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男子和单婉芸在无人的房间里聊了大约两个时辰他才离去,隐约看见单婉芸脸上的阴霾散去,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过了些许时日,单婉芸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顾绾榭和白瓷商量好,先送单婉芸回单府,然后再和单烈说退婚一事,顾绾榭上楼把单婉芸叫下楼吃饭,这是单婉芸自那天以来,第一次出房门,却是也将要离开顾绾榭,她走在顾绾榭的身后,拉拉他的袖摆前方的人便停下脚步,等待单婉芸的动作。单婉芸支支吾吾的说:“绾榭、哥哥。芸儿不要回家!芸儿要和你在一起!”单婉芸说到痛心之处,眼泪又凝聚在眼眶,什么都可以是装的,可是她对顾绾榭的爱和不舍,却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
顾绾榭心软了一瞬,单是他知道,他和单婉芸的事情拖得更久,婚约就越难取消:“不行,你必须回府。”顾绾榭连一点转寰的余地都不给单婉芸。撇下单婉芸的手就走,单婉芸收回被抛弃的手,藏在袖子里,咬唇道:“绾榭哥哥,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不惜任何代价!”只是已走的顾绾榭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单婉芸换上一张笑脸,走下楼去,看见白子墨独孤傲等人都到齐了,笑的便越发的乖巧了:“哥哥姐姐,芸儿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听话的乖妹妹。但是独孤傲知道,她的心机有多重。她说完,从顾绾榭身旁绕过,坐在了白瓷身边。白子墨有些纳闷,这单婉芸从来都是缠着顾绾榭的,这回怎么转性了?白子墨并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对单婉芸并没有防备。
只是觉得单婉芸走过来的时候,她身上有股香味。白子墨并没有多加小心,便以为是女子常用的脂粉香。上官砚儿听说单婉芸要走,急忙开口挽留:“婉芸姐姐,这么急着走么,砚儿还没有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要么你就多留几天吧!”上官砚儿眨着大眼看着单婉芸,希望她留下来多陪自己玩几日。而单婉芸则是尴尬的看了眼顾绾榭,后者倒是什么表情都没有,顾绾榭一心一意的在给白瓷夹菜。她强笑:“不了,姐姐家中还有些事,必须回去一趟,若下次有时间,我再陪你玩。”听单婉芸都这么说了,上官砚儿自然不再说话。
淡淡的香味被菜香掩盖,这顿饭倒是吃的比较轻松,大家都打打闹闹的。吃完饭后,独孤傲正要和苏青衫白瓷上楼,商量点事情。谁知腹内气血翻涌,内力混乱。白子墨和上官砚儿两人没有内力,便是全身无力。白子墨心知不对,一眼望去,刚刚还坐在一起吃饭的伙伴已经一个个的都捂着肚子,便知晓他们已经中毒。
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又是谁下的毒?
一时没个头绪,内里绞痛的厉害,一缕鲜血从白子墨的嘴角滑下。独孤傲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盘腿坐下,运用内力把毒逼出体内,却不想提不起半点内力。“不要动哦~运用内力驱毒只会使毒深入心脉,我可不想你们死的这么早。”他们齐齐抬头看去,只见单婉芸笑着站起,全无半事。原来她是装的!白子墨捂着肚子,汗水从额角滑到下颚:“原来下毒的人是你。我说我闻到的究竟是什么香味!原来你把毒香薰在衣服上!”单婉芸没有理会白子墨,笑着走向顾绾榭。
她蹲下,看着顾绾榭。帮他擦去唇角的血渍,手一遍一遍的抚摸顾绾榭的脸。眼中是无边的爱慕:“顾绾榭,你看,我多么爱你!等他来了,我就带你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成亲生子。”顾绾榭避开单婉芸的手,一脸嫌恶:“够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爱一个人根本不是这样的。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太让我失望了!”单婉芸听了顾绾榭的话,神色癫狂,眼中已经失去清明,被憎恨所替代:“说的好。我什么时候变了。也许是从遇见你的那一刻,也许是从喜欢你的那一刻,也许是从你爱上别人的那一刻!也许是你要退婚的那一刻!我哪里比不上她!我抛弃荣华富贵,抛弃名声,抛弃美貌,都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好么?!为什么你总是不要我!”单婉芸看痴迷的看着顾绾榭俊逸的侧脸,想也不想的吻上去。
顾绾榭只觉得面上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脸,怔了一会才想明白那是什么。中毒后全身瘫软,但是也不能让她为所欲为!顾绾榭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单婉芸,单婉芸一时心口被撞的生疼。她料不到顾绾榭会如此对她。若说以前,顾绾榭虽说不爱她,也是会拿她当妹妹疼爱。现在,他居然这样对她!单婉芸从小体弱多病,顾绾榭一直都很照顾她。如今这么被他一撞,捂着唇就咳嗽了起来。
她看着手心的星星点点。倒是大笑出来:“哈哈哈哈!”这一切拿什么去怪别人!连顾绾榭对她最后的宠爱都是自己亲手毁掉的!可是,只要能够拥有他,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白子墨看着顾绾榭与白瓷单婉芸只见的爱恨纠葛,低头苦笑,这便是爱么。如此疯狂。她侧头看着一脸微笑的苏青衫,苏青衫的神情仿佛没有中毒,如果忽略他负在背后紧握的拳头的话。白子墨不禁想,如此云淡风轻的人,爱上了别人,会变成怎么样呢?光是想到这里,她就不止腹内有些痛,连心都阵阵疼。
“独孤傲。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五年前被你藏起来了,而后导致了我的耻辱。我会让你在接下来的日子的饱受折磨。怎么样?我的十里断肠滋味想必很不错吧?!哈哈哈哈……”独孤傲听言,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陆水逝。独孤傲冷哼一声:“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手下败将。怎么,这回还想让我教训你一顿?不好意思,爷今天没见着美人,没兴趣~”陆水逝怒极反笑,反正独孤傲已经在他手里了。能做的,也不过只是乘乘口头便宜:“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真不愧是独孤傲。我看你能傲到几时。”陆水逝踢了独孤傲一脚,他看了眼单婉芸:“做的很好。当生死楼成为天下阁囊中之物时,顾绾榭就是你的!”独孤傲在看到陆水逝衣服上绣的腾云图案,瞳孔紧缩:“陆水逝。我说这么找了你几年也没有找到人,原来你缩头乌龟的功力比我还要强,居然躲到天下阁做走狗去了。难怪这么威风。”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便看见陆水逝单手掐住了独孤傲的脖子。能和独孤傲过招的,必定都不是等闲之辈。
陆水逝眯着眼睛,冷笑:“很好。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一开口,总能让我想掐死你!”独孤傲的命掌握在陆水逝手里,面上却是风云不动:“看来,栽赃我的人就是你了,那晚的黑衣人也是你派来的。我独孤傲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能让陆大爷如此厚待?”说话间,独孤傲的脖子被掐的地方已经逐渐乌青。“交出生死楼黑刹令!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不交,我会让你知道想死死不了是什么滋味!包括你身后的这些人。”陆水逝的眼神飘向独孤傲身后的苏青衫和上官砚儿等人。
独孤傲笑道:“原来你要的是生死楼,可惜可惜。黑刹令不在我这里。要不然你亲自去生死楼取?我相信你曾经的下属们都会很欢迎你的!”陆水逝在生死楼当楼主的三年,对生死楼的人极是暴虐。任务未完成的人更是有一番折腾,却不他死。所以生死楼里他得罪的人多多少少有一大半。而且生死楼机关重重,变化多端。饶是他在生死楼内呆过几年,也琢磨不透机关的奥妙。“独孤傲,你明知生死楼内纵多机关,你认为我会傻到自己去?你体内的毒还有三天才会让你没命。所以三天内,你必须把黑刹令带到天下阁交给我。不然,你会后悔的,这些人都会替你陪葬。还有,我劝你放弃寻找解药。因为就算你医术再高,也解不了我的毒。”
陆水逝叫身后的人手把白子墨、苏青衫、上官砚儿、白瓷带会天下阁,关在地牢中。至于顾绾榭,便交给了单婉芸。整个客栈内只剩下独孤傲一个人,想必掌柜的也给陆水逝抓去了。
救还是不救。如果失去生死楼,那么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别说江湖上的那些人会联合起来找他报仇,就是楼内被他压制着的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交不交,都得死。
孤独傲一人呆在空荡荡的客栈,关上了客栈的门。不知道白瓷那货会不会骂他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现在,还把客栈弄到关门大吉了。甚至他们几个人也有性命之忧,嘴角一抹苦笑,一切都怪自己太过自负了。他是武功进步了,那么陆水逝怎么会坐以待毙。
他带着沉重的心里一步一步踏进自己的房间,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伪装,身上的污秽也还没有清理。现在客栈空无一人,可能连洗澡水都要自己烧了啊……独孤傲换了身衣服,打了盆冷水洗了把脸。水从发梢流下,镜中的独孤傲如此狼狈。他咬咬牙:陆水逝,这是第二次,第二次被你反击的如此狼狈。但是,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我一定会让你去阎王殿喝凉茶的!~
再说被抓走的白子墨一行人。
四四方方牢房,连个桌子都没有,因常年不见阳光,所以导致及其阴冷。老鼠四处横行,当然,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啊啊啊啊——该死的。那家伙就不能换一个好一点的房间,衙门的监狱都比这个破地方要好。老娘饿了!!来人!饭呢!饭呢!什么破玩意,饭都不给送了!别忘了老娘是俘虏!优待俘虏知道不!”白瓷对着木门推打敲踢。不把人闹出来不罢休。“白瓷你就消停点吧——省点力气,不然这样下去都等不到独孤来救我们了。”白子墨靠在粗糙的墙边,体内的毒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内功逼出来。就这样放任着不管也不是办法。她揉了揉额角,这些个破事,怎么就这么麻烦。不过,自己不就是来体会所谓江湖的么。
苏青衫看了看白瓷,示意别吵,因为一旁的上官砚儿居然就这样,身在这样的环境,居然还是睡着了!这份随意,真是无人能及……
没有水,没有光,没有食物,至少,我们还在一起,没有离去。
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过了一天还是两天。空气中依稀有着人的脚步声,然后是铁链的声音。四人的嘴唇已经干裂,腹中也是空空的。全身软绵绵,没有丝毫力气。吃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不问的人——陆水逝。
“混蛋……你……你给老娘等着,等老娘出去了,有你好看的……”话语是很有威吓力,只是说话的人显得奄奄一息罢了。
“呵呵,死到临头还嘴硬,已经三天了,如果在今天的太阳落下之前,独孤傲还没有把我要的东西带来,我会让你们好好体会人间乐趣~!所以你们最好是祈祷他能要朋友不要权利,不然,我也没办法了……哈哈哈哈……”陆水逝说完,也不管白瓷接着又嘀嘀咕咕的骂了些什么,锁了牢门走了。
第二十章 十里断肠