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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牵肠挂肚(一)

在这之前,牵肠挂肚这四个字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书本上的成语,于我,从没真切的感受过。我也从没认为自己会有这四个字的时候。可自从遇到这个奇怪的丫头,就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跟太子做事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经常担当重任,若做的好,就可以博皇阿玛的罕有的青睐。
前明朱三太子及其乱党的忽然出现,搅乱了太子和老八之间的争斗。在他们看来,明朝气数早尽,这不过是民间的反动势力借着朱三太子的名号反动罢了,比起在朝中争权夺势来说,这件事简直就不值得浪费他们的精力和体力。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我和胤祥光荣的成为了这次剿灭乱党的绝对负责人。太子的意思是叫我暗地里将这件事了解,大可不必惊动皇阿玛,一来,他并不能确定那乱党头目果真就是朱慈炯本人,二来,若是功败垂成,也不必觉的面上过不去,若侥幸成功,大可在皇阿玛面前邀功一件,那时,定能使皇阿玛龙颜大悦。
如果我是个单纯听话的小跟班也就照做了,可我不是。
这事既然由我来做,自然要做的漂亮一些。
我早已经派人秘密侦查了这民间传闻的朱三太子乱党,发现确有其人。当年顺治爷领兵攻入紫禁城,崇祯帝自缢,长平公主和朱三太子都不见了踪影。有传闻说长平公主被崇祯帝无情断臂,国破家忘,她亦无意于凡尘,便出家为尼。我曾派人暗暗查访,确实在南方一庙宇内发现这一身份特殊的道姑,念她并未做出有损于我大清安危之事,我亦没有声张。但另一个逃出生天的人,我却久未查出。
这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而且我也深信,这个人也是皇阿玛心中的梗。据我派出查探的人讲,他们居然在无意中发现了同在查询此事的另一批人,他们腰间佩戴黄色令牌,武功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由此可见,皇阿玛一直对朱三太子一事很是忧心。而如今,朱慈炯重现江湖,无论是真是假,皇阿玛都定会将其视为重中之重来看待。
这就是皇权的独一性和排他性,它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冷酷的东西,那把金色皇椅,是它最好的外衣。表面金光灿烂,实则又硬又长,并不好坐。
我曾远远的、深深的注视过那把龙椅,体会着它的与众不同。这千百年来,无数的英雄好汉因它而争得头破血流,骨肉分离。又有多少父子兄弟因它而背上残害同胞之骂名,玄武门之变的凄惨画面还在眼前,而今却又迫不及待的上演另一场惊心动魄的皇权之争。我不禁哆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呼呼的往出冒。
我不动声色的抬起手轻微的抹了一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古往今来,不过如此。能够制定这世间游戏规则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帝。大家都是皇子,文治武功我哪样都不差,凭什么就要为别人做嫁衣裳?
我低哼了一声。慢慢的拨着我手中的佛珠。即便你是太子也不能阻挡我要和你一争到底的决心,人生匆匆数十载,于浩瀚宇宙不过一瞬间。即便败了,我亦无悔。
“四爷,都办好了,这事已经传到了皇上那里,估计过会子就要传四爷进宫了。”
我沉着的大手一挥,微微一笑,太子老兄,真是对不住了。
我设计命人暗中将朱三太子的事情搞大,并传到皇阿玛的耳中。皇阿玛果真重视。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好不留情的斥责太子办事不利。老八也在,依旧是一副贤能样子。我心里不由得对他冷嘲一番。并向皇阿玛请安。
“老四你来了,关于朱三太子反动一事,你可曾听闻?”
我本能的看了眼旁边低头不语的太子,想了想,说道,“儿臣略有耳闻。只是并不确定此人是否当真为前朝的朱三太子。所以并未呈报。”
“恩,朕现在派你和十三阿哥前去处理此事,不管此人究竟是否为朱三太子真人,定要将其拿获。”
我光荣领命,走前看了眼绿着脸的老八,和那早已经没了脸面的太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可胤祥好像一直都不在状态,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从他跟我做事到现在,无论事情大小,他都能沉着应对,丝毫没有一点的患得患失。难道他是怕抓错了人,到时没法跟皇阿玛交代?
我怕拍的他的肩,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便是,此事一直在我掌控之中,不会有误。”
他只低低的哦了一声,我对此诧异不已,不禁问道,“从没见你这样,怎么的?可是家中出了事?”
胤祥也立了府,家里有着一个侧福晋,和两个庶福晋。皇阿玛心疼他,说一定要精心挑选一个嫡福晋给他。胤祥也不着急,心态也依旧如少年一般,并无成熟之象。
“呵呵,四哥多虑了,我哪里有什么事?”
“那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难处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他不确定的看了看我,又颇有警惕的看了下四周,见没人才道,“四哥,我告诉了你,你可要保密。”
“究竟是什么事儿,还值得你这般小心翼翼。”
他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琳琅不见了……”
“什么?”我不由自主的大喊一声,他忙的捂着我的嘴,急道,“叫你保密,你怎么还叫出声来?”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事情的全部,心急如焚,却为了不让胤祥看出我的心思,而故作镇定,“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又贪玩,没及时回去吧。”
我漫不经心的说,天知道我有多着急。
胤祥急的不行,“十四弟说,她都已经失踪三天了,若不是觉得事态紧急,他才不会告诉我,要我帮忙暗地里找呢。”
什么?都失踪三天了。“她是储秀宫的人,即便良妃娘娘不管,老八也不会不管,你就别操心了。”
“八哥自然是知道的,也跟着找了两天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最关键的是,她被皇阿玛看中,半个月后就要调往乾清宫做事,此时不见了人,整个储秀宫都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这人是十四弟给带出去的,追究起来,怕是德妃娘娘也会受牵连。”
经他这么一说,事情远比我想象的严重。既然已经失踪了三天,定不是因为贪玩和流连宫外的新鲜事物,她一定是被人绑架了。
一想到这儿,便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怎的,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情,我总会变的这样失常,有时,连我自己都觉的奇怪。
“这件事你大可不必忧心,有老八他们,一定不会让事情变的很难看,千万不要低估老八的能力。”我淡淡的跟他说。
胤祥显然被我的冷淡激怒了,他竟然第一次对我大吼大叫起来,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四哥,别人说你性情冷漠,无视一切,我一直不以为然,认为那些人并不是真的了解你。我从小就受你的照拂,自然知道你是一个外冷内热的真性情,却不想……也罢,琳琅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不值得一提,如今,胤祥只想请四哥守口如瓶,找人的事,胤祥自己会办。”
他不由分说就拂袖而去,留我一人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