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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南巡(二)

“再看是要给钱的。”我哪里被人这样看过,看的我心里直发怵,不就是来乾清宫了吗?
“你什么时候见着皇阿玛的?怎么会叫皇阿玛大叔的,为什么又会来到这儿?”
我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只怔怔的看着他那异常焦急的样子,见我不语,他一把把我从秋千上揪了下来,
“你快说啊。”还上了手,摇的我好疼,我挣脱开,
“你干嘛呀,我怎么知道?我今儿可是第一次见着皇上,上一次是在雨中,我不认识他,当然叫他大叔了。”我又瞪他一眼,“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你……哼!”很生气的样子,发完火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揉揉背他抓疼的胳膊,看着像在看戏的十三,
“戏演完了,十三阿哥您是不是也应该退席了?”十三的表情我实在是形容不太出来,只见他看了我许久,叹了口气,也走了。
在乾清宫里我没感受到一丝之前的快乐,这里的人冷漠的很,特别是对我,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新人,可也没必要做的那么明显吧,悦心已经不会再教我规矩了,到了我当值的日子我就得硬着头皮去,大部分的规矩还有皇上的喜好我都已经不记得了,问别人,又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感觉,不肯说就罢了,还撂下一句,“不会自己揣摩吗?”真真是气死我了。结果就是,我经常会犯错,但幸好不是大错,康熙的脾气还不错,每次都对我的错误视而不见,只是可怜了李谙达,每次我当值的时候,他都能急出一身的汗。我感慨,惆怅,天天祈祷着自己可以早日离开这里。就在九月刚来的时候,康熙要南巡了,而我也在这个名单内。这着实让我兴奋不已,收到通知的第一天起,就开始计划着怎么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南巡的行李终于被我打包好了,一个人高兴的跑出院子里跳舞,好久没有运动过了,我深深的呼一口气,今天真开心。隐约的听到伙食房里叽叽喳喳的谈话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我对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不是有人说一个女人是五百只鸭子,这里面恐怕至少也得有五个女人吧,所以这个效果算是好的了,
“我就是不服,那个琳琅才来了多久就能跟着去江南,整个人都笨手笨脚的……”
“可不是,可谁叫人家生的好,模样也俏,你看她那模样,哪个男人不会动心……”
“胡说,皇上也是你们私下里议论的?”
“姑姑,我们只是就事论事,您没瞧见,那琳琅犯了多少错,万岁爷可就当没看见呢……”
“可不是吗?我看哪,她八成已经……”
“够了,你们就不能学学人家溪芸,怎么就堵不上你们的嘴。”
“哼,还不是因为遇着同道中人了……”
原来她们竟认为……原来很多事情是被臆想出来的……
我怔怔的回到自己的屋里,竟看见了十四阿哥,
“你怎么来了?你就不怕……”他一把拉我入怀,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等你。”……
“十四阿哥你怎么了?”挣扎了半天,十四仍旧没有放开我,反而力气更大了,
“十四阿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放开我,两眼迷离的看着我,
“就是不想你走,你走了,说不定又出什么事呢。”我扑哧一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指着我,
“还说呢,一个北京就把你给整失踪了,还是我跟着的,”一说到这儿,十四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一副跟小孩子做错了事情请罪一样,惹得我一阵好笑,他立刻不满,“你还笑?”
“十四阿哥,您就放心吧,这次啊,可是有两个阿哥,一个太子,还有高高在上的皇上跟着呢,还有大臣们,我是不会走丢的。”
“可我就是不放心,总觉得你会出事。”
“呵呵,十四阿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的?”他一把抓过我的手,眼里满是数不尽的温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从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变了,变的多愁善感,变的牵肠挂肚,变的眼里梦里全都是你的影子,琳琅,我……”我及时的捂住他的嘴,
“十四阿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他深深的看着我,手力一紧,我就被他牢牢的固定在他的怀里……
十四阿哥你的心意,我岂会不知道?可是我这样一个幽魂,怎么可能给你任何的承诺?你是一个好人,我不能害你。我舍不得放下了原本要搭在他背上的胳膊,无奈的闭上双眼,任由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此次南巡,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随行。我们要先陆路山东,然后坐船南下。以前看电视觉得马车还挺好玩的,谁料想,被它颠的我的心脏都快出来了,见我痛苦的样子,和我一个马车的溪芸很难得的笑了出来,溪芸是个标准的冷美人,气质颇与良妃相似,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却被她笑的极不好意思了。便扭过头,看向窗外,
“哇塞,好壮观啊,这么多的马。”
“这还不算什么呢,去围场的场面可比这个更壮观呢,你呀,小心别扭着脖子了。”
我冲她厥厥嘴,“才怪呢。”继而继续欣赏我的‘壮观’之景。
这是我第一次来济南,还是在这个年代,以这样的身份,心里合作市新鲜的很,一路上,我目不遐接的看着路边的民生,风景,喜不胜收。忽听太子跟皇帝说:“阿玛,前面就是大明湖了。”
大明湖?又险些叫出声来,不就是康熙的孙子惹了一身风流债,没办法认了两个义女的地方?嘿嘿,看来我还真有福气,提前帮乾隆探探风儿。
因为已经是九月份了,大片的荷花已经枯萎,只留下些许的残叶,却依旧没有影响到大明湖的美丽,它的美虽比不上西湖,也算的上是别有风味,我兴致匆匆的欣赏着这里的一切,不知不觉走到了湖心亭,夏雨荷向乾隆表情的桥段浮现在脑海中,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还真是佩服琼瑶,给了这里一个美丽的故事,虽然悲伤了些,也略反应出一些现实,我想像夏雨荷这样的女子,在古代,应该很多吧。
“想什么呢?丫头?”
我一转头,才发现原来自己掉队了,一群人正表情各异的看着我,康熙则摇着扇子,表情看不出喜怒的看着我,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好意思的说,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故事。”
“哦?”康熙眉毛一挑,收了扇子,很有兴趣的说,“一个故事?好久没听故事了,说来听听。”
“呃,一个爱情故事,怕老爷不会感兴趣。”结果康熙一笑,坐到路边的石头上,
“爱情故事?那我可要听听。”我莞尔一笑,
“话说在这大明湖畔曾经住着一位美丽的女子,这女子温婉贤淑,才貌双全,小小年纪,琴棋书画就样样精通。一位来此游玩的青年才俊被她出色的才情吸引,由小住改为长留,二人日久生情,日日在此以琴诗做伴,交换心得。然而好景不长,才俊因为前程不得不离开,女子在这湖心亭与才俊共度最后一日,临别时,女子满怀伤感的对才俊讲,‘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才俊很是感动,当时允诺说回去安排妥当一切,便会派人接她过去,并留下纸扇,画册以作他日见面的信物。而才俊正是当朝天子。不想,皇帝回去后就再无音讯。”我看了眼面前的听众们,康熙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太子痞痞的,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四阿哥面无表情,只有十三一脸惋惜的样子,其余众人也只是叹然,
“后来呢?这皇帝终究是没有去寻过那女子吗?”十三的表情很是可爱,我摇摇头,
“直到她死,都没再见皇帝一眼,不过,她临死前将纸扇,画册交给她的女儿,让她去京城寻父,并让她在见了自己父亲的时候问他一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大家不禁又唏嘘了一声,“真是个痴情的女子。”
“那她岂不是恨了皇帝一辈子?”又是可爱的十三,
“她跟她女儿讲,‘我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可是我仍然感谢上苍,给了我这个可以让我爱一辈子,恨一辈子,等一辈子,念一辈子的人。’”
十三一副惋惜遗憾的样子,四阿哥则是深深的看着我,像两道激光一样,让我不得不立刻躲开,康熙仍旧一言不发,双眼看着前方,我想他应该也是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吧,只是身为一个君王,也确实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吧。
“哼,世间哪有这般痴情女子?”太子很不屑的打开扇子,我笑笑,
“就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属于大明湖的故事,您不觉得有故事的地方会更让人觉得这地方有滋有味,而且回味悠长吗?”
“呵呵……有意思,丫头,看来没白带你来,故事很好,就是悲了些,不太符合这景啊。故事也听完了,咱们也该走了。”康熙起身的时候,我刚好看到太子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上来搀扶康熙的溪芸,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一道不明的光射到溪芸的身上,而溪芸则依旧是那幅冷美人的样子。
从大明湖回来,康熙就召集地方官还有太子,阿哥们议事,想来还真是同情康熙,一年里没几天是真正在休息的,我实在想不出当皇帝的好处来,可是为什么这个位置还是那么的抢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