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喜欢琳琅。”在一次接头之后,她突然这样问我。
我身子莫名的一颤,冷冷的说,“这个不需要你知道。”
她冷笑一声,“我早就该知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四贝勒认为我能有什么意思?”
我被她的反问问的接不上来。“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办到,你难道还不相信?”
“相信?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还有三年,可这三年里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
是的,还有三年,她就到了年纪要被送出宫了。
“和自己的好朋友共事一夫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她说的斩钉截铁。
“那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怎么?难道四贝勒不是这么想的?”
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这样的溪芸叫我害怕,她目光像是一把千年寒剑,刺穿我心脏的同时,还冰封了我的血管。
“好了,我要回去了,时间久了会让人起疑的。”
她转身就要走,我急匆匆的说了句,“琳琅,麻烦你了。”
她驻足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绝对是一个极为称职的奸细,只是,我还从没精心的培养过。
太子无意中看中了琳琅,这对我来说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在我还没想到要怎么帮琳琅的时候,溪芸出现了。她成功的转移了太子的注意力,可也为她带来了杀身之祸。
“你难道就从不担心过我吗?”
她问的时候眼含泪光,好似一颗夜明珠。她满怀期盼的眼神让我不忍看她。
这时候时间过的好慢,好像静止了一般,就连那讨厌的蝈蝈也停止了聒噪,月亮一动不动的悬在深空,像是要做个见证人,见证我是怎样的一个“负心汉”。
呵呵,负心汉。我冷笑。
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怪,你不爱的人偏偏愿意为你做一切,你愿意为她做一切的却偏偏不爱你。
“我知道了……”
她淡淡的说,声音里满是失落和绝望。
那晚,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却并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伤感,只觉得好像再不看她,她就要消失了一样。是的,消失。
从这以后,我开始相信直觉,因为过了不久,溪芸便出事了……
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尸体。
她的身上缠满了湖里水藻,皮肤惨白的吓人。嘴唇已经毫无血色,还散发着一股隐隐的臭味。
我慌乱的逃似的跑回家,把自己直接关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看着水雾缭绕漫漫,像个婀娜多姿的舞女。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去吸允那水雾,一开始好烫,慢慢的,越来越凉,凉到我的每一个细胞。
太子!你居然连我的女人都敢碰!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拳头已经紧到不行,指甲深深的嵌入到肉里,留下几条错落有致的红淤痕。我再次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深的深呼吸。然后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必须要沉下心来,必须不能冲动。忍字心上一把刀,叫人痛不欲生,我要渐渐的喜欢上这样的痛,因为只有痛,我才会知道自己最缺的是什么。
多日后,我再次来到琳琅处,她依旧静静的一个人,就连寄情树也已经没有朝气,整个院落像个死谭。
她环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发呆,双目呆滞,已然没了之前的活泼灵气。地上有张纸,看样子,她应该是看了这个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惊动她,俯身捡起那张纸来,方才惊觉,原来溪芸竟然识字!
我记得她曾跟我说,她的父亲曾教她女子无才便是德,晓得如何相夫教子才是真理。所以她从小只学了针线和刺绣,做的一手好活。
我的心猛的一提,她究竟是谁?还是她根本就是某个阿哥派来在我身边做内鬼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她死了……”
琳琅像个没了魂魄的人。
我一凛,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
“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这么执着?”我尽量让自己一如既往的镇定。
果然,她并没觉得什么不妥,泪水像被冲破的水坝一般冲了出来,她忽然抱着我的腰哭道,“为什么又要从我身边夺走一个人?这里为什么就不能没有争斗没有悲剧?为什么就不能简单的活着?我每天都会梦到溪芸苍白的无力的求救声,可我却帮不了她,帮不了。”
“不要再想着去帮谁,这里只有无休止的争斗,保全自己才是生存之道。”
她慢慢的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我,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气,才说,“我想离开这儿!”我惊呆了!
她的意思是要我请旨赐婚?像她这样坚毅单纯的女子究竟要多苦才能逼自己说出这
样的一句话?若非是自己心仪的人,断然不会。原来,我竟是被她如此信任。
“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我轻轻的抚着她的头,第一次我感到自己对一个女人的责任,我要保护她,成为她一生的守护者。
可跟皇阿玛要他身边的人可不一件容易的事儿。就在我想破脑袋想着建功立业求皇阿玛恩赐的时候,皇阿玛却颁了一道圣旨,将这个恩典,赐给了十三阿哥胤祥。
第十三章,最美的回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