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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南巡(三)

今天溪芸当值,我一个人在屋里,闲的没事就睡觉,想来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一觉醒来就看见十三浑圆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长长的睫毛更好的衬托出他优美的眼的轮廓,我也没像以往一样大惊小怪,只耐心的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问题,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还真能睡,都一天了。”
我坐起来,看着他,“嗯,看来十三阿哥也很是清闲呢,还有空到我这儿串门儿。”
他笑笑,“你那个故事是从哪听来的?真有这事吗?”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呦,没想到十三阿哥对这故事还真是上心呢,真看不出来您还是个性情中人呢。”
“你就笑话我吧,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这大明湖也来了很多次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我愣了一下,
“十三阿哥,这是人编出来的,你只当做娱乐消遣就是了。对了,你来了这么多次了,可有趣闻?”这一问,他来了兴趣,忙不在意的也坐到床的另一边,绘声绘色,侃侃讲来。讲到他晚上偷溜出去,还结识几位好汉时,我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寂寞,央着他带我去西湖,他竟也欣然答应了,我高兴的和他拉钩钩,
“一言为定哦。”
他信誓旦旦的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胤祥!”这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从四阿哥的口中发出的,
“大胆的奴才竟跟阿哥坐在一起。”我一听心里就不自在的很,别过头去,十三下了床,“四哥,我就是来找琳琅聊聊天,就没讲那么多礼数。”四阿哥瞪了我一眼,复而很温和的跟十三说,“皇阿玛找你呢,你快去吧。”十三应了一声,冲我笑笑,前襟一甩,走的很是潇洒。我没搭理四阿哥,怕又发生冲突,就开始地毯式的收拾屋子,待我把整个房间收拾的没有可在收拾的余地时,却发现四阿哥仍在原地站着,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看来这兄弟俩都挺闲的,一个到我这儿聊天,一个却在这看我收拾屋子,
“四阿哥,奴才要沐浴更衣了,您也在这儿站着?”
他唰一下脸红了,眼睛立刻从我身上移开,不自觉的撸撸袖子,一只手背着,
“哼,一个女孩子家,竟是这样的口不遮拦。”我微微一笑,
“那您是走还是不走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我一眼,伸出手,
“哼,爷来是给你送些梅子,给你解馋的,结果你就一直这么忙着,爷连个插口的机会都没有。行了,不用感谢爷,爷可是承受不起。”说完,头一扬就走了,形象倒是帅的很,只苦了我还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心头一热,看来德妃是误解这个外冷内热的儿子了。
说是南巡,因跟着是康熙,丝毫没觉得有游玩的感觉,倒像是来公干的,而且是行程特别紧的公干,所以我只能一路上走马观花的看,有选择的听。只是不巧的是途径德州的时候太子却病了,更奇怪的是,康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得病就提前回京,却招来了索额图照顾太子,同时也留下了溪芸。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着实惊了一下,想起大明湖时太子看溪芸的眼神,又想到这几日,准确的说是这一路上,太子的眼睛都会时不时的落在溪芸的身上,有的时候是蜻蜓点水,有时却会停留很久,我不相信溪芸没有发觉,这么炙热的目光任谁都不可能忽略不计。可是溪芸仍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可是难道她不知道太子是一个被皇帝宠坏了的浪荡子吗?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一旁刺绣的溪芸,
“我是比以前漂亮了?还是多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值得你一直这样盯着我不放?”
“溪芸,你不害怕吗?”她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我,
“我有第二个选择吗?”是啊,这里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一个人手中,最最残酷的是,还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还有你背后关爱着你的每一个家人,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却不能不在乎家人的。
平时虽与溪芸不熟,但我看得出来,她与乾清宫的每一个人都不同,她冰冷,就可以时常保持着内心的新鲜度,她美丽,就像是挺立在湖面上的一朵青莲,卓尔不凡,也难怪康熙会喜欢她,也难怪太子……
很快就到了泰山,爬泰山对我来讲无疑是一项超过我体力极限的运动,可是没办法谁叫咱们是奴才呢。而康熙也在此处做了一件惊人的举动,他竟然让年仅16岁的十三阿哥单独祭山,足以凸显了康熙对十三的喜爱也显出了康熙对太子的不信任,其实早有传言,说太子实则无病,唉,我还真是没用,本就在这其中却仍然看不到历史真相,真是白来一遭了。没多会就该下山了,可苦了我这双老腿了,这才刚歇到不喘,又要大费体力了。我不得不光荣的成为最后一名,最关键的是还没有扶栏,真是地道的爬山运动啊,正在我走的晕晕的时候,一个小太监飘过来,递给我一把剑,
“姑娘,爷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想必姑娘现在已经体力不支了,就拿这个当拐杖吧。”说完,冲我诡异的一笑,便溜走了。我喘着气,靠在一边的石头上,仔细的看着我到这儿的第一把剑,剑身修长,剑柄上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字,‘祥’。
我抬头向前望去,眼里寻着那个我要感谢的人,刚好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和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向他挥挥手,做了一个谢谢的哑语动作,他一愣,我却开心的笑了。
溪芸因为留在了德州,康熙身边便只剩我一人照料,忙的我四脚朝天,好在康熙爷没什么讲究,脾气也还好,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接受。西湖转眼就到,遗憾的是跟着康熙就像是跟着导游,一路上还要提着心顾这顾那,倒没心思欣赏美景了。幸运的是,康熙这日早放了我出来,我一高兴便想到了和十三的约定,就干脆换了美美的衣服,化了美美的妆,梳了俏丽的发髻,一路哼着小曲去找他,可能是心情大好,想着吓他一跳,就门也没敲的推门就进,“十三阿哥。”
待我站定,就看见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并排坐着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大计,而他们看我得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由短暂的错愕转为惊艳,十三还不时的点点头,
“越发的没规矩了,别以为十三弟不计较就变本加厉。”我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我就是想跟十三阿哥开个玩笑,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一句都没听到的话,就杀了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才融化了的冰又冻结了,
“四哥……”四阿哥看了一眼十三,不说话了,
“琳琅,你今儿……?”
“哼,还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我看十匹马都追不回来了。”我假装生气的转过身去,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绕着我走了一圈,
“怪不得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
“那可不,当然得美美的逛才开心啊。”十三转头看了眼四阿哥,
“我可懒得跟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逛,你们得早点回来,别让皇阿玛发现了。”
“那就快走吧。”我一把抓住十三的手,就跑了出来。
我就这么一路的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美丽的西湖夜景,如痴如醉,我张开双臂,仰着头,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好的空气,好美得湖水,好难得的自由!”
“你呀,怎么出来了跟一个小猴子一样。”
“嗯,你不知道,人本来就是从猴子变来的。”
“哦?我看哪是某人给自己托词的借口,不过这个理由也太牵强,太不让人信服了。”我冲他大笑,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祖先是猴子的。我跑到断桥上,望着眼下月光粼粼的湖水,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不禁感慨,古代的西湖比现代美多了。
“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故事了?”我看着他温柔的笑脸,
“西湖的故事,那可多了,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可是我知道的你们却不一定知道。”
“哦?那你说来听听。”我缕缕自己的头发,看着他,调皮的说,“不告诉你。”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他一笑,“好啊,你个小蹄子,竟敢戏弄爷。”
跑着跑着就看见前面一个叫做什么楼的很是热闹,里面围了很多的人,隐约的看到一个身着轻纱的女子在翩翩起舞,这可是我的本行,我最爱歌舞了,一个兴奋就要闯进去,却被十三一把拉了出来,
“怎么了?”
“这地方也是你该进的?”我又看看门牌,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我拉着他的袖子,
“里面有个美人在跳舞,我们去看看。”说完,拉着他就走,他一甩胳膊,
“这等风月场所岂是我一个阿……”我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
“少爷,您放心我会保密的。”我冲他挤挤眼,没等他回神,便拉他进来,挤在最前排,我不得不承认,以一个舞姬的角度看,眼前的这个美人的舞姿绝对的吸引眼球,听着旁边人群的呼喊声也足以证明她的魅力,只是若是从舞蹈专业的角度看,就不够专业了。我无意看到舞姬时不时的朝我们这边看,很是纳闷儿,后来才惊觉她看的并非是我,而是我旁边的这位,再看看十三,不禁想到一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还是忍不住的轻笑了一下,他不理解的看看我,“笑什么?”我看着即将结束的舞娘,很有底气的说,“我比她跳的好!”这句话的声音其实对于人声鼎沸的现场来讲是刚刚好的,可谁料这时刚好安静的很,我这句话恰恰成了挑衅,旁边一个很不服气的大哥瞄了瞄我,
“哼,她可是杭州的第一舞姬,小姑娘可别把牛皮吹破了。”就连十三爷是满脸不信任的看着我,
“你会跳舞?”我不服气的挺挺胸,
“倘若我跳的比她好呢?”
“倘若姑娘的舞技在飞儿姑娘之上的话,这杭州第一舞姬的名号就是姑娘的了。”
一个年纪大了一点的,但也不失风华卓貌的女子,想必是这里的老板娘。
“好,一言为定。”
笑话,我可是全国舞蹈大赛的冠军,不过幸好主修的是古典舞,否则还用不上呢。
我跳了一曲古典《扇子舞》,配乐为高山流水,好久没上台跳舞了,正好让我过把瘾。旋转,起跳,抬腿,下腰……我惊觉事隔这么久,这些动作我都还记得,更幸运的是其中几个高难的腾空翻身居然也做了出来,想必是他们从没看过这么奇怪的舞蹈,我的舞姿不断的引起台下的一片喝彩,特别是当我从十三的眼里看出无限的惊艳和惊奇的时候,我的虚荣心更得到了一百分的满足。翻身的时候我故意冲十三挤挤眼,让他再小看我。
一舞结束,我优雅的行了个礼,“谢谢!”又是一阵悦耳的喝彩声,人群多的向我这边挤过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走,
“姑娘好舞姿,陆老板您这儿可是人才辈出啊。送到我府上吧。”一个男音,声音略带轻浮,说着就有几个壮汉过来,一副要抓我的样子,我下意识的四处寻找十三,跑哪去了?
“姑娘,请跟我来。”我甩掉他的手,
“我只是来跳舞的,为什么要跟你走。”
后面来了一个摇着纸扇的翩翩公子,看样子非富即贵。
“这是春风楼一年一度的歌舞大赛,谁投的最多,谁就可以和今日的花魁共度良宵。本爷就是今晚的得主,而小姐又是今晚的花魁,当然是要跟我的了。”‘唰’的一声合住了扇子。眼睛不停的打量着我,我一时无语,看了看躲在一边的老板娘,她看看我,眼珠迅速的转了几圈,“是啊,舞儿,这是你的荣幸,也是妈妈的荣幸,公子我让舞儿准备准备就跟您过去。”
舞儿?妈妈?我立刻火冒三丈,
“我不是你的人,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再说我可没接受你的这个什么花魁,也无意和你的人争。您的飞儿还是第一,后会无期。”我刚要走,那个公子一跃,挡在我的面前,“哼,不管你是不是,爷今天是要定了。”说着拉起我的手就要走,挣扎之际,一道白光从眼前掠过,那公子随即被人打到在地,我一怔,
“十三……”“哼,都是你惹得祸。”那公子哪肯松气,接下来的一幕,就是帅气的十三和一群不讲理的高手打了起来,
“好功夫!”我不禁为十三的伸手喝彩,以前都只是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眼前的可是活生生的高手对招,看得我一时忘乎所以,眼睛不停的跟着十三的身影转,看得正出奇,十三一个白影过来,抓住我的手,“快走。”“哇”一个轻功,我和十三便从二楼直飞而下,空中飞翔带给我的刺激感让我兴奋不已,落地后,我们转身看了眼里面乱成一团的春风楼和将要冲出来的高手,十三拉着我就跑,两旁的房子呼啸而过,清翠的山水如水墨画一般隐隐的浮现在眼前,微风轻轻的掠过我的双颊,好舒服!“哈哈……”我忍不住的边跑边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的力气耗费殆尽,我没劲儿的双手撑着腿,就是没停了笑,十三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有什么好笑的?”
“你不觉得今晚很刺激吗?决胜歌舞台,大闹春风楼,还有西湖狂奔,真难以想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事。”
十三放慢了脚步,“决胜凤凰台,大闹春风楼,西湖狂奔,我看还得加上杭州惊魂。”我眼前一亮,面对着他,背着走,“对啊,对啊,我好开心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的。啊!”忽然感觉脚下一空,身体向后躺去,十三眼疾手快的用力拉了我一把,可能是劲儿有点大,被他拉回来的时候,我的唇轻轻的掠过他的……我一惊,脸立刻烧了起来,我庆幸现在是夜晚,忙捂着自己的嘴,扭过头去,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不前,就这样安静了几秒钟,我终于忍不住,“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