下。”
九鼎噗通跪下:“小姐使不得,老太爷知道的话,属下便万死难辞其咎。”
“这么严重?”夏云卿疑惑。
“是的。”九鼎点头如捣蒜,脸色沉痛至极,非常后悔刚刚提的那一句。
“那……好吧。”夏云卿迟疑地说道。
九鼎顿感欣慰,喜出望外。
夏云卿缓缓一笑:“那改日我带一言去。”
九鼎咬了舌头,捂着嘴痛苦地看着夏云卿,不住摇头。
夏云卿见着九鼎这摸样,不禁乐了,心中烦闷似乎散去不少。此刻才稍感觉有些倦意,打了个呵欠。
九鼎便告了个罪,抱拳。转身便欲翻出窗外。
夏云卿抬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有些事是不是做得过了些,不应该以权压人?可是阴谋阳谋那些,我却是丝毫不通。”
九鼎顿了一下,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在过窗棂的时候摔个大马趴,不过好在功夫过硬,硬生生地折了个弯儿,倒挂至窗子的上弦。
“挠太耶缩过,小结高兴九好。(老太爷说过,小姐高兴就好。)”
随后,倒挂的九鼎便消失不见了。
夏云卿花了半柱香的光景才弄明白九鼎大舌头说的是啥意思。不觉心中块垒顿消。
夏云卿瞟了一眼静静躺在桌上的柳条,似乎了悟一般,自言自语道:
“果然,一切阴谋阳谋在绝对权力与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
第十四章夏家有女初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